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綠頭牌(1 / 2)

太和殿的早朝剛剛開始,太後的早課卻已經結束了,孟桑榆和李昭儀一左一右陪伴在太後身邊慢慢往慈寧宮正殿走。今日的氣氛不同尋常,殿前等候的嬪妃到了卯時仍不願離開,齊齊跪在門口,大有不見到太後誓不罷休的架勢。

“讓她們進來。”太後在主位上坐定,容色淡淡的吩咐。

孟桑榆暗自思量這些女人的來意,心中有了計較。李昭儀坐在她下首,眼觀鼻鼻觀心,如老僧入定。

“臣妾見過太後。”一眾妃子伏地行禮,李昭儀側身避過,孟桑榆則坦然受之。在場眾人,除了太後便是她的位份最高,這一禮她受的心安理得。

“你們此來所為何事?”太後撚著佛珠,不緊不慢的詢問。

“求太後娘娘大發慈悲,饒良妃一死!”賢妃膝行上前,重重磕了個頭,其他妃子齊聲附和,就連形容憔悴,臉色灰敗的宸妃,不,現在是宸嬪了,眼中也流露出一絲光彩,那是仇恨的光彩。

昨日錦衣衛對沈太師一黨的調查已接近尾聲,宮中數名依附沈慧茹的妃子被貶為下等宮女發配浣衣局,家族也被抄沒。料定沈家不日將被誅滅九族,對沈慧茹恨之入骨的嬪妃們坐不住了。

果然是為這事!孟桑榆暗自點頭,見太後雙目微合,無動於衷,也起身跪在了人群裡。被如此毒害還幫著沈慧茹說話,她不會認為這些女人是出自善心,大抵不過是為了讓沈慧茹活得久一點,活的生不如死,以償還她加諸在自己身上的痛苦。

她也是苦主,雖然沈慧茹毒計未成,但隻要一想到父親被困沼澤差點殞命,她就恨不能將沈慧茹剝皮拆骨。不過她是有格調的,知道有人代勞便沒有弄臟自己的手,隻每日賞下不少珍貴藥材,甚至還誦經替她祈壽。

入定中的李昭儀睜開雙眼,將手裡的佛珠放在案幾上,緩緩跪在了孟桑榆身邊,重重磕了個響頭。她什麼話也沒說,但眼中深不見底的恨意卻令人心驚,如不是沈慧茹,她的皇兒將來該長成多麼英武不凡的男子?而今卻……

太後長歎,掃過座下一雙雙充滿仇恨的眼眸,對良妃感到佩服。一個女人,心機手段毒辣到這等地步,惹下如此血海深仇,也算本事了!對待這種人,太後私以為還是殺了乾淨,但皇上早有預料,吩咐她同意眾妃的請求,她不得不照做。

“你們起來吧,哀家會規勸皇上,饒良妃一命。”擺擺手,太後無奈開口。

眾妃感激涕零,又連連磕了三個響頭,如此齊心協力的場麵還真是少見。

“起來吧,明日就不用來哀家這裡請安了,哀家將宮務交給德妃全權打理,你們有事找她便可。”太後話落,朝孟桑榆看去,語氣慎重,“這是鳳印,你拿好了,切莫讓哀家失望!”

“謝太後娘娘信任,臣妾定當儘心竭力!”孟桑榆雙膝跪地,畢恭畢敬的接過金嬤嬤遞來的鳳印。

剛露了笑容的一眾嬪妃臉色立即陰沉下來,故作淡然的表情顯得僵硬無比。此時她們悔的腸子都青了,深恨自己那天為什麼不堅持留在慈寧宮陪伴太後。德妃果然是德妃,手腕了得,竟哄的太後將鳳印都交了出來!早知道能用孝心感動太後,就算冒著出家的危險她們也要爭一爭!

“好了,都退下吧,哀家累了。”不喜眾妃身上散發的妒意,太後不耐揮手,離座前拍拍孟桑榆的肩膀,柔聲道,“好孩子,若有問題就來慈寧宮尋哀家。還是那句話,花無百日紅,人無千日好,往後若有變故,儘可以修書予哀家,哀家派人來接你。”

“謝太後!”孟桑榆屈膝行禮,垂頭掩飾潮紅的眼眶。進宮三年,她從未像此刻這樣安心。有了太後的保證,她還怕什麼?失寵,沒了權利和地位,大不了一走了之!

感覺到她發自肺腑的親近之意,太後微微一笑,帶著李昭儀往佛堂走去,餘下的宮人早得了皇上的吩咐,快速幫德妃娘娘收拾行李,搬回碧霄宮。

碧霄宮的正殿早已燒起了熱烘烘的地龍以迎接主人的回歸,幾日不見,殿內又添置了很多盆栽,俱都是極其珍貴稀有的品種。

“這些盆栽哪兒來的?”孟桑榆捧起一尊‘姚黃’,愛不釋手的欣賞。

“回娘娘,這些都是皇上讓人送來的。”碧霄宮的總管太監忙上前回話。

又是送花又是送狗,這節奏怎麼看怎麼像是追求。孟桑榆心裡微動,又連忙將這荒誕的想法逐出腦海。要愛上早愛上了,何至於等到三年之後?不過是看在父親立了大功的份上安撫一二罷了。

想到這裡,她搖頭嗤笑,放下盆栽抱起腳邊的二寶在殿內四處走動,“二寶,這裡就是你的新家,看見這個放滿沙子的小銅盤了嗎?這是你的馬桶,這個小碗是喝水的,這個是吃飯的,這個籃子是睡覺的……”

她一邊解說一邊觀察二寶的表現,見二寶眼睛濕漉漉的,一片懵懂之色,雖然看著可愛,卻少了幾分靈氣,全不似阿寶那般聰明,秀眉不禁微微蹙起,露出幾分哀容。

“娘娘,並不是每隻狗都像阿寶那樣靈氣逼人的。不過二寶好歹是阿寶的弟弟,多多訓練就好了。”碧水見娘娘表情不對,連忙開口安慰。

“我知道。每隻狗都是不同的個體,二寶也有二寶的可愛之處,我若總是拿阿寶與它相提並論,對它而言並不公平。既然決定要養它,我會拿出我所有的耐心。”孟桑榆話落,在二寶額頭印下一個親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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