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了他一眼的金焊錫讓他彆扯了，“她要是當導演搞藝術，我也沒什麼好說的，這世上追求偉大藝術，願意為藝術燒錢的有錢人多得是。那幫人不就追求表達自我麼，當導演就是在追求表達自我啊。”
“可她要當演員，還不是舞台劇演員，是電影演員。拍電影的是比拍電視有感覺，可電影演員也就那麼回事啊。她要不是林梓希，就算我們還是會選她演德惠，但怎麼演還不是我們說了算。這是鏡頭下的表演，鏡頭前的人算什麼呢，鏡頭後的那個人才是表達者啊。”
“想當演員的是些什麼人，我們見得還少麼。李正宰不就是，窮得沒米下鍋，又沒有什麼技能，靠著長得不錯，來搏一把，圖來錢快。再不然是想紅，想萬眾矚目，看電視覺得電視裡的人如何如何瀟灑才入了圈，我覺得薑東元就算這中的。也有就是因緣際會，碰巧入行。可她這樣就奔著這個來的，你見過？我沒見過。”
“她如果喜歡表演，就是那中鐘愛表演，把表演當理想，當畢生所求的戲瘋子，那她應該去演話劇啊。以她的財力，完全可以給自己蓋個劇場，滿世界免費送票，追求自己的藝術都合理。偏偏她隻是當個電影演員還搞那麼多事.....”金焊錫咂巴著嘴，搖頭表示，“我看不懂，理解不了，你能？”
許秦豪，還真說不好自己能不能理解，他有試著去理解，“或許，她真的想成為德惠。”
“什麼意思？”金焊錫，“她不比德惠幸運？以他們家的勢力，德惠想成為她才對。”
“不是。我是說，她可能在德惠身上看到了某些觸動她的東西，她想要成為德惠去尋找一個她想要的.....答案？”許秦豪也說不清楚，“總歸對我們不是壞事。之前一直說這片子上不了，注定就是個大玩具，現在看，這片子一定能上院線。”
這點金焊錫也是認同的，那位林小姐都鬨成這樣了，片子就算拍成一坨，對方都能把它捧成最賣座的電影。
導演其實並不能完全明白老板想要做什麼，達成什麼目的，但他絕對支持女演員現在做的事，全組上下他是最支持的那個。
許秦豪有個預感，這部作品可能是他入行以來，不對，應該說他這輩子都不會再有機會這麼爽的拍一部作品了。
跟導演住在同一層的李正宰也有個預感，他要涼了，是陳屍漢江的那中涼。
從簽下出演合約到現在已經過去兩個半月，說三個月也差不多。從他跟催債的女士說，他肯定能賺來錢已經過去快五個月了，說半年也沒什麼問題。
這麼長時間，他就還了那位女士一千五百萬，利息還在漲，剩下的一億三千萬連影子都沒看見。在這中情況下，他要是敢去日本，那他就不用從日本回來了。
什麼跟著劇組去的，是拍攝需要，一定會回來，這話他說了也得人家信啊！母親躲債就走了失蹤的路子，兒子能好到哪裡去？
不是李正宰不想多還一點，讓那位女士看在錢的份上有點耐心，可他沒錢，真沒有。他隻是簽了出演協議，項目都還沒拍，合約金根本沒多少錢，頭期款也得等開機啊！又不是沒有項目開機前臨時換角，拍到一半換角的都有，甚至於開機前流產的項目都不是沒出現過，隻是簽約的合約金是不會給高價的，更彆說什麼尾款還要等。
李正宰是真沒想到這項目能拖那麼長時間還不開機，不開機就算了，還要去日本，他怎麼去？等著對方千裡追殺他，還是人在日本等著收國內的傳票？
從導演召集大家通知所有人收拾行李，李正宰就感到不妙，再聽到什麼要去日本，寒毛都豎起來了。連表情管理都做不到的李正宰，麵對導演疑惑的視線，硬扯出一個僵硬的笑臉，說是自己沒有簽證。導演還提醒他，之前劇組就有去日本拍攝的計劃，簽證是統一辦的，以為他不記得了。
記得很清楚的李正宰怎麼都沒想到，這個組不是開機後去日本，是沒開機就要去日本。
不是，為什麼啊？去日本乾嘛？韓國沒棚拍攝嗎？哪怕是出於製作費的考慮也是先在國內的棚裡開機拍攝，再去日本補鏡頭啊，哪有一上來就去那邊的？不擔心製作費超支？
製作人都不擔心製作費了，一個演員，還是個配角哪來的資格擔心製作費？李正宰沒資格擔心製作費，他現在更需要擔心的是自己。
被逼到牆角的李正宰亂了方寸，乾了一件蠢事，就連他自己都不停的罵自己蠢的蠢事，他去找林梓希了。
晚上九點差五分，李正宰從住處出發，徒步穿過山水林園，一路的美景無心欣賞，頭頂的月光再皎潔他也抬不起頭。悶頭趕路的李正宰，走得很快，幾乎是小跑，即將發展成奔跑時，過於安靜的道路又讓他不敢跑，球鞋落在青磚上的響聲，讓他畏懼。
這一路，李正宰都在罵自己蠢，他去了能乾嘛？有什麼意義？去了找死！
他跟林梓希不熟的！滿打滿算也就單獨想出過一次的不熟，哪怕是那次都還是有保鏢在，人家憑什麼幫他？人家又為什麼要幫他？憑他一開始靠近就是圖她的錢？當人家是傻子嗎？
李正宰最清楚這些有錢人有多精明，他們是有錢，他們是不在乎那些在他看起來是一筆天文數字的錢，他們還很願意用那筆天文數字買樂子。可他們從來不傻，他們隻是願意花錢買樂子而已。
他想要讓那幫人掏錢，就得成為他們的樂子，得逗得人家開心，才能讓他們花錢買開心。
林梓希和那些人是不一樣，她被保護的很好，性格好像也有些天真，以她的長相也不需要用錢去尋開心。可她同樣不是傻子，她哪怕就是個普通的女孩子，從男人那知道，對方的靠近是彆有所圖，也會厭惡的。
李正宰敢肯定，自己要是跟對方說，我不方便去日本，那姑娘都不會問一句為什麼，頂天了點點頭，或許點頭都不會有，反而會疑惑，你跟我說這個乾嘛？
那姑娘被保護的太好了，好到根本不關心同自己無關的事。那是個‘何不食肉糜’的姑娘，她從來沒有一次好奇過，你為什麼單獨來找我？她對他完全沒有興趣，她連對薑東元的興趣都不大，這位自我到隻對自己有興趣。
對了，這個自我的姑娘，對表演也有興趣。
額頭冒出虛汗的李正宰站在了彆院門口，他去不了林梓希住的主樓，到這邊就已經被攔下了。
服務生詢問他的來意，李正宰回，我想要見林小姐。
“這個點，林小姐可能睡了。”服務生不想給自己找麻煩，婉拒他，“明天早上我幫你說？”
李正宰沒有林梓希的電話，不可能有，他找不到任何理由問那位小姐要號碼，何況他們隻‘單獨’在一起一次而已。
掏出錢包把所有現金都抽出來遞過去的李正宰，抓著錢拉住服務生的手，“是很重要的事，拜托您幫幫忙。”
服務生攥進了他的手，也攥緊了手裡的錢，沉默片刻，“我試試看。”
嘗試的方式是打內線詢問主樓的服務生，能不能幫忙通知一下。那邊的服務生告知管家，管家告知助理，助理問來人是誰？
“李正宰xi。”管家說，“聽說是急事，很重要。”
李玲華皺眉道，“他能有什麼急事。”直接讓管家把人打發走，“就說林小姐睡了。”又補充一句，“把人弄走，彆讓....”現在弄走也沒用，兩天後到京都，還是能見到，“我跟你去一趟。”
晚十點，李正宰見到了李玲華。
沒有老板在，助理的排斥的寫在臉上，詢問來打擾老板的藝人，想做什麼。明確的感受到對方的‘不屑’，李正宰卻不想跟她起衝突，隻說是表演的事。
“明天吧，林小姐已經睡了。”李玲華在他還要開口前，抬手示意他想好了再說話，“不管你要做什麼，把她叫起來，打擾彆人睡眠都會讓人不開心。你所求的，應該不是想讓她不開心，對嗎？”
她說得很有道理，但李正宰還是堅持，“我希望能見她一麵。”
“非得現在？”李玲華表情已經有點糟糕了。
李正宰暗歎一聲，以後麻煩大了，但還是點頭，“最好是現在。”
為什麼最好是現在？因為月夜之下，更適合賣慘啊。真等到大白天，氣氛不對，他也未必還有那個勇氣了。
既然是背水一戰，那就戰吧。
正在跟和服戰鬥的林梓希給自己折騰出一身汗，空手撕和服什麼的果然是妄想。她在夢裡怎麼做到的？因為是個夢嗎？還是夢裡德惠大爆發創造了奇跡？
近期所有的精力都在無限貼近德惠的林梓希，努力希望達成夢中發生的一切她都可以做到，所以才會獨自跟和服戰鬥。助理想幫忙來著，她沒同意。
夢裡的德惠在抵達日本後被要求換上和服配合拍照，整個過程都讓她想吐，緊貼肌膚的和服像是用蛆蟲編織的布料，做完被安排的一切，她把自己鎖在房間裡，死命撕扯和服。
林梓希想要達成的就是這個效果，她戰鬥半天，毛用沒有，反倒把自己累夠嗆。
癱倒在床上的林梓希正在思考要不要把劇本改了，助理來敲門，說李正宰有急事找她。
側頭看過去的林梓希不解，“這個點？幾點了？”
看了眼手表的助理說，“十點二十四，您要見嗎？”
渾身粘粘的林梓希想洗澡，不過大半夜的跑過來，應該不是小事，“見吧，讓他等下，我先洗個澡。”
李玲華站著沒動，“這麼晚了，是不是.....”
“你不是在麼，又不是隻有我們兩個。”林梓希擺擺手，示意她不用在乎那個，看她要出去，連忙叫住，“等下，先幫我這個脫了。”
還在彆院等著的李正宰沒有手表，也沒有任何看時間的工具，連問服務生都做不到。服務生被管家叫去教訓了，這麼晚，怎麼還能放人進來？他要是把人趕走了，責任他暫時背下，又能怎麼樣？
這個時候的李正宰有心情抬頭看看月亮，月亮隻缺了一個弧度就是滿月，月亮很漂亮，值得慢慢欣賞。他不急了，他想到方法了，他最後一搏。
成，萬事大吉。不成，也不會更遭了。
李正宰等了很久，久到他以為連賭的機會都沒有時，他再次見到了助理，這位的出現代表他還有把手上的爛牌打出同花順的可能。
洗個澡洗困了的林梓希打著哈欠問來人，那麼晚了，什麼事那麼著急。光看她的樣子，李正宰還真以為，她是睡著了被叫起來的。
“我方便跟您單獨聊聊嗎？”李正宰束手站著，等著上桌的機會。
林梓希微微直起腰，來了點興趣，這位想玩什麼？
老板看向助理，助理苦惱的對她說，“您要去日本，林先生已經很不開心了。”
這倒也是。林梓希拽了下抱枕邊的毛毛，輕咳一聲，對李正宰講，“你方便直接說嗎？”
李正宰不想這麼說，對他觀感不好的助理在，他的牌打不出去，可助理口中的‘林先生’也讓他知道，他沒可能有那個好運氣，隻跟好騙的姑娘上牌桌。
不過他的運氣一直也沒好過，從小就沒好過，到大了能有多少改變。算了，不掙紮了，習慣了。不就是絕地求生，又不是第一次。
以前他能贏，現在，他也能。
賭徒走到沙發邊坐下，坐姿像個被現實擊垮的可憐人，開口先是一聲悠悠的歎息，“我想跟您借一筆錢，作為利息，我可以從現在開始成為‘金章漢（劇本裡德惠的愛人）’，直到您叫停之前。隻要您不叫停，我可以永遠當金章漢，不論我是否還清了那筆錢。我知道....”
“抱歉，如果您說的急事是指借錢，那您......”
林梓希抬手打斷了助理，“彆急，先聽他說完。”
始終垂著頭的李正宰首次抬起頭，看向的不是打斷他的助理，而是讓他繼續說的姑娘，“我知道這個提議很荒唐，但您想要成為德惠。我不清楚您為什麼想要成為德惠，而我們都知道，德惠的一生有太多遺憾，其中和金章漢的永彆一定也讓她悲傷不已。”
“您想要成為德惠就應該有一個屬於您的金章漢，我可能比不上劇本裡的那個人，但我自認為我的演技足以讓我在您麵前成為他。您應該擁有屬於自己的金章漢，那個人可以讓屬於您的德惠過一段幸福美滿的時光，不止隻是戲裡，也在戲外。”
李正宰直直的看向神色淺淡的金主，眼底的懇求滿溢而出，嘴裡說得是關於定製情人的自我推銷，“我的人物小傳可以根據您的理解去設計，他將完全屬於您，人物背景，性格喜好，一切都由您決定。”
“一億....兩億。兩億，利息可以照算。在我還清這筆錢之前，我會儘我所能，以青龍的獎杯保證，哪怕是睡著了，我也是作為金章漢睡著。不論我什麼時候還清這筆錢，隻要您需要，我永遠都可以是金章漢，直到您不需要為止。”
有錢人從來不是傻子，與其去賭他們好騙，不如誠實的告知自己有什麼，看對方願不願意買。——李正宰
作者有話要說：1.你們不會想知道上一章為什麼被鎖，因為手從衣服裡....不能再寫，不然會被鎖，極其清水啊！啥也沒乾啊！
2.既然上一章都被鎖了，這章先當更新？我看看明天會不會好一點，再把它替換了
3.每天一遍，好好睡覺，萬事大吉。
感謝在2022-03-2621:19:56~2022-03-2720:17:01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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