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第 104 章(1 / 2)

家具廠是壓在帝都市政府頭上的一件大事, 如今廠子突然有了人接手,郗長山連多坐一分鐘的心思都沒了, 恨不得立馬拽著蓁蓁去廠子看看情況, 然後簽好協議。

郗老太太瞪了他一眼:“你不吃飯蓁蓁還得吃飯呢, 還差這會兒功夫, 吃了飯你倆再去忙。”

郗長山隻得按耐住性子, 又把家具廠的情況細細的和蓁蓁說了一遍,直到準備吃飯了,這才倒出空來喝了口水。

保姆把做好的菜一盤盤端上, 家裡幾個孩子也幫著拿碗拿筷子, 蓁蓁剛要去盛飯, 就見尚清冉拿過飯勺,十分熱情地笑道:“蓁蓁姐你快坐下歇會, 這點小事交給我就行了。”

蓁蓁雖然是第二次見這個小姑娘, 但之前一直對自己連笑一下都懶的扯臉皮的人,今天突然對自己這麼熱情, 蓁蓁的第一個想法就是:這小姑娘又在琢磨什麼壞水呢?

雖然尚清冉想把盛飯端飯的事都自己承包了,但是蓁蓁也不願意坐著等吃飯,她一邊把盛好的米飯端到桌上一邊用意識三百六十度無死角地盯著尚清冉,生怕她下毒什麼的。

事實證明蓁蓁想多了,尚清冉乖乖地盛好米飯, 又緊緊地挨著蓁蓁坐下:“蓁蓁姐, 我可以挨著你嗎?上次我見到你的時候就覺得看著你特彆親切, 你知道我家就我一個女孩, 我看到你就像看到我親姐姐一樣。”

蓁蓁聽了這話下意識抬頭看了眼郗家的兩個女孩,郗長山的女兒郗一諾抬頭看了尚清冉,嘴角露出一抹嘲諷的笑意,郗長河的女兒郗一鳴壓根連頭沒抬,就像根本沒聽見一樣。蓁蓁一臉黑線地看著這個小姑娘,旁邊坐著你兩個表姐,你這樣無視她們是覺得自己得罪的人不夠多?

摸不清這個小女孩的想法,蓁蓁隻淡淡地笑了下便扭頭和一邊的郗俊傑說話,尚清冉看自己的示好沒有得到回應,眼裡閃過一絲懊惱,心裡有些埋怨上回過壽時郗素美得罪人給得罪狠了。可想想自己現在的生活狀態,尚清冉覺得自己還是得好好巴結巴結這隻大肥羊,如今郗家人從老太太到幾個舅舅都對自己不冷不熱的,原本想靠他們脫貧致富的想法看來不太容易實現了。但是這個李明蓁就不一樣了,年紀小又是女孩子,隻要自己甜言蜜語地好好哄她,不愁她和自己不交心,到時候隻怕不用多說她就能給主動給自己錢花,光看上次送的壽禮,就知道李明蓁是個大方的人。

在老太太宣布開飯的時候尚清冉又露出甜甜的笑容,夾了快花椒烹小排到蓁蓁的碗裡:“蓁蓁姐,我覺得這個特彆好吃,你嘗嘗。”

蓁蓁看了她一眼,雖然不知道她打的什麼主意,不過看她那熱情過頭顯得有些虛假的笑臉,就知道這姑娘心裡藏著彆的心思,連忙露出了一個疏離地笑容:“謝謝,我自己夾就好。”

郗一諾似笑非笑地白了尚清冉一眼,伸手拿了個團臍的大閘蟹放蓁蓁的碗裡:“蓁蓁姐,你是我未來的嫂子,就等於是我們老郗家的自家人,來家裡千萬可彆客氣。”不等蓁蓁道謝,她又拿了一個螃蟹遞給了尚清冉:“你是客人,可不敢麻煩你招待我們家的人,你自己吃好就行了。”

尚清冉小臉到底年紀小,縱使再有心計也扛不住人家說在臉上,頓時看著碗裡的螃蟹眼淚都快掉出來了。老太太看了眼郗一諾,敲了敲桌子:“吃飯。”

“哎。”郗一諾拿了個螃蟹掰開,拿著勺子取出蟹黃來遞給郗老太太:“奶,你吃蟹黃。”

郗老太太看了她一眼,往碗裡倒了些薑醋:“多吃飯少說話。”郗一諾吐了吐舌頭,又朝蓁蓁擠了下眼睛,自己拆解螃蟹吃。

蓁蓁對些小女孩的爭強好勝沒太多興趣,她趁著郗長山有空,正好多打聽了一些關於政府對企業的相關政策以及出口方麵的限製等。蓁蓁本身就選修了經濟係,提的問題也十分專業,尚清冉雖然想努力在蓁蓁麵前刷存在感,不過蓁蓁說的東西她連聽都聽不懂,更不提插嘴裡。

吃了飯,尚清冉越挫越勇的剛想和蓁蓁聊聊最近新放的電影,可還沒等開口就見郗長山說道:“明蓁,要是沒什麼事我們就先去看看廠子吧。”

蓁蓁最近的心思也都在這廠子上,聞言立馬站了起來:“那就麻煩大爺了。”郗俊傑也跟著起身:“我和蓁蓁一起去吧,看完廠子我送她回家更安全一些。”蓁蓁點了點頭,和郗家的人告彆後,跟著郗長山直奔家具廠。

蓁蓁之前用意識已經看過家具廠的全貌,這次主要是了解家具廠的管理架構、賬目、庫存以及銷售渠道等方麵。當時銷售渠道這裡基本可以忽略不看,廠子已經大半年沒賣出一套家具了,要不然也不至於走到今天這個地步。

蓁蓁和郗俊傑在廠子呆到晚上六點才看完最後一份賬頁,揉了揉眼睛,蓁蓁站起來對在一旁等待的郗長波和廠長王學林客氣地笑道:“今天麻煩郗市長和王廠長一直陪著,天色也不早了,不如我做東請大家坐一坐。”

郗長波搖了搖頭:“今天你看了一下午的賬目,還是回去好好休息休息,明天八點我們準時在這裡集合,簽署轉讓協議。”

“那好。”蓁蓁順勢應了下來,伸手和王學林握了握手:“王廠長,我們明天見。”

王學林手心裡都是汗,他連忙往身上擦了擦,這才和李明蓁握了握手。看著這個五官精致,臉上還帶了幾分稚嫩的女孩子,心裡有些忐忑不安,他知道由於自己的經營不善,導致國有的大家具廠隻能賣給個人,但私心裡他還希望李明蓁能繼續擔任這個廠長,要不他真不知道自己能乾啥去。

看著眼前帶著客氣笑容的李明蓁,王學林試探著問道:“不知您接手廠子後對廠子的經營有什麼想法?”

蓁蓁笑了笑:“這個先不急著討論,接手以後先把工人的工資發了再說。”

王學林聽了滿臉羞愧:“是我沒用,讓工人跟著我沒飯吃。”蓁蓁客氣地笑了下卻沒安慰他,因為這是事實。

翌日一早,市裡以及區裡麵相關領導都到了家具廠,蓁蓁和政府簽訂了一張張協議,按照協議金額交了轉讓費,這個家具廠就正式歸蓁蓁所有了。

把政府的人送走,蓁蓁看著門口的振華家具廠破舊的牌匾,下了第一道命令:“發工資。”

一聽見這話,一直在車間裡等待消息的職工們立刻歡呼起來,原本心裡的不安倉皇一瞬間都消失了,隨之而來是喜出望外的心情和對新廠長的認同。

雖然還有些手續沒辦完,但蓁蓁覺得得到職工的認同心是第一位的,把全廠職工叫到大禮堂,蓁蓁站在前麵做了個自我介紹:“大家好,我叫李明蓁,以後就是咱家具廠的負責人。我知道過去一段時間裡,因為廠子經營不善導致大家過的都比較艱難,但我相信以後這種情況不會再發生。好了,閒話少說,咱先讓會計給大家發工資好不好?”

“好!”台下震耳欲聾的歡呼聲,一個個職工盯著會計的眼神都綠了。

會計拿著賬冊滿臉都是苦澀,看著蓁蓁卻又不知道怎麼稱呼她:“李……李……”

“叫我李廠長就好。”蓁蓁回了一句。

“啊,李廠長,那啥,咱們賬上就剩不到一百塊錢了,真不夠發工資的。”

蓁蓁點了點頭,轉頭看了他一眼:“我早就準備好了。”在眾目睽睽之下,蓁蓁從包裡掏了十摞大團結出來,又掏出一千元的零鈔,聽見台下麵的抽氣聲,蓁蓁把錢推到會計前麵:“記得回頭要做賬務處理,發工資剩下的錢先入賬,讓企業正常運轉起來。”

會計快速地點錢,辦公室主任點名字指揮工人排隊,等會計點好總數,和蓁蓁核對了一下金額,見總額沒有問題,這才一個一個給工人發工資。

頭幾個領工資的都是廠裡的老師傅,蓁蓁在他們領完工資後把他們和王廠長單獨叫到一邊:“我昨天看了咱們廠倉庫還有幾十套無花紋無雕刻的家具,我想把它們改成那種仿民國或者清代雕花的家具好改嗎?”

十幾位老師傅對視一眼說道:“加雕花倒是可以,隻是可能不是最傳統的樣式。”

“沒關係,我看了咱家具用的都是好料子,你們也都是老師傅了,在這上麵懂的比我多。你們多費心思爭取讓家具越精致越好,以後隻要是這種精雕細作的家具,在工資外我提一成的份子給你們。”看了他們一眼,蓁蓁鄭重地說:“所以這品質雕工一定不能出問題。”

十幾位老師傅做了十幾年的平板家具,都快把心氣給磨沒了,這回一聽不僅讓做自己拿手的手藝活,還額外給提成,頓時眼睛都亮了,連連保證:“廠長你放心好了,我們這輩子就是靠手藝吃飯的,怎麼也不會砸了自己的飯碗。”

王廠長站在一邊看起來十分糾結:“李廠長,我們應該以為人民服務為主,不應該考慮賺錢。”

蓁蓁看著他笑了笑:“誰說為人民服務就不能賺錢了?像你之前那樣連賣都賣不出去那叫為人民服務嗎?那是浪費國家資源。”看了眼還未散去的職工們,蓁蓁刻意放大了聲音:“現在國家號召我們快速發展經濟,如果企業不賺錢隻能在改革中被淘汰,所以在為人民服務的基礎上,我們要創造效益,我們要讓職工賺高工資,我們要讓所有人生活的更好。”

“李廠長說的對。”職工們過夠了連工資都發不出來的日子,立馬振臂高呼響應李明蓁說的話,蓁蓁看了王學林一眼,輕輕地搖了搖頭:“王廠長,你的思路該變了。”

工人們領了半年工資加起來也不少錢,蓁蓁估計他們也沒心思工作,索性今天給職工放假,讓他們該存錢的去存錢,該買肉回家的買肉回家,都好好慶祝一番。把廠裡的幾個負責人員留了下來,蓁蓁布置了一係列任務,一是變更廠名為騰達家具廠重新做牌匾掛上,第二個就是讓那些老師傅帶一批熟手在庫存家具廠改造庫存,第三是讓采購到北岔水解廠去采購板材,用來生產更能讓廣大百姓接受的板材家具。

一係列命令發布出去,王學林看著蓁蓁大刀闊斧的樣子有些不安:“李廠長明天過來辦公嗎?”

“我有點事情,估計半個月以後才能回來,這段時間你們幾個人把廠子撐住了,按照我說的把事情做好,剩下的等我回來再說。”蓁蓁看了眼手表,站了起來:“你們還有什麼事嗎?”

王廠長鬆了一口氣,原以為自己會被擼掉,但看這樣子似乎李明蓁沒打算動自己,頓時放鬆了下來:“李廠長,您放心,我們保證按照你的安排去做。”

蓁蓁點了點頭,離開廠子以後回四合院和家裡人打了聲招呼,準備到外地請幾個人過來。這些人有的是蓁蓁前世在新聞上看到的名人,也有的是這段時間用意識發現的老手藝人。

如今要正兒八經做生意,很多東西都得按路子來,雖然蓁蓁瞬移到任何一個地方,但為了穩妥起見,她依然買了火車票,隻是並未登上火車。

蓁蓁瞬移到湖北的一個縣城裡,她來這裡是為了找一個三十歲叫孫仁德的年輕人。在運動期間,當年年僅二十歲的孫仁德拿著變賣祖屋的幾百元錢帶著三十名工友開了木器雕刻廠,他四處考察找準市場定位,第二年就在華國進出口商品交易會拿到二十套雕花箱籠的訂單,金額高達上萬元。隻可惜在那個年代,孫仁德剛剛嘗到成功的喜悅,就被批判成新生資產階級分子典型,廠子被迫關閉了不說,連他也被下放。如今孫仁德身無分文不說,三十多歲的他連媳婦都沒說上,即使之前的職工願意跟他一起再開廠子,他也發不起人家的工資。

蓁蓁進了空間,除了看書吃飯剩下的時間她多用來觀察孫仁德,直到幾日後,帝都到湖北的火車該到站了,蓁蓁才從空間裡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