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寶感受到了主人的關愛,哼哼唧唧的撒起嬌來,逗得孟桑榆連連低笑,沉鬱的氣氛一掃而空。馮嬤嬤拿著一個小木盒,滿臉喜色的進來。
“娘娘,這是內務造辦處遣人送來的狗牌,您給二寶戴上。”將木盒打開,一個玉佩大小,鏤空祥雲圖案的紫檀木銘牌躺在黑色的絨布上,‘碧霄宮二寶’五個鎏金大字十分惹眼,更為惹眼的是狗牌最下角的金色禦印。
“怎會這麼快?”孟桑榆拿起銘牌,用指腹摩挲著金印的凹痕,挑眉詢問。
“常喜公公有吩咐,叫工匠日夜趕製的。”馮嬤嬤笑的牙不見眼。娘娘剛領了鳳印,宮裡上上下下,誰不得給碧霄宮三分顏麵?
“嗯,銀翠,把阿寶以前穿過的衣服拿出來,我給二寶換上,再係好銘牌,等會兒就可以帶它出去玩了。”
用一根小牛皮將銘牌串起來,孟桑榆在二寶的脖子上比劃長度。碧水垂頭細細打量銘牌,一臉羨慕的感歎道,“這塊牌子真夠貴重的,就算沒有五個禦筆親書的字兒,單單這指甲蓋大小的金印就夠二寶在宮裡橫著走了。若是阿寶也有這麼一塊,何至於……”
她未儘的話在馮嬤嬤的咳嗽聲中消失。
孟桑榆笑容有些苦澀,嘲諷的開口,“假貨再真也代替不了真貨!一比差距就出來了。阿寶時運不濟,沒趕上。”
碧水和馮嬤嬤垂頭不言。銀翠找來了一套小棉襖,主仆幾個合力給二寶換上,就在這時,一名太監站在殿外求見。
“進來吧,打探到了嗎?”孟桑榆招手讓他進來,低聲詢問。
“回娘娘,朝上又有數十人彈劾國公爺,都被皇上壓下去了,斬殺戰俘原是皇上的授意,與國公爺無關,世子也沒在朝上鬨起來。”太監躬身,將消息一一稟報。
“很好,下去領賞吧。”揮退太監,孟桑榆一臉深思:斬殺戰俘竟是皇上的授意,若要對孟家不利,借著這次的彈劾事件,他完全可以逼父親交出軍權並讓孟家軍背上千古罵名。父親隻得了口諭,一沒有物證,二沒有人證,隻能打落牙齒和血吞,以極其屈辱的方式被逐出朝堂。
但他卻沒有那樣做,反而將責任一力承擔了下來,他這是打算乾什麼?而且,昨日為何要拿話試探自己?他看出什麼了嗎?孟桑榆額角抽痛,感覺自己無論如何也猜不透男人的心思。罷了,反正父親會主動交出軍權並上書致仕,無需害怕男人的算計,自己隻需以不變應萬變就好。
感覺到了這次事件背後暗藏的凶險,孟桑榆握拳,對男人剛消減不少的戒心又加重了。
乾清宮,周武帝還在處理堆積如山的奏折。常喜守在殿門口,看見一名太監捧著托盤緩緩走來,他連忙伸手攔住,“乾什麼?”
“回常喜公公,皇上早已傷愈,可以翻綠頭牌了。”太監低聲答話。皇上久未傳綠頭牌,他也不敢擅自端來,但受了幾位娘娘的重賞,想著反正沒有性命之危,不若來走一趟。
綠頭牌?敬事房的太監!常喜立即反應過來,揮手讓那太監進去。德妃娘娘身子大好,應該可以侍寢了,再等下去,皇上的黑眼圈恐怕終身都消不掉了。他暗暗忖道。
“奴才見過皇上。”太監走到殿內跪下。
“什麼事?”周武帝頭也不抬的問道。
“回皇上,奴才是來送綠頭牌的,請您挑選。”那太監上前幾步,將托盤捧到男人麵前。
綠頭牌?周武帝抬眸,朝那托盤看去,見桑榆的名牌與眾妃混在一起,像個任人挑選的貨物,忽然之間竟覺得惱恨異常。他的桑榆何至於如此低賤,叫人挑挑揀揀,隨手把玩?想到那假貨也曾拿起桑榆的名牌,對桑榆存著齷齪的心思,他一雙漆黑的眼眸立時變成赤紅色。
“常喜,把這奴才拖出去杖打五十!”他放下禦筆,滿含煞氣的喊道。
常喜一驚,連忙喚來兩個侍衛將嚇呆了的太監拉出去,那托盤哐當一聲掉在地上,綠頭牌散了一地。
“把這些牌子都燒了!日後不準出現在朕麵前!”厭惡的撇開頭,等名牌都收拾乾淨了,他才稍斂戾氣,沉聲問道,“德妃搬回去了嗎?”
“回皇上,搬回去了。”常喜連忙躬身答話。
“嗯,出去吧。”男人陰沉的麵色柔和下來,撿起筆繼續批改奏折,隻是速度比之前快了很多,抿成直線的嘴角略略上揚。
常喜暗自打量皇上的表情,心裡一邊念叨著‘君心難測’一邊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