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個世界(2 / 2)

不輕不重的,卻絲毫不亞於晴天霹靂,將其他三人炸了個外焦裡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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翟母小算盤嘩啦啦算開了,若一個月能賺一百多兩,一半起碼也是五十兩往上,這可是他們地裡一年都賺不到的·。

再現實點,他們老兩口的存款,也沒有幾個五十兩啊,這以後都是他們的了。

冉佳怡加下來的話證實了他們的想法:“爹說,家裡困難我作為家裡的一份子,也應該儘自己的一份力。”

在翟家人眼裡,這無疑是羅家赤.裸.裸的炫富,翟父翟母和翟陽文都難免被膈應到,可看到兒媳那陽光、毫無陰霾的笑臉,似乎也不帶有任何看不起,不覺疑惑。

於是翟家三人都沉默了,翟陽文隻得安慰自己,這是老丈人有意投資自己呢,而且選的法子還比較溫和,說起來是妻子自己做生意賺的,比起羅家之前給錢要好聽了不少。

翟陽文在官場混了幾個月,私底下多少也聽說了同朝官僚的一些私事。

類似這個家裡有母老虎,那個靠媳婦娘家起家,又或者哪家寵妾滅妻,隻要不是特彆私密的事,一向很快就會傳的人儘皆知,成為大家茶餘飯後的談資。

不管於公於私,翟陽文不希望未來有一天自己也會成為其中的一員。

“對了,春荷,去把我的那個匣子拿過來。”

冉佳怡像是突然想起來了什麼一般,“今天鋪子裡給我送分成來了,以後就給娘做家裡的花用吧。”

雙手接過匣子,翟母樂得牙花子都露了出來,有什麼比真金白銀還要喜人呢。

有了魅力大的銀子,翟母也不在意兒媳的態度了,這年頭有錢的是大爺。

“明月啊,我們陽文娶你真是娶對了,看看現在,多虧了你。”

冉佳怡假做嬌羞道:“娘,你說哪裡的話,我嫁進來才是嫁對了呢。”

好話冉佳怡隨口就來,反正兩方互相吹捧,彼此都沒一句真話。

翟陽文本來聽了母親的話就要生氣,此時聽了妻子的話,怒氣不見反而多了幾分自得,現在他屈居人下,但早晚他能爬上去,羅家要不是看好他怎會這麼幫襯。

若冉佳怡知道他的想法,絕對會嗤笑一聲。

上一輩子,這翟陽文確實靠著原主的錢走上了高位,可如今冉佳怡來了,絕不會讓他如此輕鬆。

錢在沒有對上權勢的時候,是萬能的,可要是對上了權勢,那就是一文不值。

為了不讓自己手裡的銀錢貶值,冉佳怡不僅不會幫翟陽文往上走,反而會使勁在後麵拽他後腿,這一點翟陽文以後一定能體會到。

至於麵前的這些小錢,就當是提前支付的利息吧,畢竟以後自己要拿走的,肯定比這要多的多。

因為這一筆銀子,翟家的三口人都很高興,翟母甚至難得大手一揮,讓明天繼續加餐。

冉佳怡知道,他們不是為了這一時的錢,而是為了以後源源不斷的銀錢,但已經決定的事情,她也懶得計較,有的吃她也樂得吃。

一頓飯吃的大家都很高興,飯後,一家四口還在廳裡嘮了會兒嗑,比起翟母往日裡的針鋒相對,今天的態度不要太和煦,就連一向冷淡的翟陽文,也有了幾分鮮活氣兒。

冉佳怡口中附和著翟母的話,心內卻不由得感慨,錢真是個好東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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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翟母果然如前一天所言,給一大家子加了個餐,原本四口人也就吃七八道菜,這一天的飯桌足足有十二道,鋪滿了整整一桌子,可謂十分豐盛。

冉佳怡吃的歡樂,翟家夥食好也省去了她自己花錢開小灶的麻煩。

這份大方也就持續了一天,等到了第三天,翟家的夥食又恢複了之前的水平。

若是一直這樣也就罷了,可剛剛享受過一天,強烈的比較下翟陽文心態失衡了。

在爹娘來之前,他每天吃的可比昨天的還好,可爹娘來了後,這水平就直線下降,念著是自己親娘,家裡也確實沒有多少錢,他體諒也就不說什麼了。

可現在,家裡明明有錢了,而且這錢說好了是給家用的,結果生活沒見一點兒改善,不用想都知道翟母是想把這份錢存起來。

翟陽文就受不了這一點,明明他們家跟以往已經不一樣了,他已經出頭了,可偏偏翟父和翟母還是這一副模樣,骨子裡就帶出來一股小家子氣,叫人看不起。

以往翟陽文埋怨這些,也多半是勸自己忍了,可這次,不甚愉悅的用餐體驗讓翟陽文下定決心,找自己的爹娘談一下,他們家必須要改變了。

於是晚飯後,翟父在院子裡乘涼,翟母則盯著下人們收拾廚房,她一向這樣,即使家裡的下人們也不放心,乾些什麼活都要在一旁看著,生怕被摸走了一針一線。

可實際上呢,翟陽文看看這處宅子,其實壓根就沒有多麼值錢珍貴的東西,這偌大京城哪個不比他們家富裕呢。

看著母親在牆角隱藏的身形,翟陽文深呼吸一口氣,走到翟母身後,咳嗽兩聲提醒。

翟母本就做賊心虛,一下被嚇住,緩緩轉過身,看見是兒子鬆了一口氣,隨即又有點尷尬。

“咳咳,陽文,是你啊,我就在這逛逛,閒逛,嘿嘿。”

看著翟母那極力掩飾的心虛,翟陽文深深皺了皺眉:“娘,我跟你說過的,下人們乾活你不用一直盯著,他們都是有身契的,不敢做壞事。”

翟母一開始還想要打個圓場,見兒子直接點明,不滿的嘟囔出來:“陽文啊,你人好,不知道這些下人乾活最會偷奸耍滑、手腳也不大乾淨,娘要是不盯著,保準不被他們偷走什麼。”

“娘,你想多了,有了身契,要是他們真的敢做什麼,我們可以直接賣掉,他們不敢的。”

“人為財死,兒子你不知道的,這些娘盯著就行,你不用管。”

跟翟母講道理是完全講不通的,翟陽文確認了這一點,也不去管這事兒了,自家的事情不宣揚也不會傳出去。

“你找娘是有什麼事嗎?”翟母狐疑的看著兒子,他們母子倆其實很少單獨相處,主要還是翟陽文自小就是個冷清的性子,對他們這對父母也就比對外人稍微親近一點罷了。

翟母平時也有點怕這個兒子,兒子出息她高興不假,可兒子就像那天上的月亮,是他們隻可仰望而不可褻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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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翟母的記憶裡,這個兒子打小就有主意,能做自己的主。

本來翟家的兒孫到了八歲上下都要送進學堂上幾天學,隻是大多也就識個字,讀書科舉是不敢想的。

但這個兒子不同,自從六歲在村裡的私塾聽了兩節課後,就鬨著要去讀書,他們想著早晚都是要去,就同意了。

結果,這兒子竟然就這麼一路考了上來,到如今,已經是他們老兩口的驕傲了。

所以向來,翟母對這個兒子喜愛中又帶著畏懼,總覺得他將一切看的太清楚,理智多了、情感就淡了。

翟陽文見母親那副樣子,也有點心煩,他自認對雙親還算恭順,可每每翟母的態度總像是麵對什麼壞人似的,久而久之,翟陽文也隻能保持距離了。

“娘,我來是想跟你說,既然家裡現在有了銀子,您手頭就略鬆一鬆吧,這夥食起碼要好一點吧。”

涉及到錢,翟母就絲毫不怕了,“陽文,可是你那好媳婦兒說了什麼?”

不帶翟陽文搖頭否認,翟母就繼續叨叨開了:“好啊,我就知道,她怎麼那麼好心給我錢呢,原來在這等著呢。

當初說了歸到公中,這錢就是老娘我來管,吃什麼、穿什麼,要她插個什麼嘴。”

眼看再說下去,翟母就該吐出些汙言穢語了,翟陽文肝火大盛,一股怨氣止不住的傾瀉而出:“夠了,娘,不是明月,是我,我不想吃這樣的夥食了。”

一向溫文爾雅的兒子露出這幅惱怒模樣,翟母害怕,也沒了剛才那副猖狂樣兒,討好的道:“陽文啊,娘不是那個意思。”

這回卻是翟陽文不給她說話的機會:“你以為明月稀罕咱們家這點吃食嗎?你沒看自從你來了後,家裡的飯菜她都不怎麼吃了嗎?

那是因為人家有錢,每天都在開小灶,她怎麼會讓我來說這些?”

一連串的問句砸了翟母一個頭暈眼花,唯一抓住的重點就是:“什麼,她竟然敢開小灶。”

翟陽文額頭突突發疼,實在忍不住翟母這幅愚蠢又貪婪的樣子:“娘,明月用的是她的嫁妝,從她嫁進來,除了住這處院子外,可以說一分錢都沒有用我們家的。”

翟母理不直氣也壯:“她既然嫁進來了,那就是我們翟家的人,還分什麼你我。”

翟陽文反問:“娘,那你的嫁妝也是翟家的?”

“那怎麼一樣?”

翟母毫不遲疑回絕,麵對兒子質疑的眼神,訕訕笑了下,隻是那笑僵硬難看,翟陽文看了無端生厭。

“娘,你都這樣想,明月肯定也是這樣想的,你應該能理解啊。”翟陽文近乎是歎息著說了這句。

翟母知道剛才的條件反射暴露了自己,也有點不好意思,可她的嫁妝也是要誓死維護的,雖說隻有少少的十兩,可她在翟家存下再多錢,也隻有這十兩是她自己的,其他再多都是翟家的。

嫁妝的事先不提,翟母懷疑的眼神瞄了眼自己兒子:“最近的夥食不挺好的嗎,昨天才加餐了呢。”

翟陽文直白辯駁:“娘,這夥食哪裡好了,跟以前在村裡一樣還差不多,我吃不慣,還是改改的好。

而且羅家願意給錢,看的不還是明月的麵子,要是明月回去一說,家裡夥食還是原來那樣,那羅家還願意給這個錢嗎?”

以己度人,翟母肯定回答:“肯定不願意啊。”

話一出口可就尷尬了,翟母也反應過來自己說了什麼,其實一想就是這麼個道理,隻是有錢在前麵吊著,她懶得去想彆的罷了。

“行了行了,娘知道了,你要是來就為了說這個,那娘知道了,明天就辦,一個個都是大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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翟陽文見母親鬆口,也紓了一口氣,從袖中掏了掏,掏出兩張銀票來,大棒之後就該上胡蘿卜了。

“娘,你也彆生氣,以後兒子會孝敬你們的,夥食好些你和爹也吃的好,你們吃了這麼多年苦,現在兒子也該讓你們享受享受了。”

翟母本來還覺得甚是憋屈,見到銀票那股憋悶一掃而空,雙手奪過那銀票,隻有薄薄兩張,卻是足足兩百兩。

“兒子,這是哪來的,你彆是做什麼壞事了吧?”

見母親喜愛錢財,卻還是最看重自己,翟陽文眼神一暖:“娘,你放心吧,這都是底下人孝敬的,同僚們都有,不礙事的。”

翟母頓時放心下來,拿著兩張銀票傻樂,哎呀,最近是什麼好運氣,先是兒媳給了銀子,又是兒子給,發財了、真是發財了。

“陽文啊,你這錢娘給你收起來,指不定以後要用呢。”

翟陽文拒絕:“娘,這是兒子孝敬你和爹的,你就收著吧,給自己買點衣服首飾。”

花兒媳的錢,翟母尚且舍不得,花兒子的翟母就更加不舍了:“這可不行,我得給你收存起來。”

見兒子目光灼灼盯著自己的銀票,似乎有要拿回去的意思,翟母連忙改口:“好了,知道了,這銀子我給買點東西,至於明月的那份,我就掛到公中賬上去,行了吧,娘跟你保證,明天的夥食一定很好的。”

到底心疼兒子跟他們這過了一輩子粗活的老兩口不同。

翟陽文得到滿意的回答,這才施施然回了自己的房間。

剩下翟母看著眼前的銀票,不知道是歡喜還是憂愁,歡喜的是這錢可都是自己的,憂愁的是竟然還有人催著自己花錢的。

不過這麼多錢,她總能再攢下點私房錢的,還要給老頭子再買點小玩意兒,上次誰家送過來的煙絲就很不錯,就是不知道貴不貴。

懷揣著大筆錢財,翟母也沒了盯梢的心思,小心護著回了屋。

屋裡,翟父已經在了,看見她這模樣有些奇怪:“你這是怎麼了?”

翟母關好門,才小心拿出銀票,炫耀般揮舞了兩下:“看,這是咱兒子孝敬咱們的。”

翟父比前幾天兒媳給錢還要詫異,“陽文哪來的錢,不會做了什麼壞事吧。”

翟父還是典型的老百姓思維,兒子當了官,他一開始是高興的,可等住到一起了解的多了才知道,若是以為當官就是有錢那就大錯特錯。

其實官員的俸祿很低,底層官員的日子並不好過,而那些有錢的官員真正來錢的還是收受賄賂。

在自家兒子當官前,翟父看見那些大腹便便的官員都要在心底暗罵一聲貪官,可現在,莫不是自己兒子也是個貪官,翟父的三觀受到了衝擊。

翟母不樂意自己寶貝兒子被誤會:“瞎說啥呢,陽文說了,這是日常孝敬,可不是做壞事。”

翟父將信將疑:“真的?”

翟母對兒子的話堅信不疑:“當然是真的,虧兒子好心讓我給你買點東西呢,你要是不願意,那我就給我自己買。”

在錢麵前,翟父也顧不得那麼多,討好道:“我哪裡不願意了,這不還是擔心陽文走錯路,以後不說了。”

翟母這才滿意,隻是兩人的心中都有了疑惑,原來官員收了下麵孝敬,不叫收受賄賂啊,那貪官得是做了什麼?

隻是,這些疑惑都被壓在了心底,也許隻有等他們見到了更多,這個問題才能得到解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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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第四天,冉佳怡已經對翟家的夥食不抱希望,一大早就吩咐了下人去外麵買些好飯菜回來,方才怏怏不樂上了翟家的飯桌。

即使有小灶,可這翟家開飯她還是要上桌多少吃兩口,真是麻煩。

驚喜就發生在這會兒,冉佳怡看見飯桌上的十個菜,又數了一遍,才相信這是真的。

她不由得呢喃出聲:“今天是什麼好日子嗎?”

想著她還回想了下,家裡四個人的生辰都已經過了,也不是什麼節日,所以這是太陽從西邊出來了,還是翟母腦子出問題了。

翟母沒好氣看了她一眼,依舊覺得都是她惹的麻煩,可翟母也不想想,要是沒有羅家的錢,想要這麻煩還沒有呢。

“不都是你,慫恿陽文嫌棄飯菜不好,依我看哪裡不好了。”

翟母的嘀咕沒被冉佳怡放在心上,但還是情不自禁懟了回去;“我可沒有跟陽文受什麼,而且娘,我以後每個月都給家用銀子,這樣的飯菜,一天照三天的量都有的多吧。”

翟母見兒媳拿錢說事,生怕她壓在兒子頭上,“你交錢是你應該的,我兒子不也交錢了,有什麼好得意的?”

冉佳怡腦袋上緩緩打出一個問號,翟陽文往家裡交錢了,可他每個月的俸祿都是交給自己,由自己交到公中的,所以,是翟陽文偷偷給翟母錢了?

冉佳怡突然就對翟陽文的來錢渠道產生了點好奇,並且,翟陽文偷偷給翟母錢,就意味著翟母肯定不會把這筆錢算到公中。

這翟家還真是好笑,一邊嫌棄原主的錢,一邊又理所當然用原主的錢養家,而他們自己有了錢卻會偷偷藏起來,還真是雙標啊。

看著滿桌的飯菜,冉佳怡也沒了吃飯的興致,更沒了和翟母較真的勁兒,怏怏吃了幾口飯就回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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