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個世界(1 / 2)

而事實上,羅明月想的也很簡單。

前一世,翟陽文在自己死後,另娶他人、過著風光富貴的一生,這是羅明月最恨的一件事,在把自己和自己的家人害的那麼慘後,為什麼翟陽文還能好好的。

這一世,索性她不準備再嫁,乾脆和翟陽文耗下去,讓他再也娶不了其他對他前途有幫助的女子,她就足夠欣慰。

隻是翟陽文依舊有了小妾和庶子庶女們,這叫她很不高興。

她不高興了,給翟家的銀子就少了,除了自己的花費外,羅明月不再供給翟家任何錢財上的幫助。

好在翟家不是一開始的翟家了。

乍一開始,翟家確實有點受到限製,但隨著翟陽文的官越來越大,家裡早就不缺銀子了。

除去翟家三口人的開銷外,家裡又多了幾個小妾和孩子的花費,用錢的缺口越來越大,翟陽文行事也沒有了一開始的謹慎,或許是升官無望、也不再刻意營造好名聲。

麵對大部分的賄賂,翟陽文跟大部分官員一樣,擺出了一副來者不拒的架勢。

也是這時候,羅明月才知道,原來前世官場上所謂光風霽月、兩袖清風的翟陽文,在離開了羅家的大筆錢財之後,也不過一庸碌小人。

值得一提的是,羅父多年來對羅氏族裡的大筆投資也沒有白費。

學識淵博的夫子、配上足夠優渥的學習條件,羅氏族裡這麼多年來進族裡學堂讀書的足有幾十人。

雖然其中大部分都因為天賦不夠,不過讀了幾年書、認了幾個字就各謀前程了,但也有那麼少數幾個在科舉道路上有了些微進展。

十幾年下來,族裡出了三個秀才、一個舉人,還有一個進士。

秀才雖然可以見官不跪,但並沒有什麼實質權利,羅父聽了也沒放在心上。

後來又出了一個舉人,隻這舉人天賦有限,羅父花錢從中運作,進了當地的縣衙做了一個師爺,羅家勉強也算出了一個當官的。

等到過幾年,真的考出了一個進士,羅父才感慨這麼多年的錢就跟扔水裡一樣,如今總算聽到了響聲。

舉人走門路當官那是走偏道,運氣頂天了也就撈個縣令當當,再高是絕對不可能的。

而進士則是入朝為官的官方途徑,進士出身就代表往上無限的可能。

羅父清楚,這是羅氏族裡的希望,也是他們羅家擁有自己靠山的機會。

外人再可靠,那也是不可靠的,族人再生疏,那也是一家人。

深知這個道理,羅父絲毫不吝嗇給這個隔了八道彎的侄子走門路,大筆的銀錢砸下去硬生生砸出了一條寬敞大道來。

不過幾年,從偏遠小地方的小官做起,因為年年業績優秀,不過兩屆就往上升了一級,更是以清廉的名聲在官場聞名。

其實羅家也不需要他做什麼,羅家的生意早已有了自己的一套體係,供出一個靠山來,並不指望提供多少便利,更多的是希望羅家不至於被外人欺負。

一身乾乾淨淨、又是一路從底層奮鬥上來的,羅氏的這個進士,很快就升到了京城,頗得上官重用。

翟陽文最後不提和離的事,也是因為羅家這個當官的,不管怎麼樣,羅氏族裡出來的人都要承羅父的一份情,要是兩家真鬨僵了,肯定會在官場給自己樹一個敵人。

倒還不如維持現狀,左右他已經有了庶子,在沒有嫡子的情況下,大力培養也不會引人非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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翟家的小妾庶子女們知道自家主母不是好惹的,一個個都老實的鵪鶉似的,沒一個敢跳出來蹦躂的。

羅明月的後半輩子,除了有一個糟心的丈夫之外,沒有一點不順心。

等她老邁的時候,羅父已經隱退,接手的羅大哥很好的撐起了羅家的產業,膝下也已經有了兩兒一女,是一個幸福的大家庭。

而羅氏族裡出來的官員又多了兩三位,雖然位置都不算太高,但按照這樣的架勢走下去,早晚有一天,羅家也能在這朝堂占有一席之地。

甚至羅父已經打算將膝下的兩個孫子往讀書人上培養。

在生命最後的關頭,羅明月乾脆的閉上了眼睛,早些年,羅父羅母和羅大哥都已經相繼去世,侄子也已經長大成人,看著環繞在身邊的侄子侄女和翟家的庶子女,羅明月很安心。

而等她走後,同樣年邁到胡子花白的翟陽文在房間裡眼神複雜地看著自己相伴了一生、卻始終沒有同心過的妻子。

他是真的不明白,自己到底做錯了什麼,妻子麵對自己像是突然變了一個態度,而最後兩人竟就這麼糾纏了一生。

不是不怨、不是不恨、不是不甘,可人死如燈滅,隨著妻子的逝去,那些過往也已經成為塵封的曆史,再不會有人輕易掀開。

停留在大屏幕上的,是羅明月安詳離世的慈和麵容,沒有了來到係統空間時候的憤恨和不甘,似是渾身的刺都被撫平。

隻有在順心的環境裡,才能做到這樣。

冉佳怡每每看到這樣的場景,才會感覺自己所做的不是全然無用,即使這麼一兩個人的幸福,也是值得的。

隨著大屏幕黑下來,原本歪斜在沙發上的冉佳怡渾身一震,一股輕盈的存在席卷全身,帶來了一陣舒爽的感覺。

冉佳怡已經很熟悉這一套流程了,這是委托者的回饋,也是她幫助那些原主的報酬。

這個任務到此徹底結束,冉佳怡這一個任務下來很是疲憊,也沒有和係統抽科打諢的心思,徑直回到自己的房間休息去了。

剛剛睡了三天,冉佳怡休息也沒有選擇再次睡覺,而是思考起了自己的未來。

從她進入係統空間已經度過了十幾個世界,每一個任務或艱難、或簡單,但耗費的時間都不算少。

從頭算下來,估計幾百年也該有了,可她在係統空間內的存在還是最開始的樣子,一個年約二十左右的青蔥少女。

儘管外表還年輕,但她知道自己的心靈已經很蒼老了,蒼老到大部分遇到的事情都不足以讓她心緒波動。

她不知道未來的任務還有多少,更不知道未來的路還有多長,可她唯一的選擇就是堅持走下去,走到儘頭、或者走到重新開始。

---我是羅父番外的分界線---

一覺醒來,羅父渾身是汗的從噩夢中掙紮起身,看看周圍的環境,並不是自己的家中,強逼著自己冷靜下來,細細觀察。

緩了好一會兒,他才完全清醒過來:“原來隻是一場夢啊。”

是啊,他現在回到了族裡,並沒有沾染上京城那些貴人們的麻煩裡去,羅父輕呼了口氣,提著的心也放下來。

回憶起剛才的那個夢,或許是太過慘烈,羅父還依稀能記起點兒。

夢中,他似乎將整個羅家都搭上了便宜女婿翟陽文的賊船,但其實他在半道上喪失了價值,就被踢出局去。

最慘的還是他的女兒,懷孕流產、體虛而亡。

最後的最後,羅家一家子連帶旁支族人都沒有什麼好下場,幾代累積下來的財富被拱手讓人不說,一大群人還灰溜溜的被趕出了京城。

京城就是他們的家,離開了京城,他們無處可去,還是在其他族人的提醒下,他們回到了羅氏主枝的所在地,至少這兒沒人會嫌棄他們。

族裡的日子雖然貧窮,可羅父他們也沒有受到苛待,甚至看在同一個祖宗的份上,族人還多加照顧。

一群人就這麼住了下來,有了自己的新家,也有了新的開始,平淡的生活最讓人不能忍受的不是粗茶淡飯,而是對過去的悔恨。

羅父始終不能接受是自己做下的決定害了女兒、也害了整個族裡的人,餘生都陷進了自我怨棄裡,無法掙脫,年紀不大就早早去了。

好在那些都是夢,羅父撫撫胸口,平緩了因為回憶而驚懼加速的心跳,他們現在還好好的在羅氏族裡,並沒有沾染上那些事。

可是,那些真的隻是夢嗎?羅父又不敢完全否定,夢裡的那一切看起來那麼真實、那麼像是真切發生過一般。

不管是南柯一夢,還是命運的提醒,羅父都知道不能再繼續這樣下去。

羅家在京城就跟無根的浮萍一樣,無事還罷了,若有事就一個倒黴的就是他們。

因為擔憂女兒,羅父密切關注著京城的動向,遠在異地,他也隻能乾著急。

好在最後登上大位的是太子,而不是那個如夢裡的剛愎自用的二皇子,以後,是不是也會完全不一樣。

等不及在族裡多待,幾乎是消息剛傳過來的那一刻,羅父就立即吩咐羅母收拾東西,準備回京。

一路風塵仆仆,走的比來時還要著急,終於用最短的時間趕到了京城。

隻是可惜京城守衛森嚴,隻許出不許進,羅父雖然依舊著急,可又沒那麼著急了,因為他知道,裡麵的女兒還是好好的,族人也還好好的。

等守了半個月,新上位的皇帝終於稍微坐穩了皇位,京城的城門才終於重新開放。

幾乎是天剛蒙蒙亮,在城門打開的第一時間,一行轎子和馬車就順勢進入了京城,回到了他們闊彆已久的家。

而女兒,正在家裡為他們接風洗塵。

不管回來之前再如何篤定,也沒有見麵那一刻看到完好、鮮活的女兒活生生的在麵前更叫羅父覺得欣喜的。

隻是,這一次的困難算是過去了,但未來不是他、也會是他的兒孫,隻要沒有足夠強大的靠山,他們就得受製於人。

於是,羅父再次給羅氏主枝族裡一大筆銀子,還將族裡不少不事生產的族人送了回去,加強兩邊之間的聯係。

這當然不止是利用,更是血緣的羈絆。

夢裡族人對灰溜溜回去的他們尚且能夠包容接納,如今他有能力,也要儘可能的回饋族裡。

等到族裡出了秀才,羅父高興,出了舉人,更是興奮,等到出了一個進士,那簡直欣喜若狂。

有一個就能有第二個、第三個,總有一天,他們羅家也能會跟京城的那些世家一樣,有自己的一套體係和傳承。

隻是這些還需要更長時間的積累,羅父心急可也知道不是一日之功,隻能囑咐兒孫們一定要繼續與族人保持聯係,資助族裡的那些讀書人。

變化的不隻是羅家,還有女兒。

經了那一次的夢境,原本不覺什麼的羅父在回京看到女兒後,才驚覺了女兒的變化,這樣的女兒已經能夠很好的解決自己的困難,安排好自己的生活。

他不知道女兒是不是有了跟自己一樣的境遇,但不管怎麼樣,女兒這一輩子無論想做什麼,隻要他這個當爹的能擔的住,就會將女兒護的好好的。

所以,即使後來,女兒繼續留在翟家,他沒有說什麼,隻是用自己最不缺的銀錢來支持女兒,讓她一輩子順遂平安。

生命的最後,已經兒孫滿堂的羅父看著膝下的一串兒孫,最擔心的卻還是那個唯一的女兒。

還是羅明月跟他承諾,一定會照顧好自己、不會讓自己受到一點委屈,羅父才閉上了強撐的眼皮,就此離開。

這一輩子,或許是上天垂憐給了他重來一次的機會,他保全了家族、保護了女兒、羅家也會有更長遠的發展,就是下去,也對得起羅家的列祖列宗了吧。

--我是翟陽文番外的分界線--

翟陽文實在想不懂,自己是怎麼把路給走成這幅模樣的。

當年他剛高中進士,也曾意氣風發,想要在這偌大京城做出一番事業,得皇帝重用、得百姓愛戴,留一世賢名。

可是最後,他也不過一俗人,跟以前他最看不慣的那些庸官、貪官也沒什麼區彆。

可人活於世,不是僅憑夢想就能存活的,人要吃飯、喝水、睡覺、與人交際,這些都需要錢,他要往上走更是需要錢。

他是娶了一個有錢的妻子,和妻子不願意出這份錢、他也不能真的上手搶,也就隻能靠自己去掙了。

當官的俸祿本身是很低的,所以收三節兩壽的孝敬是官場默認的規矩,但這些加起來也不過剛夠用而已。

他的家裡上有父母,中有妻妾,下有子女,需要的錢隻會更多,這些錢就隻能從更片的渠道來了,拿些不輕不重的孝敬,做些不大不小的事情,銀子來的還是很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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