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個世界(2 / 2)

她有足夠的信心可以在離開許家後自己養活自己,不必依靠許家、也不必依靠章家,而隻是靠自己。

這是一個科技不甚發達的時代,很多現代化的科技在這時候才隻是萌芽,後世隨處可見的汽車在這時候才隻是富貴權勢人家的奢侈品。

但與此同時,這也代表著很多機會。

生產力低的時代,勞動力才是真正珍貴的東西,至少,哪怕是做工,也絕對不會餓死自己。

而人活著,就意味著無限的可能,更何況,她還有原主的嫁妝,一筆足以稱得上富裕的錢財,讓她的起點比一般人都要高。

就在冉佳儀陷入思考的時候,身邊突然傳來了一陣腳步聲,緊接著,冉佳儀就聽到了原主身邊小丫鬟的驚呼聲。

“小姐,快要下雨了,您還是跟我進屋吧,淋雨傷了身子怎麼辦?”

冉佳儀認出來,這是原主身邊從小伺候的丫鬟,香凝,主仆倆大小關係前後,小丫鬟對原主忠心耿耿,不屬於章家、也不聽從許家,是獨屬於原主的丫鬟。

冉佳儀習慣性往空中看去,果然見到烏雲層層疊疊,風停了、天也黑了,雨眨眼就要來臨。

起身,冉佳儀攏攏身上的披風,“進去吧。”

小丫鬟見小姐聽了勸,高興的露出一對小酒窩,端起石桌上的茶盞就跟在冉佳儀後麵進了屋。

許家是當地的大戶,宅子也是占地極大,因而原主住的也是單獨的一處院子,另一個主人許文澤常年不在家,常住的隻有原主和侍候她的幾個丫鬟婆子。

隻是人在屋簷下,難免諸多約束,許家的下人們忠心的自然是許家,而不是她這個有名無實的少夫人。

就說這次許文澤回來,小院裡就不知有多少仆人上前討好賣乖,要不是許文澤為了避嫌住在了偏遠,原主可能都要被趕出去。

冉佳儀打定了主意要離開許家,此時也不在意這些小問題了。

“香凝,明天你跟我回一趟章家吧。”是的,章家,她的娘家,卻不是她的家。

香凝還以為她是要回章家求援,當即高興極了,這一笑那一對小酒窩就又露了出來,“小姐,老爺夫人一定會為你做主的。”

冉佳儀苦笑,做主,且不說他們有沒有那個能力,至少那個心是沒有的。

這一天,許文澤依舊沒有過來,許老爺許夫人也沒有找她,像是要給她一個思考的時間,卻也像是冷處理一般。

沒有多做解釋,伴隨著窗外嘩啦啦的雨聲,冉佳儀吃過晚飯後,陷入了香甜的夢鄉,原主因為憂思過度已經好幾天沒有睡一個安穩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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頭一天晚上睡得好,第二天冉佳儀早早就起來了。

雨後的秋天連空氣都是清新的,讓冉佳儀不得不感歎秋高氣爽,連帶著心情都舒爽了。

許家的飯向來都是分開吃的,冉佳儀在自己的小院子裡吃了一頓豐盛的早飯,就去了主院見許父許母請安。

在已經進入民國好幾年的今天,許家依舊有著小輩每天早上都要跟長輩請安的習俗,冉佳儀伴著一張臉請安過後,就提出了要回章家的請求。

許母當即一怔,本來不想答應,可看著便宜兒媳的臉色,到底還是答應了,隻是不免點撥幾句,“君雅啊,你回去就回去,有些事情就彆勞煩親家了,我和你父親都隻認你這個兒媳婦。”

冉佳儀嗤笑,不日兩人離婚的消息就要登上當地的報紙廣而告之,還好意思說隻認自己。

許家父母在自己麵前如此作態,想必在許文澤麵前又是另一番說法,指不定是同情自己一個女人離婚了沒有去處、苦苦哀求他們不想離開,他們見自己可憐才離開的呢。

不然痛恨原主這個封建糟粕妻子的許文澤又會如何願意原主繼續留在許家。

而許家父母如此做的理由也很簡單,許文澤的未來在遙遠的大城市,而許家的產業都在豐安市,這也意味著他們需要在這裡守著祖業、不能離開。

他們唯一的兒子就是許文澤,兒子離開了,兒子看中的兒媳也要離開,那許家豈不就剩下了一對老父母,都說養兒養老,兒子出息他們固然高興,可膝下無人奉養同樣叫許父許母心裡打鼓,這才想要留下原主這麼一個便宜兒媳。

下人終究是下人,原主這麼一個小輩、卻又完全沒有資格侵占許家家財的尷尬存在,恰好是許父許母最好的選擇,隻不過是為了許家利益的犧牲品。

有了她,許文澤小夫妻可以放心大膽的出去闖蕩未來,而許父許母也有了照顧自己的人,可真是一舉兩得的好算計。

偏偏,冉佳儀現在不想要他們如願了。

假做為難又有幾分羞澀的樣子低低“嗯”了一聲,冉佳儀就帶著香凝出府了。

章家的位置離許家有些距離,一個在城東、一個在城西,原主以前回去都是要坐府裡的轎子的,原因嘛,自然是兩家講究的女子端莊賢淑,可冉佳儀不在意這些,帶著香凝直接就出門了。

青石板鋪就的小路邊,兩邊商販熱熱鬨鬨、樹木鬱鬱蔥蔥,在冉佳儀看來,帶著一股濃厚的生活氣息,樸素而生機勃勃,顯露著這個時代彆樣的生機。

兩人一路走走停停,冉佳儀看到新鮮的東西就去湊個稀奇,香凝難得看見小姐興致勃勃的樣子也不忍心打擾,一個小時的路程,兩人硬生生走了一個上午,等到了章家,已經約莫中午11點了。

章家的下人們見到小姐回來,連忙進屋同報,不一會,章父張母就帶著兒子媳婦一起出來了。

冉佳儀有些奇怪,自己這個女兒什麼時候有這樣大的麵子了,但很快,她就明白過來,章家人出門迎接的不是自己,而是他們尊貴的女婿許文澤。

可惜要叫他們失望了,許文澤可不會踏章家的門,章家和她這個妻子一樣,都是逼迫他接受封建婚姻的絆腳石罷了。

“君雅,女婿呢。”章母還在四處張望,章父就急不可耐發問了。

冉佳儀不耐煩到:“他沒來,以後也不會來了。”

這下是原主的兄長章君彥先詢問:“你是不是惹妹夫生氣了,娘是怎麼教你的......

巴拉巴拉一通,冉佳儀才說了一句,章家人眉開眼笑的歡迎模樣、立即翻臉成了遷怒的嘴臉,活像她做了什麼天大的錯事一般。

“許文澤帶著他女朋友回來了,說要跟我離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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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語驚四座,章家門口頓時就安靜下來,眾人大氣皆不敢喘,章家人像是聽到了什麼不可思議的事情一般,不敢置信。

“你剛才說什麼?“

“什麼離婚?”

“怎麼能離婚?”

還是章父要臉麵,這般事情在門口宣揚開來顯然丟臉極了:“好了好了,有什麼事情進去說。”

說著將幾人趕雞似的拉扯進門內,吩咐下人關上大門,往章家商量事情的大廳走去。

等屋內隻剩下一家人,章父也終於忍不住了:“你說的離婚是怎麼回事?”

冉佳儀:“許文澤他帶回來一個女人,說是要跟我離婚娶她。”

章母驚呼:“他怎麼能這樣對我們,你可是替他照看了三年公婆,怎地這麼沒良心。”

冉佳儀不屑:“許文澤在我們結婚前就跟她好了,現在才帶上門,許家人也同意了。”這許家人值的自然是許父許母。

聽她這一說,章家人鼓鼓的起頓時就癟下去了。

章母以夫為天,一個勁的問章父應該怎麼辦,章父正煩躁著,怒斥了一句:“你問我我問誰去,許家要離婚,我還攔得住不成。“

是啊,許家勢大,他們又如何攔得住。

隻是就這麼認命也不是章家人的做法,章母開始從女兒身上找問題,“你說,你是不是哪裡做的不好,惹親家和女婿生氣了。

冉佳儀聽到質疑也不生氣:“許文澤可是回來就提了,那時候我跟他還沒見麵呢。”

章母被哽住:“那肯定是你沒侍奉好公婆。”

冉佳儀不由得又頂了一句:“許文澤沒回來的時候,公婆也沒說過我一句壞話。“

接連被堵,章母也顧不得許多:“肯定是你做錯了什麼。”

冉佳儀從來也不指望同章家人講理:“是啊,我唯一的錯就是生在了不如許家的章家,高嫁就是我的錯。”

這一下子,章家的裡子麵子都被丟了個精光,章父沒甚本事,可麵子還是要的十足:“瞎說什麼呢,都是許家人不厚道,我們閨女做的夠好的了。”

這一句話像是喚起了章家人的智商般,一個個都開始指責起許家人來。

冉佳儀聽著隻覺好笑,章家這哪裡是要給自己討公道,這是想要從許家謀好處呢。

但她也不打算,章家不是東西,許家也沒好人,就讓他們狗咬狗一嘴毛吧。

章家人兀自說的熱鬨,已經提到許家要怎麼賠償了,這時候,也無人再顧及她,冉佳儀聽得無趣,帶著香凝就離開了。

出了門,原本保持安靜的香凝就嘟囔出聲了:“老爺夫人怎麼這樣啊,明明是許家做的不好,還非要怪到小姐你的身上。”

冉佳儀挑眉:“後來不是又說許家不對嘛。”

香凝賭氣:“這哪是為小姐鳴不平,就想著從許家撈好處呢。”

一個小丫頭都可以看出來的事情,章家人卻絲毫不加以掩飾,愛財之心人皆可知,虧的還自詡祖上書香門第,臉都被丟了個乾淨。

出了章家,冉佳儀並未回去許家,這次出來,除了告知章家離婚的消息外,她還要給自己找一個棲身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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