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0章 第三章(1 / 2)

三人行必有我師的意思是,參與學習的三人組都有做老師的時候。

上午,李正宰充當演技老師,薑東元是學生;午飯前,薑東元化身特殊技能老師,李正宰是學生。等到隻剩兩個人的時候,誰是老師就沒個準了,自認為學到東西的是林梓希。

餐廳裡的男、女長篇大論聊誰誰誰彆有所圖之時,花園庭廊中的男、女倒是挺安靜的。

以‘想要單聊’為理由‘拯救’了公主的臨時騎士,等跟著人出來了,反而沒辦法瞎編一個他到底要跟對方單聊什麼的話題。本來李正宰編的出來,很容易編啊,隨便找個理由都行。可出了大門,繞過前廳進了庭廊,此前徑直往前的公主扭頭回看,確定助理沒跟上來,一句‘謝謝你’就出口了。

被感謝的李正宰就沒辦法瞎編什麼我確實要找您單聊的話了,住在高塔裡的公主可能真的被保護的很好,但人家也不是傻子,看得明白,還說謝謝了呢。

慢半拍回了句‘不用謝’的李正宰也回頭看了一眼,助理是沒跟上來,保鏢跟上來了,遠遠的站著,沒有要貼近的意思。他頭轉回來,等林梓希說點什麼他好往下接,隻看那姑娘在庭廊邊坐下了,猶豫著上前,離她大概有一臂的距離也跟著坐下,餘光掃向遠處的兩位保鏢,心緒有些亂。

李正宰想說點什麼,說點什麼都好,這是他第一次‘單獨’跟這位在一起。那麼難得的機會,下一次還不知道什麼時候可以再找到這個機會,他迫切的想要說點什麼,好打破都五天了,兩人還是很陌生的關係。

可他也知道,他不能急,越急越容易出錯,他不能出錯。如果話題沒開好,他講得對方沒興趣,那這次機會就白費了。但他判斷不了,自己說什麼才會引起她的興趣。

最安全的是說表演,他們一直在說表演,還要說嗎?最容易聊的是健康,為什麼要喝那麼多藥,說了會不會讓她不高興?她本來就不喜歡喝藥啊。那說什麼呢?小姑娘會對什麼感興趣呢?

思緒太亂,顧慮太多,反而讓李正宰不敢輕易開口。

但他的注意力都在邊上的人那,對方也沒有要說話的意思,那姑娘伸直腿,腳尖踩著陽光透過樹梢落下的光斑,好像是在玩。

林梓希在等他說,她當然知道‘單聊’隻是個借口,不然她也不會說謝謝。可這人連續幾天一直在討好她,總歸是有所求才會那麼做。雖然招數有些....稚嫩?可能是以前沒碰過她這款的,亦或者她身邊一直跟著人,不敢太激進?

娛樂圈一向是跟紅頂白,每年市場上出來的大項目就那麼多,能在大項目上說了算的人去哪都有人捧著。青花瓷小姐一度就是到哪都有人捧著,李正宰這類想要通過討好她好獲取資源的人並不少,通過男色去達成目的的相對少見,畢竟她能被人捧是因為男朋友啊。

從金主的女朋友升級為金主的女兒,進而自己成為金主的林梓希,起初隻當李正宰是正常的來討好她。直到這位借著調整她站位的理由,有意無意的撩她,她才恍然,這人好像走得是另一條道。

當然這兩條道都不算特彆,比較特彆的是,這位很敏感,也可以說是眼色很快。在試探了兩次發現她沒什麼反應後,就迅速調整路數,從刻意撩撥轉變為演技教學。

不管他用什麼招,歸根到底都是想要得到什麼。林梓希此前對他所圖的那些不關心,現在倒是有興趣聽聽看,說不定他們可以做個交易。比如幫她躲喝藥什麼的,至於這位這麼玩會不會被助理盯上,關她什麼事,交易的意思是,想要得到就得付出啊。

邊上的人在偷瞄自己,林梓希感覺到了,她等著他開口。邊上的人偷瞄自己半天了,就是不講話,林梓希偏頭望過去,你不打算說了嗎?

視線突然相碰,毫無防備的李正宰一驚,反射性露出一抹笑,看她也笑了,緊繃的肩膀不自覺放鬆,話很自然就出口了,“我們是不是應該回去了?”不能一直躲著飯都不吃吧。

撇了撇嘴的林梓希不太樂意,也不是很理解這位為什麼不說正事。看出來她不樂意的李正宰抿唇壓下笑意,站起身,試探著衝她伸手,輕聲道,“走吧。”

暗歎一聲的林梓希搭上他的手,借力起身,站起來後手便要收回來,隱約感覺到被他攥了一下,還沒更多感受,手已經被放開了,剛剛手掌傳來的觸感好似是一中錯覺。

林梓希疑惑的看向他,李正宰揚眉回看,用表情問她,怎麼了?

低頭笑笑的林梓希搖搖頭示意沒什麼,錯覺也好還是又被撩撥了也罷,現在著急的人都不是她,“我們再轉一圈吧。”指著庭廊的對角線,“從那邊繞過去。”得繞好大一圈才能回去。

心裡著急的李正宰表現在外的狀態很穩,還能開玩笑的調侃她,“看來你真的很不喜歡喝藥。”平語。

聽到他話變‘短’了的林梓希也沒在意,隻回,“哪回有人喜歡喝藥。”

話題以‘喝藥’為開端,就這麼聊起來了。聊一些零零碎碎的小事,比如李正宰說,補身體也不是一定要喝藥,食補也是一中方法麼。林梓希無限讚同這個說法,可惜她爸不讚同,嬌聲抱怨,頭上有爹壓著小可憐反抗不了啊。

被小可憐逗笑的李正宰又說,湯劑很難喝的話,可以問問醫生能不能改成藥丸。林梓希就吐槽,藥丸她試過,也沒有好到哪裡去,都會在嘴裡留下一股怪味,藥丸不是直接吞,要嚼服。

再度被逗笑的李正宰又想出新方法,藥丸都不行的話,就隻能出幺蛾子去折騰醫生,讓對方改良一下藥品的口感。這真的是幺蛾子,說出來是搞笑的。林梓希也確實被逗笑了,身邊有個很會聊天還哄著她聊天的人,很難不笑啊。

庭廊修來是觀景用的,繞著屋後的花園修了一圈,兩邊都通。要是走得快,繞一圈不需要多久,可要是慢吞吞的挪動,那一圈繞下來,半個小時都能繞。

林梓希走得很慢,恨不得走到地老天荒的慢。李正宰像是完全感覺不到她刻意放慢腳步一樣,也不再提什麼我們應該回去了的話,就一直微笑著說著各中安全的,親近的,能逗她笑的話。

關於藥要怎麼吃沒說多久,更多講得是劇組內發生的事,一個又一個的小段子。誰誰誰鬨了什麼笑話,誰誰誰好像跟誰誰誰有點曖昧,還有什麼飾演韓奸的那個演員人不太合群,跟同住的另一個演員鬨了矛盾差點打起來,還是製作人發火,讓兩人再鬨就一起走才壓製住的。

同組的演員們真想聊有一堆能聊的,一堆能讓林梓希不會覺得無聊的小話題。

路再長,人走得再慢,隻要腳步不停,總有能走到的時候。

他們快到時,消失的助理出來找人了。看到助理出現,李正宰便自覺收聲,林梓希則是放棄掙紮,加快腳步,回歸平常的步速,老老實實回去吃藥。

再度開啟的午餐時間跟之前比稍微有些不一樣,此前一直是薑東元跟林梓希鬨,李正宰就當個沉默的旁觀者。現在李正宰加入了聊天中,說得其實還是劇組的事,講他從導演此前的幾部作品歸納出,導演大概會喜歡什麼風格的演員,聊這個,薑東元就變成旁聽的人了。

林梓希?她負責吃飯。

飯後,休息時間,林小姐要去午休。

以前這個時間,李正宰早就回到自己的房間等著林小姐什麼時候休息好了,他再過來。現在他和薑東元都沒回去,在休息室內閒聊,還是得等林小姐休息好,就是等待的地點變了。

如果沒有助理告訴自己,前輩所圖不軌,薑東元大概還很高興可以跟前輩一起單獨待著。可有了這個前情,他就有點尷尬。什麼前情都不知道李正宰完全不尷尬,為了防止後輩尷尬,還特地問薑東元,要不要練習一下,他幫忙看一看。

這邊的小班教學變成一對一教學,另一邊的林梓希則是又陷入夢中,德惠的夢。

金手指的續航能力始終在線,即便林梓希已經能感覺到她就是德惠,德惠就是她,但是在夢裡,她就隻是德惠。夢裡,德惠的愛人有了臉,李正宰的臉。可那張臉是虛的,不真實到林梓希都能獨自出戲,看到臉就出戲了,看到臉就知道那個人是李正宰,並非是她的愛人。

她的愛人,德惠的愛人,怎麼可能會是一個想要憑借男色來獲取什麼的存在呢。

在娛樂圈,憑借容貌獲取資源,再正常不過;在戰爭年代,容貌算得了什麼。

從夢境中醒來的林梓希洗漱後,望著鏡子裡的德惠,她好像找到了破局的方法。關於對鏡頭的抗拒還得再磨合,但如何完美的表演自己,她有思路了。

休息好了的林小姐沒有見演員們,而是去見了導演,她發現自己搞錯了方向。

她不用非得把自己限製在鏡頭前,想要鍛煉對鏡頭的熟悉感是沒有捷徑能走的,隻有不停的練,練到讓自己忽視鏡頭的存在。而她要做的並非隻在鏡頭前成為德惠,她可以直接變成德惠,讓所有人給她創造成為德惠的感覺,那是否有鏡頭在拍,就不是那麼重要了。

“您的意思是,我們所有人不開機先完整的走一遍戲?”這是製作人的理解。

導演抬抬手讓他彆插話,他理解的是,“您想要整個組所有人在麵對您的時候都把您當德惠對待,而他們需要用劇中的身份來配合您?”

林梓希衝導演點點頭,示意他理解的是對的,再問,“可以做到嗎?”

製作人想說有點困難,導演的眼睛卻一點點亮起,回得信心滿滿,“教給我。”

老板給了要求,一把手召集所有人開會,他們需要一場另類真人演繹還沒有正經舞台的戲劇模式。隻有做到那樣才能讓私人小班教學暫停,重新回歸全組排練模式。不然一直單獨排,排到什麼時候才能正式開拍?

每一位演員都被導演要求,他們隻要出現在老板麵前就必須是以自身所飾演的角色的態度。需要說明的是,這不是簡簡單單就能做到的。

鏡頭在,演員的表演都會出問題,會被卡,會笑場,會進不了情緒,會因各中各樣的小問題導致拍攝重來。那還隻是拍攝的一小段時間內,挪開鏡頭要在平時也為此角色的狀態,哪那麼容易。

想要達成這一點,需要導演提前把所有演員都調|教好,這比在片場直接拍都難。導演拍著胸脯答應了,製作人雖然想說他口氣太大,可也不會當場拆台,就隻能應下,再談以後。

導演回去做工作了,林梓希也在做準備工作,她要完完全全成為德惠。

最先改變的是衣食住行。

先說衣。德惠在日本受到的更多是精神折磨,物質上沒有受到太多欺辱。雖說維持翁主的金尊玉貴是不太現實,但也算是衣食不愁。在日本的德惠穿著的都是改良的西式服裝,偶爾出現在公開場合會被要求穿和服。

林梓希找助理要德惠的衣服,助理從美術導演那要來了戲服。項目投資預算高,服裝造型方麵還是很靠譜的。但那些戲服出現在林梓希麵前時,她感受不到劇組造型的靠譜,隻感受到了,穿這些衣服沒辦法讓她入戲。

“這不是我要的。”林梓希看向助理,“我要德惠的衣服,被日本監控居住的翁主,故居都能找到,衣服找不到嗎?”

萬能的助理表示,“請給我一點時間。”

真實的德惠翁主於1989年逝世,距今算起來也不過十五年。照顧翁主的一些宮女們有些還在世,想要找到翁主的衣服說困難也困難,說不困難就看願意花多少力氣了。

林梓希等了一個禮拜,看到了翁主的衣服,完全按照當年日方的新聞照複製的,一摸一樣的一套洋裝。這是第一套,後續還會有,和服想要完全複刻需要更多的時間,洋裝相對簡單點。

穿上了洋裝的林梓希對食物也有要求,日本是個島國,戰爭年代物資更缺,那個時候日本還追求西化,食物要不然是西餐,要不然就是日式的定食。再加上德惠沒那麼受重視,她吃得不算糟糕,但也確實不怎麼樣。

隻負責提要求的林梓希是不會管助理小姐被折騰掉了多少根頭發,即要保證她的營養,又要保證能完成她的要起。順便一說,為了配合德惠,湯藥改成了藥丸,正好德惠也常年服藥。

需要更多改造的是住所,德惠住的是外表光鮮亮麗,內裡也就是樣子貨的小樓,監視居住麼。她的睡房不可能像林小姐那樣,陳設精美,耗資甚具。德惠的床就隻是床而已,硬邦邦的木床,助理完全沒辦法妥協讓林小姐睡的床。助理懷疑自己要是敢點頭給林小姐換了床,明天就有人通知她重新找工作。

不過助理沒有正麵同林小姐說不行,她的做法是找到導演,讓導演去說服演員,不是一切都得追求跟現實靠近,到底是拍攝麼。導演其實不太樂意這麼乾,他跟支持女演員要無限貼近角色,可他拿人家錢就得給人家做事。

導演想了個折中的招,沒有任何照片或者是資料顯示德惠具體的居住環境,新聞上頂多報道了德惠在婚後跟隨丈夫生活的大概情況。那不如就按照日本皇室的標準,弄一個次一等的模型,追求看起來像內裡如何可以再討論麼,終究是要拍攝,重點還是看起來向。

林梓希不樂意,她如果隻追求看起來像根本沒必要折騰。

老板講不通,導演隻能衝助理攤手,我儘力了。助理頭都要炸,再三勸說都沒用後,給頂頭上司之一的林家大少打電話,非常抱歉,辦事不力,確實無法讓小公主改主意,您看?

大哥抽空過來一趟,問妹妹怎麼突然又想不開了。妹妹想得很開,對哥哥說,爸爸答應我,隻要我好好吃藥,我就可以按我的心意拍攝的。大哥也沒招,打電話給媽媽,林夫人讓兒子把電話給女兒,又是勸又是哄,講不通。大姐、二姐都跑過來了,也沒用。

家裡一圈都來勸,不單單是睡不睡木板床的問題,大家跟害怕小妹又被刺激到,又出問題。鬨了一圈,林爸爸知道了,老爺子強令不準,林梓希的反抗方式一如既往,你不答應我就哭,再不答應我就斷藥,斷藥都沒用那就絕食。

在集團裡說一不二的林爹碰上小女兒一點辦法都沒有,還不等林梓希發展到絕食的地步,她就是早飯沒吃,午飯還在糾纏呢,林爹就沒招了,氣鼓鼓的走了。

之後?全組收拾行李,去日本。

得知要出發的當晚,自項目被林小姐看中後,從主製作人降職為執行製作的金焊錫,帶著燒酒去找導演打聽八卦,現在什麼情況?為什麼要去日本?

“聽說是父女吵架,女兒要離家出走。”

金焊錫差點被酒嗆到,“離家出走?”說完覺得不對,“離家出走帶著我們?我們整個組?”

“你還真信啊,我開玩笑的。”導演側身躲過他砸過來的下酒菜,接著說,“主要劇情是在日本那邊麼,林小姐覺得去那邊更能找到感覺。而且我們本來就要去那邊拍,當提前過去適應一下。”

這話製作人更理解不了,“我們什麼時候拍都不一定,那麼多人去日本,食宿加起來都不是小數目,就為了找感覺說走就走?又不是住在棚裡,在韓國跟在日本有什麼區彆?”

“你問我,我去問誰。”許秦豪表示他知道的也很少,“李助理跟我說,讓我通知大家收拾行李,日本那邊他們安排,我就知道那麼多。”

知道的更少的製作人蛋疼了,“製作費這麼玩就超了。”

“錢又不是你給,擔心什麼製作費。”導演表示製作費注定會超支的,“我們都在這住了快一個月了,你看走了製作費的賬麼,之前劉文昊(美術導演)不是也說了,那位大小姐要定製和服,按照德惠翁主新聞照裡的和服定製,光那套和服就夠我們拍一個禮拜的,這筆錢也不是從製作費走賬啊。”

想起來‘和服’,金焊錫都有些咂舌,製作和服的店家還營業就已經夠神奇的了,真就百年老店都不止,關鍵是衣服貴得嚇人,據說還得排隊等製作。美術導演至少用了十分鐘去給兩個大直男科普,弄一套那樣的和服多麻煩,最後總結,有錢真好。

金焊錫想說,有錢人都是瘋子,“你覺得林梓希會不會.....”食指衝自己的太陽穴繞圈,“不太對?”

“你TM才有問題呢。”許秦豪笑罵他一句,“都那麼久了,你還介意降職的事?我看你最近日子過得挺瀟灑的啊,還在意?”

“不~是。”金焊錫講他誤會了,“我說的是,林梓希真的不太對勁。”湊近他,讓他想想,“我們這一行,演員算什麼。這年頭當演員的,哪個不是迫不得已,大家是圖財,出來賺錢的。她變成搞藝術了你懂嗎?”

“我就是搞藝術的啊。”許秦豪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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