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個世界(1 / 2)

這個問題不是不能回答,而是冉佳怡不知道該不該如實回答。

她和翟陽文的關係隻能說沒有大矛盾,卻也沒有多麼親密,儘管他們已經是夫妻,就原主而言上輩子對翟陽文掏心掏肺,可這輩子,等原主回來了不得跟對待仇人一樣。

所以最後,冉佳怡用嚴謹的措辭回答:“還行吧。”

那副生怕被人看出來什麼的小模樣,讓羅母沉重的心情略微緩解了些,想開點,其實隻要女兒不犯大錯,翟家也不能把她怎麼樣。

罷了,兒孫自有兒孫福,女兒這一攤子事她以後不勸了,倒是要多看著些,這翟家不是個好的,指不定以後會出什麼歪主意呢。

“行了,我今天就是來看看你,代你爹說一下店裡的事情,如今兩件事都辦完了,時間不早,我也該回去了。”

冉佳怡方才還有點小心虛,這會兒就完全是舍不得了。

“娘,你這麼快就走了,我還想跟你說說話呢。”

在這偌大的翟府,她沒有一個可以說貼心話的人,翟家人就不說了,就連自己的下人,因為要做一個讓他們信服的主子,冉佳怡也得保持距離。

她每日裡身邊圍繞著不少下人,可惜一個能傾訴的都沒有,也就對著原主的父母,她才能真正放鬆。

因為隻有原主父母對她是不求任何回報、隻求她能自己把日子過好的,剩下的翟家人和下人們心思都算不上多麼純粹。

“今天確實有點晚了,翟家我呆久了親家也會嫌棄的,改明兒我再來看你就是了。”

得了羅母再來的承諾,冉佳怡才鬆開了攬住羅母的雙手,委屈巴巴:“那娘,我可等著你了。”

羅母見狀好笑:“好,有了今天這一遭,想必下回來也不會阻攔才是。”

冉佳怡嗤笑,還真是,對自己完全沒妨礙、卻能狠狠賺羅家一筆,這隻賺不賠的好買賣,翟母定然不會拒絕。

冉佳怡依依不舍的送羅母出了偏遠,前去跟翟父翟母作彆。

這個時候,翟母已經欣賞完了新到手的首飾,小心翼翼收進首飾匣子裡,到了外麵便又是一副大家夫人的端莊模樣。

倒是翟父不知道去了哪裡,不過翟母也不奇怪,自兩人搬到這處宅子後,她自己是非有事不外出,翟父卻不同,每日裡出去與人閒聊、下棋,她勸過幾句,勸不動也就算了。

“親家母,今日真是叨擾了。”羅母客氣寒暄。

翟母的熱情溢於言表:“親家這麼快就回去了,不和明月多說會兒話?”

冉佳怡低著頭悄悄甩了個白眼,來的時候可沒見這麼歡迎人。

羅母看破不說破,同樣笑嗬嗬回應:“耽誤了這麼長時間,我也該回去了,家裡一堆事呢,明月要是不懂事給你們添麻煩了,你就隻管教訓。”

冉佳怡黑線,假裝自己沒聽到,說不得翟母就會把這樣的客氣話當真呢。

好在翟母也沒那麼沒眼色,當著親家的麵,還是知道客氣的:“哪裡,明月這孩子懂事著呢,一點不需要人操心。”

兩人互相恭維了幾句,今日的拜訪就到此為止。

冉佳怡和翟母一路送到了門口,帶著翟母準備的一份禮物,羅母就此離開,

身後,冉佳怡抬起腳就要回去,卻見翟母依舊看著門口的方向,目光悠遠,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

從羅母口中聽到了新店開張的成績不錯,冉佳怡也終於放鬆了點,之前到底有些擔心,怕虧了錢、怕半途出了什麼事情、怕出了什麼意外,可好在結果是好的。

接下來的日子就十分平靜了,每隔幾天就有店裡的人來通報一下店裡的情況,無一例外都是好消息,如果要說有什麼不好的,那就是貨物的量還不夠。

不過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本來冉佳怡和羅父商量的就是這一套銷路,雖然量少可架不住價格高,賺的錢也不少。

與此同時,他們的生產基地放在了羅父名下一處郊外莊子裡,人不多,可都是忠心的,自成一個封閉空間的莊子也避免了方子泄露的可能。

京城的脂粉市場確實十分大,都說京城隨便掉塊磚頭下來就是個當官,雖然有些誇張,可要是放在京城東邊這一片兒,卻也不差了。

京城有錢的是真有錢,能進那家店鋪的肯定都不差錢,除去產品看起來新穎有趣外吸引人的就是店鋪上檔次了。

產品短時間用來效果還不顯,現在上門的都是被店鋪設計和店裡新穎東西吸引的,而時間長了,回頭客就多了,到時候店裡打出名聲也就不愁了。

當然,冉佳怡也沒有忘記忘記仿冒偽劣的可惡,不管是店鋪還是賣出產品的包裝盒,都有著店鋪特有的標識,“羅家小鋪”,就是冉佳怡給這家店取的名字。

之所以用羅,是因為翟姓實在不多,若是以後叫翟家人覺得這是她的嫁妝,麻煩就多了。

店剛開張,又是吸金的行業,羅父不放心,一開始都是去店裡看著,怕出什麼事來不及反應,有了羅父的坐鎮,店裡即使有些小麻煩,也被羅父妥協解決。

等傳到冉佳怡這裡時,下人們也就當個樂子說給她聽,冉佳怡每每聽了,都為羅父的智慧感到驚歎。

哪怕她自認是新時代的人,有很多新奇的點子和想法,但與在古代商場沉浮幾十年的羅父比,她那些最多也就是紙上談兵罷了。

店裡的生意一天天走上正軌,對於被禁錮在內院裡的冉佳怡來說,唯一的差彆就是下人們每天的彙報,店裡今天生意怎麼樣,又有哪個大戶人家派下人過來了,事無巨細,足以讓冉佳怡了解到店裡的真實情況,可冉佳怡還是很遺憾不能親眼去店裡看看。

時間很快就過去了一個月,冉佳怡第一次拿到店裡的分紅。

說是分紅,其實店裡的收益也就冉佳怡和羅父一起分。

羅父本是不想要這份錢的,親女兒的店他幫忙看一下就是了,哪裡好意思要女兒的錢。

可冉佳怡不是這麼看的。

親兄弟尚且明算賬,親父女在麵對錢的時候也要分的清楚,免得將來雙方互有什麼埋怨,那樣還不如一開始就將事情說清楚,該怎麼辦就怎麼辦。

最終,在冉佳怡的堅持下,以冉佳怡六、羅父四的比例分配,女兒的孝敬羅父笑嗬嗬的收下,冉佳怡也很滿意。

這次送來的就是第一個月的分紅,冉佳怡細數了數,足足幾百兩的銀票,算是很大一筆進賬了。

冉佳怡收下銀子也不亂用,記下賬就將銀票放到自己專門收錢的箱子裡。

-----

這是一個不大的木箱子,外表看著小巧精致,像是藝術品似的,但上麵卻足足附了三把小銅鎖,是冉佳怡穿過來之後特意配上的,可見對其重視程度。

原因無他,這小箱子裡彆看不大,但裝的可是原主身上幾近所有的身家,裡麵有原主的嫁妝銀子,足足幾萬兩的銀票呢。

冉佳怡剛穿過來的時候,這小箱子可就這麼直接擺在兩人的新房裡,直讓人感歎原主心大。

好在這小箱子直到冉佳怡過來,也沒有人動過,究其原因,她覺得還是因為原主實在夠大方。

那時翟父翟母還沒有搬過來一起住,一起住的翟陽文用錢直接跟原主要,原主就沒有不給的,如此翟陽文完全沒必要臟了自己的手,畢竟偷媳婦嫁妝好說不好聽。

等到冉佳怡過來,她可是絲毫不放心翟家人的,理清嫁妝後第一件事情就是將自己的東西該收拾的收拾、該鎖的鎖。

除了這個小箱子外,她的首飾盒,裝奴契地契房契等的盒子同樣也是三把鎖,一層扣一層,少了哪一把都開不了,而這鑰匙冉佳怡隨時隨地都帶在身上的。

除了她誰也不能打開這幾個箱子,對此冉佳怡很是滿意。

這箱子一直放在新房裡,一開始的變化翟陽文還沒有注意到,後來有一天看到還很詫異,隻是被冉佳怡忽悠過去了。

其實翟陽文也未必沒有猜到是為什麼,可他隻覺得是妻子多想了,他們翟家是缺錢,可也不至於就到了偷妻子嫁妝的地步。

隻是沒錢到底就短了幾分心氣,翟陽文想要責怪妻子都覺得沒底氣,因為他也知道,這裡麵的錢早晚有一天自己會用到。

雙方默認下,上鎖就成了一件十分正常的事情,冉佳怡大大方方的,翟陽文看不慣也不能說什麼。

將銀票放進了箱子裡,冉佳怡沒忍住又數了一遍箱子裡的錢,頓時覺得人生圓滿了。

如果有什麼不高興的,那就數錢吧,如果還不高興,那絕對是錢還不夠。

數完了錢,冉佳怡果然接下來幾天心情都很好,連翟母偶爾忍不住懟她幾句,她也不像之前一樣不軟不硬的頂回去,惹得翟母暗地裡和翟父嘀咕好幾次,兒媳怎麼脾氣變好了。

脂粉鋪子的事情,冉佳怡一開始是準備瞞著翟家的,為的就是少些麻煩,可一直瞞下去顯然不可能。

那間店麵是她的嫁妝鋪子,這是很多人都知道的事情,現在還沒鬨出來,等上門的多了,肯定有人能扒出來這家店的背後是她。

如此,瞞著翟家就沒有太大必要,隻是想通了的冉佳怡也沒有全盤托出,而是半真半假說了一通。

-----

於是,冉佳怡這一天特意吩咐下麵人去買了些好酒好菜,等到一家人聚齊,就當給大家加個餐。

她的好心情顯而易見,連一向看這個兒媳不怎麼順眼的翟母都有些好奇,卻拉不下麵子問。

“明月,可是有什麼喜事?”最後還是翟陽文開口。

話問出口,在場的三人都豎起耳朵裡聽,他們都好奇咧。

冉佳怡本就打算說,此時也沒有半遮半掩,而是大大方方說開:“確實有喜事。”

對上三張好奇的臉,冉佳怡心頭哽了一下,緩緩開口:“我不是有幾家嫁妝鋪子嗎,平常就賺點小錢,供我吃喝夠了,大錢卻是沒有的。”

翟母重重點頭,兒媳的嫁妝單子在人嫁進來之前,她就仔細研究過好幾遍了,至今記憶猶新,因為實在太過豐厚了。

除去那以萬兩為單位的壓箱底銀子外,最值錢的就是京城的這四間鋪子了,那可是能源源不斷生錢的好店鋪。

另外,還有郊外的幾處千畝的大莊子,十幾套全套的頭麵首飾、幾十匹綢緞,另上好的家具、被子若乾。

不說銀票和店麵,就是隨意一個莊子,都是能碾壓他們翟家家底的存在。

為此,就是再不高興兒子要娶一個商戶女,她也還是同意了,甚至內心還有點竊喜,兒媳嫁進來了,管它是嫁妝還是彆的什麼,不都是他翟家的了。

可惜,翟母一開始的美好幻想並沒有成真。

一開始兩人新婚她忍住沒有過來煩擾兒子兒媳,等到搬過來,她的小算盤就打開了,隻是不等她發作,兒子就來勸自己安分點。

說實話,翟母是有點委屈的,過去那麼多年在鄉下她不也過過來了,現在這不是想要為兒子多弄點錢嗎。

據兒子說雖然之前兒媳對他很大方,但現在已經大不如前了,話裡還有隱隱的委屈。

聽到兒媳敢克扣兒子的錢,翟母十分憤怒,可按照兒子的說法,他們現在是當官人家,可不興跟以前住村裡一樣,跟誰惹了矛盾吵一架、打一架也就過去了。

京城當官裡麵有一個官叫禦史,就是專門參奏犯錯的官員的,這種錯還不止公事,就連家裡的私事也在他們督查的範圍內,說是什麼修身齊家。

翟母不懂那些大道理,可也知道了,要是不想兒子被那煩人的禦史參上一筆,他們做事就得小心點,不能有一點不好的名聲傳出去,這搶奪兒媳嫁妝自然也是不好事情中的一件。

為了兒子的前途,翟母隻能認了,哪怕她期待中的大魚大肉日子沒有了,除了住的地方換了、不用自己做活了,比以前在鄉下好不了多少。

現在見到兒媳說起嫁妝,翟母眼睛就是一亮,難道兒媳終於想開了,準備將嫁妝的收益放到公中一起用。

嫁妝她是不敢想的,也想不來,可在這個兒媳的眼裡,收益不過小錢,翟母覺得這麼多錢兒媳一個人用簡直暴殄天物,合該他們一大家子人一起。

可翟母這麼想的時候,卻是絲毫沒有想到,女子嫁進來就是夫家的人,但在翟家,冉佳怡用的都是原主的嫁妝。

這樣翟母還不滿意,也不想想,所謂翟家公中的錢才有多少,連翟陽文的花銷都不夠。

這一個月裡,翟陽文已經好幾次話裡話外跟冉佳怡要過錢了,隻是冉佳怡都當沒聽懂,隻要不說開,她就能一直裝傻,可也明顯能看出,翟陽文已經有些不耐煩了。

這也是她將店鋪事情說開的原因之一,狗急了是會跳牆的。

-----

心急難耐下,翟母忍不住催促,“然後呢,喜事是什麼?”

冉佳怡輕輕瞄了她一眼,並不如何銳利,卻叫翟母如芒在背,隻得縮了縮頭。

“也沒什麼,那幾間鋪子裡不是有一間布莊嘛,不怎麼賺錢,我上次回家跟爹娘說了,我爹就說幫我改一門生意。”

翟母眼睛又是一亮,就跟看見了老鼠的貓一般,滿是覬覦。

羅父賺錢的技能她是絲毫不懷疑的,隻看羅家那偌大的身家依然能穩中有升就知道了。

“親家這麼幫忙啊,改做什麼了?”迫不及待開問。

冉佳怡驀的就生出了幾分吊著他們玩的心思,便輕飄飄道:“也沒什麼,就是一間胭脂鋪子,比以前賺的是多了點。”

聞言翟父都坐不住了,“哦,可是西街那間胭脂鋪子,我當時聽說就有點熟悉。”

沒想到翟父竟然知道鋪子的事情,不過翟父向來是一個穩妥的性子,沒有十分把握便沒有給家裡說。

冉佳怡不由得慶幸自己說的快,自己說可比他們自己發現主動權要高。

“嗯,沒想到爹也知道了,之前店剛開我就沒說,這不,一個月了,我爹給我送分紅來,我就想著好歹要慶祝下。”

要說在場三人中,對這件事情關注度最高的無疑是翟母,聽到分紅二字她就已經樂得見眉不見眼了。

可最謹慎的卻是翟陽文,這會兒他微皺了皺眉頭,問:“什麼分紅?”

冉佳怡理所應當回答,“我爹幫我看顧店裡,賺了錢給我分紅啊。”

翟母聽出不對勁來,連忙追問:“這店不是你的嗎,怎麼隻能拿分紅。”

冉佳怡似是沒有看出他們的急切來,攤攤手不在意道:“店是我的,可在我手上一個月也賺不到百兩,我爹給我的可不止這個數。”

這下,翟母也不知道該說什麼了,說羅家不厚道吧,可明明有賺錢的門路,卻還願意提拔女兒,要說厚道吧,幫忙也不幫到底。

不管怎麼看,都是他們占了便宜,可這便宜占的有點不上不下,怪膈應人。

見他們這幅表現,冉佳怡暗道一聲人心不足蛇吞象,不禁添油加火:“我們親父女名算賬,每個月店裡賺了多少錢都有記賬。”

這賬自然是假的,冉佳怡也沒打算把賺的錢全部拿出來,隻每個月拿幾十兩糊弄下翟家,也堵了外人的嘴。

這下把翟母最後一絲幻想也打破了,這錢是兒媳店裡賺的,可也是羅父支援自己女兒的,就跟時不時的給點零花錢一樣,還有他們什麼事。

京城生意好的鋪子能賺多少,翟母不知道,可一般的鋪子,一個月最多也就賺個幾十兩,說不得兒媳其他三間鋪子都比不得這一間呢。

這錢看不到、摸不著,賺的再多除了眼饞點,也沒有其他用處,翟母看著飯桌上難得的加餐都有點提不起胃口了。

可兒媳就跟戲耍他們一樣,在他們失落的時候又來了一個驚雷:“對了,我爹說,叫我把店裡賺的錢一半來做家裡的花用。”

上一章 書頁/目錄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