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天承運皇帝詔曰,......,茲鄧翰墨行為不端、藐視皇室,現另兩人和離,自此男婚女嫁、各不相乾。”
長長的一段話,除去那些固化的模板外,有用的也就那麼兩句。
“行為不端、藐視皇室”,這句話在鄧翰墨的腦海裡久久盤旋、揮之不去,青天白日的,愣是讓鄧翰墨急出了一身的冷汗。
與之相比,和離都是小事了,藐視皇室這樣的話一出來,他的以後全都毀了。
官場上誰會任用一個公然被聖旨嗬斥藐視皇室的人,那不明擺著一起藐視皇族嘛?
與公主和離,誰還敢再嫁給自己,就是妾室也不會有人願意當了吧。
不僅官途無望,就是他的知交故友,肯定也要斷了。
無親無故、沒有前途,未來的生活肉眼可見的低迷,隻要一想到這些,鄧翰墨就覺得前兩年的自己簡直就是昏了頭。
不然,怎麼敢那麼囂張,在皇帝和公主的眼皮底下公然養外室呢。
外室有什麼好的,鄧翰墨苦笑著,勉強安慰自己,唯一的好處就是自己以後可以有自己的孩子了。
可是,外室之子終究低賤,是連科舉都不能參加的存在,那樣的兒子有存在的必要嗎?
鄧翰墨想到這裡,徹底迷茫了。
未來他該何去何從。
甭管鄧翰墨如何一副失魂落魄樣兒,長公主終於如願以償,那叫一個喜出望外。
太監總管看看長公主那喜形於色的模樣,再看看前任駙馬那失魂落魄的模樣,心裡不是一般的怪異。
他也聽說過不少被休的女子,但還是頭一次聽見被休的男子呢,雖說聖旨是和離,可這公主府的一切都是公主的,前任駙馬就要被掃地出門,在他看來跟被休也沒有兩樣了。
嘖嘖嘖,心裡嘀咕兩句,麵上仍是不顯。
“長公主,雜家也將聖上的旨意帶到了,這就下回去複命了。”
這時辰還沒到午時,一群人來回折騰也夠嗆。
長公主不是個不懂人情世故的,當即讓身邊的婢女悄悄送出了幾個鼓囊囊的荷包,裡麵裝的都是輕飄飄的銀票。
本來滿肚子怨言的太監總管這會怨氣也消散的差不多了,這一趟沒白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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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裡的人來也匆匆、也去匆匆。
等到來人離開,公主府的大門再次關上,剩下兩人麵麵相覷,久久無言。
鄧翰墨顯然還沒有反應過來,看著長公主那副冷漠的麵孔,隻覺陌生不已。
挽留的話已經說不出來,鄧翰墨就是再傻也知道聖旨不是兒戲,沒得任公主一個說啥就是啥的道理,當初的賜婚兩人必須遵從,如今的和離聖旨兩人也必須遵從。
鄧翰墨抬頭看看周圍,這公主府他前後住了總有十來年,跟他在老家的時間也差不多,在他心裡,即使這是公主府,但也是他的家。
隻是現如今,已經不是了。
是公主府,不是他這個駙馬的府邸。
多麼可笑,他一個駙馬在京城竟無一絲恒產,唯一安排給外室的,還是自己命人租下的宅子,自己連進去都得悄摸摸的。
至於鄧家老宅,不說在京城遠郊上朝來不及,就是之前和鄧家老宅的人鬨僵的關係,也讓鄧翰墨打消了回去住的念頭。
這偌大京城,自己又該何去何從呢?
鄧翰墨看著轉身離去絲毫不帶留戀的長公主,心內哂笑,自己做人還真是失敗啊!
及至那抹身影出了正廳,再不見了痕跡,鄧翰墨才似失去了全身力氣般,直挺挺的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腦子裡一片空白,這會兒他也顧不得什麼禮儀風範、文人氣度。
稍過了一會兒,有人去而複返,來的是公主身邊的婢女,被前駙馬爺呆滯的目光定住,咬咬牙還是將公主的話原話複述了出來。
“駙馬爺,公主吩咐了,既已和離,還請您儘快搬出去,駙馬您常用的東西儘可帶走。”
說完,也不等回應,就腳步匆匆的離開。
鄧翰墨覺得自己腦子裡襲過狂風暴雨,此刻如被攪亂的漿糊一般,什麼都想了,什麼都沒有明白。
這一幕就此定格,屏幕外的冉佳儀看見此情此景,深深歎氣。
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鄧翰墨如今這幅模樣全是自己作的,又能怪誰呢。
接下來的事情就簡單的多了。
不管鄧翰墨內心如何作想,還是在三日內徹底搬出了公主府。
鄧翰墨還在朝為官,勢必要在京城內有一處安家立命的場所,無奈,隻得另租了一個小院子,權當過度,至於那個外室,到底給放了自由身。
兩人和離的聖旨雖然是在公主府內頒布的,可世上哪有不透風的牆,兼之鄧翰墨搬出來住,沒幾天,兩人和離的消息就在不大的京城傳遍了。
隻是涉及皇家名聲,大家都隻私下議論,沒人敢大庭廣眾之下談及罷了。
到底謠言滿天飛,不管是主動要求和離的長公主,還是被迫和離的鄧翰墨,處在彆人異樣的目光中,日子都有點煎熬起來。
這番情況下,長公主率先進宮見皇帝,言明自己想要去其他地方走走轉轉,開解下心情。
整個京城的動態就在皇帝的眼皮子底下,近來發生的一切自然都是清楚的,聞言也沒有多說什麼,隻是又給賞賜了一堆的金銀外加幾十個宮人。
隨著長公主出了京,就留下鄧翰墨一人承受這些流言蜚語,且因為少了顧忌,言語上更肆意了幾分。
鄧翰墨實在承受不來,索性學了長公主一樣,求了個外放的官,就此離開了京城。
皇帝正看他不高興,隨意指了個偏遠地方。
鄧翰墨默默收拾了包裹、告彆了家人,獨自一人前去赴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