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佳儀的意思是三倍於商店售賣的價格。
售貨員顯然深諳買賣之道,第一時間了解了這位客人的意思。
雖然兩人彼此之前並不認識,但哪怕就是看著同胞的份上,售貨員覺得自己的立場還是十分堅定的,當然,這是在麵對外國同胞的時候,不過,這人的手藝也絕對值得這個價錢就是了。
隻是不知道,這些外國客人是否願意支付這昂貴的售價。
兩人的眉眼官司與售貨員的思考不過一瞬間的事情。
在幾個外國人投過來疑惑的目光中,售貨員很快報出了價錢。
幾個外國人顯然不怎麼意外這個價格,反而紛紛表示自己可,非常可。
然後,冉佳儀和售貨員便目睹了一場大型分贓現場,哦,不,是分配現場。
總共就十條帕子,四個人分,總得有多有少,最後還是兩個男士發揚“女士優先”的紳士風度,隻要了兩條,兩位女性則是各拿了三條,十條就這麼分配完了,一點沒要兩個東道主費心。
四個人分彆付了錢,這才拿著屬於自己的帕子離開。
冉佳儀發現,這群客人付的是外鈔。
這簡直讓一直是窮鬼的冉佳儀眼睛發亮,現在的外鈔可是很值錢的,相比於自己癟癟的存款,這幾張外鈔可要值錢的多。
等到真正的客人走了,狼狽為奸的那個人這才縮到櫃台後,開始正式的分贓。
東西是冉佳儀提供的,收的錢自然也該是她的,隻是到底商店需要外鈔。
售貨員看著手裡的外鈔有點為難,第一次仔仔細細的打量起這位不速之客。不管是相貌,還是穿著,都可以看出這人並不是什麼富貴人家出來的,心裡總算多了幾分底氣。
“這位小姐,不知道你對於這錢是怎麼想的,但是這外鈔國家需要它,我希望可以跟你買下來。”最後,售貨員這麼說道。
冉佳儀聽了倒也不意外。
這段特殊時間的曆史,每一個華國人都無法忘記,這時候還是華國大量儲存外鈔的階段。但是未來總有一天,華國的貨幣也能成為這樣的存在。
“好。”無須多想,冉佳儀就給出了回複,這是每一個華國人都應該做的。
“啊,你說什麼。”年輕的售貨員收獲了意外之喜,簡直喜出望外,“哦,好的,那我給你按照現在的彙率兌換。”
冉佳儀想了想自己的需求,問道:“可以換一部分票嗎?”
售貨員自是沒有不同意的,很快就按照冉佳儀的要求給換好了。
冉佳儀看著手裡厚厚的一遝錢票,也不得不感歎一下這時候的彙率之高,至少以現在華國的物價來說,她的那幾張帕子是如何也貴不到這個程度的。
冉佳儀原本的打算在見到這些錢票之後也不由得改變了。
她的手藝是貴,可在現在並不推崇傳統手藝的市場下,是否值錢、或者是否能賣的出去都不一定,既是如此,還得另辟蹊徑。
眼前的商店就是一次機會,專售給外國人的商店,簡直就跟專門給她安排的機會一樣,冉佳儀心動了。
錢貨兩訖,這一次的交易就算結束了。
售貨員喜滋滋的看著手裡的外鈔,等店長回來看見了,指不定得多高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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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聲觀望了一會兒,冉佳儀有意搭話。
“姐姐,這店平時接觸的都是外國人啊?”一副驚歎的樣子。
售貨員便也露出了驕矜自豪的神情,“那可不,我們都可是替國家掙外彙的呢。”
冉佳儀做出羨慕的樣子,“姐,我看你們這裡也有賣刺繡的,是找的老師傅做的吧?”
售貨員這才發愁起來,她們店裡賣的就是華國的傳統工藝,哪賣的是技術、是悠久的曆史文化,可再悠久也耐不住這形式不如人啊。
且說前幾年開始華國麵上就不興這些手藝了,還差點被打成了封建毒瘤,這時候彆說找個繡娘,就是找個裁縫師傅都不容易。
現在店裡賣的還是一個上了年紀的老婦人繡的,隻是因為上了年紀眼神不好,這陣子做的刺繡越來越少不說,連質量都下降了不少,店長一直為這個發愁呢。
今天店長出門,就是打聽到一個繡娘的消息,去請人了,隻是不知道現在情況如何了,售貨員想到這裡,又是一聲歎息。
“得,也彆姐啊姐的叫了,我叫盧秀蘭,你要不嫌棄喊我一聲秀蘭姐就行。對了,還不知道你叫什麼呢?”
冉佳儀也不扭捏,一聲“秀蘭姐”當即就出來了,“我叫李婉茹,是下麵縣裡的,秀蘭姐不嫌棄叫我婉茹就行。”
售貨員聽著,卻突然有了疑問,下麵縣城裡的,還帶著繡的帕子過來,這是乾什麼的都不用多想。
“你帶著帕子是來?”雖有猜測,但是盧秀蘭還是試探著問。
冉佳儀見對方終於開了竅,麵上故作發愁,“不瞞秀蘭姐,我是家裡日子不太好過,才想帶著繡活看看市裡的供銷社收不收這些的,沒想到被人群擠進了店裡。”
盧秀蘭當即就是一喜,這就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啊,人都自動送上門了,要是還不把握住,那她盧秀蘭就是一個大傻瓜。
“婉茹妹子,是這樣的,你看你的帕子是賣供銷社也是賣,賣我們店裡也是賣,我保證我們給的價格肯定比供銷社高,你不如乾脆賣我們這算了。”
冉佳儀有點遲疑:“賣供銷社那是賣給公家,不犯規的,賣給你們不會是投機倒把把。”
盧秀蘭一直以自己的工作為榮的,這會兒聽見質疑,頓時一股怒火就來了:“我們店哪裡比不上那供銷社了,我們給國家掙外彙,可光榮著呢,都是為國家服務,可不是什麼投機倒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