第197章 第十一章(1 / 2)

鄭謙益收到了一個好消息和一個壞消息還有一個無法分辨好壞的消息。

好消息是報道‘狗肉’事件的記者找到了,壞消息是人早就離開韓國隨著丈夫在悉尼定居。而不好不壞的消息,是她好不容易聯係到了記者小姐,對方卻告訴她,自己無法肯定樸昭妍就一定是掛羊頭賣狗肉的。

當初記者小姐會去追這條線,源於她自己想領養一個寵物。也不知道是運氣好還是職業嗅覺靈敏,她在網上接觸的第一家‘流浪動物救助站’就是個騙錢的地方,名義上是領養流浪動物,實際上借著打疫苗、營養費等七七八八的理由讓人掏錢買狗。

記者小姐先報道了這一號騙子,再順著這個騙子往下挖,挖到了彼時業內最大的流浪動物救助組織之一的‘care’。此前的經驗告訴她這裡麵有問題,她也臥底進去調查了,才會調查到後續的假借慈善的名義倒手買賣狗肉。

問題出在,記者小姐沒有拍到實際性的證據,類似賬本、雙方組織者的直接接觸,乃至於能證明樸昭妍不懷好意的直接證據,這些都沒有。

“本來我是想追後續的,可我當時懷孕了,家裡人都很不放心我,我丈夫也要到悉尼來工作,我隻能....”視頻裡的女士一聲暗歎,跟如今的後輩講,“我能給你的所有資料都是外圍資料,更多的還是需要你接著往下挖。”

“樸昭妍那個女人巧舌如簧,很會利用輿論為自己造勢。care創立之初沒什麼名氣,運營的也很一般,一直到2011年,她從京畿道的一家農場偷走了主人的五隻狗,被判六個月。此事被故意做成短視頻,樸昭妍被打造成拯救動物的英雄,care才真正進入大眾視野,越做越大。”

“你能找到我應該就看過我所有的相關報道,那些被安樂死的狗狗按照樸昭妍所說,都是病犬,命不久矣才會想讓他們無痛的離開。但在裡麵當過義工,其中一條被安樂死的狗我還照顧過。那條狗被救回來的時候是很凶,可能是受到了驚嚇,不親人,稍微靠近一點就會要咬人,可具體有病沒病,根本沒有醫生去看,人都沒辦法靠近怎麼給它檢查。”

“我照顧了那條狗三天,第四天它沒了,我順著這條線往下查,才查到安樂死和掩埋屍體再到屍體被挖出。這一條線是非常清晰的,有視頻素材和照片,我一直保存著。可這條線不足以證明樸昭妍是故意挪用善款再和狗販聯合。”

“當時我匆忙把新聞發出來,讓她得以狡辯,這是我的問題,確實沒辦法再跟下去了,我不可能打掉孩子再去追這條線。我有想過把事情拜托給其他人,那年正好是大選年,所有人都關心人,沒人關心狗。這條線就在我這裡斷了。”

這條線就斷在這裡,不尷不尬的。時隔五年,鄭謙益想要再去翻查當年的事件幾乎是不可能的事。她現在隻能做兩手準備,一方麵是繼續盯著care看有沒有類似的事情再發生,才能再做跟進報道,二麼就得想法子再找個能讓網民想起來惡魔還在世間遊蕩。

先著手處理care問題的鄭謙益開啟滿世界約人模式,她自己沒辦法進組織內部做臥底調查,就需要有個能進去的搭檔。劉智晟原本很適合做搭檔,可惜他還在濟世待著呢,鄭謙益就得重新找人。

她剛約了幾個人見麵聊細節,還沒聊出什麼結果來,有個姑娘跑過來毛遂自薦,願意去當臥底。這次鄭謙益沒覺得自己運氣好,反倒覺得妹子不太對勁。

妹子是記者小姐介紹來的,還是記者小姐的學妹。記者小姐很信任這位學妹,把學妹介紹給了鄭謙益,表示可以幫忙。鄭謙益就沒辦法信任這位學妹,直覺性不信任,講不出理由來,她就是覺得.....

“不太對勁。”

“有證據嗎?”

鄭謙益一個眼刀飛過去,有證據我還找你乾嘛,找你不就是衝著,“你查了就有證據了。”

“我不是你的私家偵探,你這叫濫用公權。”樸泰勇懟她,“不能你隨便在大馬路上看一個人不順眼,你就讓我去查。”說是這麼說,說完該做還是做。

做事的檢察官隔天就帶著查出來的資料上門了,時間短,能查到的基本是公開信息。公開信息裡學妹沒什麼值得特彆關注的地方,唯一值得拿出來談的,是她的出生地,上窯村,金萬植的老家。

“她父親在她小學就發跡了,弄了個小運輸公司,很小就搬出來了。詳細的還在查,從表麵上跟金萬植那些人沒有接觸,兩邊都不是一輩人。不過.....”樸泰勇砸吧著嘴,“詳細資料還要再等等。”資料沒查細,還都不好說。

鄭謙益翻看著乏善可陳的公開資料,跟小夥伴盤摸著如果她是金萬植,丟這麼個姑娘過來能乾嘛,“我會去追樸昭妍這條線完全是意外,這麼短的時間丟個人過來給我下套,計劃應該很倉促。”

“我要是不答應另談,我要是答應了勢必跟這個學妹頻繁接觸,聊得是私密的事就會選在私密的地方。”鄭謙益看向樸泰勇,揚眉吐出兩個字,“圍殺?”

樸泰勇凝神思索,“這幾年首爾被我們犁了幾遍了,跟濟世有關的蟑螂螞蟻都被我們扒出來,他怎麼圍殺?又買凶?那他花在你身上的錢,都夠他蓋兩所學校了,你值那個價嗎?”

想點頭的鄭謙益說出口的話倒是很誠實,“他們應該是錢不夠才迫切的想回國,這裡是他們的大本營,這邊的錢更好賺,去了國外可沒那麼簡單。”

“要是國外好混,他們還心心念念的想回國?”樸泰勇嗤笑一聲,“賺不了錢才想回國。”不然哪的錢不是錢呢。

從灰色地帶搞錢的人賺的都是快錢,真說沒錢也不至於,可買凶這回事吧,被害人值多少錢不是付錢買凶的人說了算是做事的人說了算。作為被害人,鄭謙益兼顧能打能跑還能反追蹤,普通嘍囉連她人都跟不上更彆提什麼暗殺了。鄭謙益越是不好下手,買她的人頭就要出更高的價錢。

這筆錢買凶之人拿還是拿得出來的,願不願意就不好講了。在這個基礎上,設個套子讓鄭謙益鑽進去,再亂棍打死,操作簡單還便宜,概率就大。

鄭謙益認為,“圍殺最有可能。”

樸泰勇卻認為,“你還有二十七天銷案,記得金孝妍說的嗎,她負責把你弄進警局,至於你進了警局後誰動手她就不知道了。”食指點了下文件,“這女的可能隻是把你送進警局的人,借著跟你頻繁接觸的機會,找條路送你進警局,此後就什麼都好解決。”

兩人的猜測到底哪一個是對的,試試看就知道了。

這次樸泰勇還是不願意讓鄭謙益冒險,但這次他不止管不了鄭謙益,還沒辦法把那個學妹像關金孝妍一樣關起來。那與其讓鄭謙益私下行動,還不如跟在她後麵盯著,省得真出了事,一切都晚了。

距離鄭謙益三年緩刑結束還有二十七天,不怕死的大太陽再度開啟了釣魚模式。她答應跟學妹合作,由後者去動物收容所臥底,她則是負責接應。

商量了三天後,兩方開始行動。

學妹進了收容所當義工,鄭謙益則是光明正大的去聯係care的人邀約采訪,還群發短信給朋友們,表示自己想了解這個慈善組織,讓有了解詳情的人給點信息。

第四天,學妹義工中,毫無動靜。鄭謙益見到了care的一位高層,對方表示樸女士暫時沒有時間,不過很願意接受采訪,還歡迎鄭謙益加入他們的慈善基金會可以授予名譽會員巴拉巴拉。

第五天,學妹依舊義工中,隻給鄭謙益發來了一些收容所的照片,就是環境啊,動物啊什麼的,沒有過多聯係。鄭謙益則是飛了一趟悉尼,她得親自去見見那位記者小姐姐,好弄清楚學妹到底是個什麼來曆。

第六天,學妹持續義工中,鄭謙益見到了記者小姐姐。小姐姐表示她跟學妹很多年前就認識了,關係不能說太親密吧,但這些年一直斷斷續續有聯係。她搬到悉尼後,雙方的聯絡減少也沒完全就斷開來往,此次的事也是她跟學妹先提起有這麼回事,學妹才說我可以幫忙。

第七天,風平浪靜。鄭謙益都懷疑自己是不是想多了,準備讓樸泰勇撤回來時,接到一通頗為奇特的電話。打電話來的人是薑宏達,曾經給鄭謙益打了一億線人費的娛樂記者。

娛樂記者約線人吃飯,酒桌上東拉西扯什麼都聊,下到娛樂圈的明星八卦,上到明年韓、朝兩國的高峰會談,扯的那叫一個遠。弄得鄭謙益一時搞不清楚這位約她到底要乾嘛,到臨了,要走人了,這位還搶著買單,正事一件沒說。

都喝了酒,等代駕來的功夫鄭謙益算是明白了,這人就是約她套個關係,好長時間沒見了,再不喝一杯關係就斷了,所以找個理由見一麵,僅此而已。鄭謙益在他借著酒意說著什麼,你忙的都是大事可能看不上娛樂新聞,但我們都是混口飯吃麼,理解一下,給她聽的哭笑不得。

“我真的在忙大事,巨忙。”鄭謙益調侃他,“可我就是再忙,能掏一億出來見麵的人我也得見啊,你擔心那些沒用的乾嘛。”

薑宏達訕笑,“這不是聽說你跟金明芝混一起去了麼,那女人賊的很。”

笑容微收的鄭謙益順著他的話往下接,“這話怎麼說的,乾嘛那麼說人家。”

“哎~你可彆被那女人的外表騙了,她就是看著老實,其實....”薑宏達算了算,“她好像也是八八年生,你們是同齡嗎?”

金明芝,記者小姐姐的學妹。

頷首表示確實是同齡沒錯的鄭謙益半真半假的說,“我在追一個流浪動物保護組織騙捐的事,我太有名不太好跟進調查,她找我說是能幫忙,人看著挺好的啊,做事也很不錯。”

“她做事可不是很不錯,是非常不錯。”薑宏達左右轉頭,指了指街對麵便利店門口的桌椅示意他們過去坐著說。

坐下後,薑宏達給鄭謙益講述了檢方都未必能查到那麼細的,關於金明芝為人處世的小手段。薑宏達說金明芝是自由記者,跑單幫的。沒有固定什麼娛樂亦或者時政,隻要是有名的人她都跟,專注挖掘知名人士的醜聞,但極少出報道。

“那是個靠賣消息賺錢的,手上握著的黑料說不定比我都多。”薑宏達給了她個眼神,讓她意會。

鄭謙益還真領會了,“你是說她專門拍照去找當事人玩威脅?”

“說威脅就過頭了,給我們的叫封口費。”薑宏達說完一笑,“我聽說你在跟她合作,一開始都不相信,八竿子打不著的兩個人怎麼就湊在一起了。”

突兀想起‘一億線人費’的鄭謙益問他,“你給我一億這件事,多少人知道?”

“不少吧。”薑宏達不覺得這值得隱瞞啊,“線人費能給出高價,你有麵子我也有麵子。”說完微微直起腰,“這件事不能說?”

指著跑娛樂性的記者了解什麼是涉及司法公正估計是沒指望了,鄭謙益跳過這個點,隻問,“金明芝知道嗎?”

“應該知道?”薑宏達可能不了解什麼司法公正,但職業素養很在線,聽她這麼問就警覺了,“那是會讓你有麻煩的事?還是金明芝用這個麻煩威脅你了?”

搖頭表示沒那麼誇張的鄭謙益隻是猜測而已,猜測,“她是自己找上我說想合作的,我覺得不太對,當時又確實需要人幫忙。”聳肩,“也就合作了。”

薑宏達皺眉想了想,“你方便告訴我具體是什麼事嗎?”

以九真一假的話語說了‘care’事件的鄭謙益,瞞下了‘濟世’,講完準備聽聽跟金明芝打過交道的薑宏達的想法。所謂一個好漢三個幫,多個人當隊友,就多個盾牌。

聽完的薑宏達當下沒講什麼,隻跟鄭謙益說讓她等兩天,兩天後給她消息。

第八天,金明芝那還是沒動靜,給鄭謙益的信息是她剛進去接觸不到內層,隻看外圍收容所沒有任何違規操作的地方。這天鄭謙益收到了來自樸泰勇傳達的檢方調查的詳細資料。

資料重點強調兩件事,一是金明芝那個發達了的父親在她高中時拋妻棄女,另娶他人,其母也隨之改嫁,導致金明芝一度差點沒錢交學費上不了大學。第二是她高中時曾被牽扯進一樁嚴重校園暴力案件裡,由於隻是受害者的同班同學,也就錄了個口供,沒有做更進一步的調查,之前的簡易版資料才沒有寫這點。

這兩件事在‘錢’的問題上合並成了一件事,校園暴力案件案件的主犯金明朝是金萬植堂叔家的小孫子,也是金明芝的同班同學。

“金明朝的父親為金明芝出了大學的學費,明麵上的理由是大家都是一個村子的,互相都是親戚。私下裡的村民卻說,金明芝給金明朝做了偽證。但金明芝沒有在口供裡說任何事,她如果不是跟雙方同班幾乎沒有參與這個案件。金明朝也被關了兩年的少管所,實際情況很可能是金明芝弄到了什麼能讓金明朝倒大黴的證據。”

樸泰勇把當年校園暴力的案子也翻出來了,極其惡劣的暴力傷人,受害者已經成了植物人。主犯金明朝隻被關兩年,一是年紀小,二是證據不足。

這疊厚的能砸人的資料出現在鄭謙益麵前,讓她很有種打了小的來老的,打了老的又有小的冒頭的錯亂感,金萬植這一家夠複雜的,這都能牽扯到他們頭上去。

這疊資料證明了金明芝確實是故意湊到鄭謙益身邊,至於她到底要搞什麼,還得再等,等她露出馬腳來。

第九天,金明芝毫無動靜,薑宏達倒是帶著消息來找鄭謙益了,屬於娛樂線的消息。

類似‘care’這樣的慈善組織是靠大眾募捐存活,為了推廣自身的知名度,他們經常找各路藝人幫忙站台。沒名氣的時候搭理他們的藝人不多,有名了,願意給自己刷個慈善光環的藝人就跟他們達成了,你好我好大家好的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