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個故事(2 / 2)

將所有的聯想都收回腦海,冉佳怡儘量以一種正常的口吻招呼來人:”你好,姑娘,來這裡是有什麼願望嗎?“

那姑娘爽快的笑了笑,悵然若失道:”是啊,我一直有一樁心願,所以,你是能幫我嗎?”

近看,冉佳怡發現,這是一個五官十分明豔的女子,一張臉上從臉型、到眼睛鼻子和櫻桃小.嘴,無一不精致,之如今這身打扮,實在有點拉低她的顏值。

“那你介意說說你的經曆嗎?“

女子顯然也接收到了她的善意,依舊笑著開口:”說來話就長了,我慢慢講吧。“

冉佳怡點頭,表示自己在認真傾聽。

”我叫元姍姍,一切噩夢的根源說起來都發生在我十八歲那年,那一年我上大二,一家四口的生活本也算幸福,可一場疾病帶走了這一切。

我媽得了癌症,中期發現了,屬於可以治但治療費用巨大的時候,我有時候想是不是命運弄人,但凡早一點或者晚一點,都沒那麼多事了。

我家在一個十八線小城市,就是一般家境,家裡有幾個小錢,可遇到癌症這樣的絕症,也還是束手無策。

我高考的時候考上了一線城市,那時候還在大學裡,有一天突然就被叫了回來,親媽在醫院裡熬日子,湊不夠手術的錢,隻能儘量用藥壓一壓,就是這樣家裡的存款也在一點點減少,眼看著就要撐不住了。

我身為人女,怎麼能眼睜睜看著她受苦,也不知道那時是昏了頭、還是怎麼的,我就找了一家酒吧把自己賣了。很可笑是不是?裡女主身上經常會發生的情景,可惜我不是女主,有了一次就有了第二次,癌症反反複複,做了多少回手術、往家裡打了多少錢,多到我都懶得去數了,這本也沒什麼說的,本來就是我自己願意的,她生養了我,我做什麼都是應該的。“

冉佳怡搖頭,用嚴肅的表情告訴她:“不,你很偉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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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子依舊笑,隻是這笑裡摻雜了太多苦澀,叫冉佳怡看的心有不忍,“不想笑,你可以不笑的。”

女子的笑頓時止住,“對不住,我都笑習慣了。”

這麼說著,之後她的麵上果然沒了一點笑意,冉佳怡想,一定是生活太苦、太苦了吧。

“外人嫌棄也就罷了,畢竟我乾的也不是什麼光彩的事情,出賣身子、當小三的事兒,我都覺得自己該罵,隻是我沒有想到,我用身體去救的親媽和家人們,竟然也嫌棄我是個丟人現眼的。

我現在還記得他們臉上那嫌棄的表情,我爸媽一向和善的臉上滿是鄙夷不屑,仿佛我做了什麼十惡不赦的事情。

是,我做了,可我做這些也是為了他們啊,還有我的弟弟,要不是我賺的錢,他說不定連大學都沒得上,還怎麼能穿一身名牌、出手大方。可在他們眼中,我就是一個肮臟的婊.子,可他們用我賺的錢時,怎麼不嫌棄那錢也是臟的呢。“

女子出口的話一句比一句狠,在傷人前就已經先把自己紮的遍體鱗傷,還要虛張聲勢的斥責。

儘管這女子做的事情卻是讓人非議,出賣身體,不說人倫道德,法律上也過不去,可法外還有人情,為了母親的病,委托者從一個名牌大學的大學生淪落到風.塵之地,也實在可悲。

若是能有家人的理解,這一切尚稱得上值得,可現在,一切仿佛成了一個笑話。

”你做的沒錯,是他們心都壞了。“冉佳怡試圖再次傳輸這個概念給她。

女子麵無表情的臉動了動,擠出了一句“謝謝”。

冉佳怡:“不用,本就是你做的沒錯。”

女子的眼神淒涼:“我知道啊,我受過正確的教育,知道什麼是對、什麼是錯,一切後果在我當初選擇邁出那一步的時候,就已經決定了,我也想到去接受,可我沒想到,那太難了。”

冉佳怡歎息,若是當初不選這條路,若是親眼見到母親因為無錢醫治而死去,委托者照樣會後會愧疚,這兩者說不上哪個更好。

“所以你的願望是什麼,我都可以替你實現哦。”

女子抬起頭,目光灼灼:“這一次,我想走另外一條路。”

冉佳怡頓時明白了她的意思:“好,你就放心吧。”

女子解脫的笑了笑,看的出來,這一次的笑是真心實意的:“謝謝你,其實想想也挺好的,這樣我就不用後悔了。”

冉佳怡心內歎道“傻姑娘”。

儘管心緒複雜,可接下來她沒有再多說話,聽委托者又說了幾句,就讓係統將她送進房間休息,這種時候說什麼安慰、同情的話都是對她的二次傷害。

等人離開,冉佳怡不由得捏緊了拳頭,等等,她一定會還她一個光明的人生。

一個人坐在係統空間,冉佳怡照舊思考起了這一次的任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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毫無疑問,這一次的任務要比上一次的末世簡單多了,畢竟和平世界事情再惡劣也有一個界限。

說白了,對於冉佳怡這個第三方來說,做出什麼選擇都是輕鬆的,但是對委托者來說,這個決定甚至比她之前的選擇還要艱難。

很簡單,前者傷害的是她的母親和家人,後者傷害的隻有她自己罷了,這也是冉佳怡一直覺得她傻的原因,隻是這傻是因為親情、因為心善,所以顯得有幾分可愛。

仔細考慮了幾種走向後,冉佳怡沒多耽誤便進入了任務世界。

這一次,她來的時機很巧妙,正是委托者第一次來酒吧賣身的場景,可謂及時。

給係統點了個讚,冉佳怡全開始觀察起了周圍的環境,昏暗的光線、群魔亂舞的人群和鼻間濃鬱的酒香,無意不說明了這地方的混亂。

這是一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上輩子原主一朝陷足就再也沒能擺脫的了。

當務之急是趕緊離開這個是非之地,保護好自己,這麼想著,冉佳怡視線搜尋著合適的路線撤退,先溜了再說。

正當她這麼想著的時候,身後一道聲音響起:”姍姍,怎麼還在這裡,袁少還等著呢。“

明顯的催促,要擱原主早慌了,可冉佳怡絲毫不亂,扔下一句”我不乾了“就快速的擠進了人群裡。

也是多虧了這魚龍混雜的環境,她擠進去之後,就再也沒人能攔住自己,當然,她也沒有重要到讓人非攔不可的地步。

從群魔亂舞的酒池肉林中穿梭而過,冉佳怡順利的出了酒吧門,揚長而去。

這時的時間將近晚上十點,作息規律的早已進入夢鄉,但對這座城市的絕大部分人而言,這才僅僅是夜生活的開始。

離開了酒吧·,冉佳怡並未直接回學校,而是去隔壁的商場用信用卡刷了一套正經的衣服,將身上穿著的那套明顯酒吧陪酒女的衣服換下,才打了一輛車回了學校。

原主的成績不錯,考的是首都的外國語學校,她原本的理想是成為一個優秀的外語老師,可前世那樣的經曆讓她直接斷送了這個夢想。

不說彆人不允許,她也不願意自己玷汙了這個乾淨的職業。

但冉佳怡會讓她的生活走上正軌。

她的動作很快,回到學校時也才剛剛十點半,動作極輕的轉動鑰匙開門,剛進屋就對上了五雙探過頭來的眼睛。

原主是八點半出的宿舍,其實她出去做什麼幾個舍友大概也都清楚,隻是怎麼勸也勸不動,沒有多少閱曆的她們隻能眼睜睜看著,但存著心事所有人都沒辦法真正入睡,一有點動靜就起來了。

冉佳怡看著,心也暖了幾分:“怎麼都沒睡呢,是不是我吵到你們了。”

五個舍友齊齊搖頭,其中宿舍的老大開口解釋:“我們本來就沒睡著,對了,你怎麼回來了。”

後半段話問的小心翼翼,像是生怕刺激了她。

冉佳怡知道在這群舍友麵前沒有隱瞞的必要,笑了笑將一切解釋清楚,她可不要以後有什麼莫名其妙的鍋扣在自己頭上;“我都到了地兒,可我害怕,就趁她們不注意跑了出來,我需要錢、我不該走的,可我害怕。”

說著她蹲下`身大哭起來,因為顧忌著晚上,她哭的很是壓抑,抽抽噎噎的好不可憐,一群平日裡關係很好的誰有們立馬心疼,一個個從床上下來安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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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你的錯,這樣的事情也是沒辦法,我們再想彆的辦法。“

“是啊,之前我就想勸你來著,可你跟那倔牛一樣。”

......

“對啊,你離開是對的,想來伯母知道也是不願意你這樣的。”

這話的真實性就有待商榷了,為人父母的愛子女沒錯,可跟自己的性命比起來,也不敢肯定所有父母都會優先選擇兒女,至少原主的母親在知道女兒這樣做後並沒有第一時間阻止,原因不過是她做手術需要錢罷了。

說句難聽點的,原主做了,失去的隻是自己的清白,和要是不做,失去的就是原主母親的生命了。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的安慰了好久,冉佳怡才停止了哭泣,跟幾人道了謝後,她去衛生間洗漱一番就上.床休息了,接下來還有一張硬仗要打。

一.夜好眠,第二天,冉佳怡就徹底忙活開了。

先是去找輔導員請了一段時間的長假,又申請了下學期的助學貸款,力求將自己家遇到的事情傳播的人儘皆知才作罷。

她現在需要有彆人的眼睛來盯著自己,人言是把雙刃劍,但在對準外人時還是很好用的。

輔導員知道了她家裡發生的事情,在係裡組織了捐款,冉佳怡感恩的收下三萬元捐款,保存好捐贈名單,暗道以後一定要將這份善心傳下去。

學校裡的事情處理完畢,她便收拾了行李準備回家,之前是準備留在首都攢錢、現在錢沒影子了人可不就要回去。

臨走前幾個室友又集資給了她兩萬,怕她有心理負擔便隻說暫時借她的。兩萬塊錢並不多,可冉佳怡相信,這已經是她們能給出的所有,說不定還搭上了未來幾個月的生活費。

鄭重的道了謝,冉佳怡揣上五萬塊錢坐上了回家的火車。

一路風.塵仆仆,回到紀家時家中空無一人,好在她有鑰匙,進屋放下行李,冉佳怡就打電話給紀父,問紀母在哪個醫院,得到了準確的病房號後,她又奔向下一個目的地。

這是他們寧市的市醫院,在他們也一片算是非常好的了。

來到病房時,果然紀家另外三人都在。

紀家一共有四口人,上麵紀父紀母,下麵還有一個弟弟,此時紀母正躺在床上,麵色蒼白、形容憔悴,一段時間活生生蒼老了好幾歲,紀家小弟在一旁的陪護病床已經睡著了。

冉佳怡喊了一聲“爸媽”,就來到病床前,看著看著就哭了。

“媽,我回來了。”

紀母知道家中情況,知道自己時日無多,本就情緒悲觀,此時見到女兒哭,也跟著哭起來,一時不大的病房內充斥著兩個女人淒慘的哭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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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父看著也傷心,可也隻能勉強安慰:“行了,女兒回來是一件高興的事情,你這病醫生不是也說有希望嘛,咱們再好好看看,一定能好的。

聞言,冉佳怡跟毫不知情一樣,停住了哭聲,試探性的問了一句:”真的嗎,那太好了。“

紀母也不苦了,麵上神情卻更加絕望,是有希望,可那也得有錢啊,掌管家裡財政大權的她可是再清楚不過,家中的錢根本支撐不住,就是去借又能借多少。

想到錢,她突然想到自己之前給女兒打電話時她說的話,錢的事情交給她,有心問幾句卻又不知道怎麼開口。

恰在此時,紀父問:”你怎麼突然回來了,也沒打聲招呼。“

冉佳怡一點沒察覺到異常,”不是怕你們擔心嘛,對了,爸媽,學校裡幫我組織了捐款,我幾個室友也借了我點,一共五萬塊錢呢。“

說著從自己身後的背包裡掏出了包紮的整整齊齊的五萬塊錢,這五萬塊錢有零有整,厚厚的一遝。

紀父紀母見了俱是一驚:”你怎麼就怎麼背著錢回來了,也不怕遇到壞人。“

冉佳怡嘿嘿笑著:“著急回來,沒時間去存。”

紀父見了略微心,接過那一遝錢道:“替爸爸謝謝你那些同學,給我吧,我去樓下銀行存一下,你在這陪陪你.媽。”

紀父離開,病房內就剩下了紀母和冉佳怡兩人,母女倆相顧無言,冉佳怡在剛才紀父的位置坐下,給紀母削起了蘋果,邊斷斷續續的聊著天。

主要是冉佳怡問紀母的病情,紀母回答,一問一答間,紀母卻是越來越著急,她想問問女兒之前說的解決醫藥費的事情怎麼樣了,可始終不知道怎麼開口。

他們老兩口都沒辦法的事情,女兒一個大學生能有什麼辦法,她真是病糊塗了,至於真糊塗還是假糊塗那就她自己清楚了。

冉佳怡有意忽略紀母臉上遮掩不住的疑問,安慰著:”媽,你彆太擔心了,醫生說能治那肯定能治,我們賣房子賣車都給你治。“

紀母的眉心狠狠跳了一下,賣房子,其實她也想過來著,但家裡房子是她一生的心血,不舍得,而且,真要賣了,以後她病好了又能住哪裡?

所以,不到萬不得已,她是絕對不會同意賣房子的。

紀母還想要再說些什麼,紀父就推門進來:”姍姍,你趕回來也累了,帶著你弟弟先回去休息吧,我再陪陪你.媽。”

冉佳怡乖巧的應了是,喊起了紀家小弟,帶他一起回了家。

待兒女都走了,紀母這才敢哭出聲音來:“老紀,你說我可怎麼辦啊,還不如直接死了一了百了。”

紀父直皺眉:“說的什麼話呢,人好好的才最重要,錢什麼的都可以再掙。”

紀母張口就想要反駁,卻又很快閉上了嘴巴,她是不舍得沒錯,可要跟自己的命比起來,房子也可以往後排的,要是說的老紀不同意買房子,那她不就完了嘛。

遮掩住內心的小心思,紀母身體不濟撐不住,很快就躺下休息,紀父也到一旁的陪護病床睡下。

第二天早上,神清氣爽,冉佳怡帶著小弟吃過早飯,給紀父紀母帶了點,就來醫院換紀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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