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個故事(2 / 2)

侯府的幾個男主子都有自己固定的居所,府上如今唯一的客人就是今天上門的侯爺,想到這,她的心突突跳了起來,仿佛被重鼓敲擊著,渾身血液都沸騰起來。

她知道,她的機會真的來了,她都有些怕自己的異樣被發現。

幸好婆子並未關注她的狀態,動作粗暴的將她往床上一甩,那力道重的四姑娘覺得自己渾身上下更疼了,可這一切都是值得的。

隻要安生過了這一.夜,明天她將成為安寧侯爺的侯夫人,繼室又如何,一個死人還能跟她爭嘛。

至於進侯府做妾的可能,四姑娘知道幾乎不可能,嫡母折騰這麼一遭,說到底就是為了讓自家人填上侯夫人的空缺、不願意便宜了彆人,做都做了,他們既然願意五妹,又為何不能同意自己呢。

等到明日,嫡母就該知道騎虎難下的滋味了。

四姑娘這麼想著,連激動都少了幾分,隻有大仇得報的爽快,要是她能對自己上點心,給自己定一個過得去的親事,她都不至於走到這一步。

要是沒有五妹的退讓,明天消息出來,她都看得到自己被匆匆嫁出府的下場了,所以,還是讓她先下手為強吧。

儘管內心得意的快要大笑出來,但鑒於有人在場,她還是忍住了,期盼這兩人趕緊走。

隻是好一會兒,婆子都沒有動靜,她似乎是在思考什麼,又一會兒,她才上前,拽開了四姑娘的衣衫,確保現場看起來像是兩人發生了什麼一般,這才離去。

婆子看不見,就在她轉身的那一霎那,床上年輕的四姑娘就睜開了眼,死死盯著她離開的背影。

四姑娘知道自己是來做什麼的,她就是頂了這個和侯爺同床共枕的機會想要當侯夫人的,來之前也做好了心理準備,失去些什麼。

可在自己衣衫被褪下的那一瞬間,一股濃濃的恨意還是湧了上來,她想,她已經忍夠了,忍夠了這種被人隨意擺布、無視的滋味,這必須是最後一次,而以後他們將再也沒有這樣的機會。

待門徹底關上,黑暗重新席卷而來,四姑娘第一反應是拽緊了自己的衣衫,她並不是一個壞姑娘,她隻是沒辦法了而已,兔子急了尚且咬人呢。

但隨即,她眼裡閃過一絲決絕,大腦控製著手將衣服扯的更開了些,都已經到著地步、接下來她不能失敗。

閉上眼收住即將盈眶而出的淚水,她往床上男子身邊靠了靠,待兩人肌膚相貼,她才強迫自己閉上眼陷入睡眠。

”姐姐,你彆怪我,是我還是五妹又有什麼區彆呢,要怪你就怪你那個娘吧,是她做出的選擇。“

如她所願,第二天醒來已是天翻地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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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乎是在冉佳怡這邊丫鬟進門的同時,安寧侯那邊的丫鬟也進門伺候,發現屋內明顯不對勁的第一時刻她就驚聲尖叫起來,嗓音十分之銳利。

儘管她內心對這一切心知肚明,但驚訝還是要做出來,她是已故的侯夫人安排在安寧侯身邊伺候的,昨晚要不是有她的放水,計劃不會進行的這麼順利。

床上的兩人都被這聲音吵到、才睜開迷蒙的雙眼,旋即,一聲更尖利的叫聲響起。

房間內其餘兩人眼神都不自覺被她吸引,小丫鬟看見人隻是驚訝了下,暗道難道換人了。

比她更驚訝的是安寧侯,得益於他不喜掌權的老侯爺爹,他才能在如此年輕時成為侯爺、接管了侯府。

年輕有才、身居高位,他以往遇到的投懷送抱自然不少,可由於身邊防守嚴密,還從沒有過這種一覺醒來與一個陌生的女人睡在一起的場景。

開始他還以為是尚書府的丫鬟爬床,可轉瞬,從對方那料子精良的衣裳他瞧出不對勁來,這絕對不是丫鬟,而更像是府上的小姐。

在得出這個結論後,他立刻陰謀論了,懷疑這是侯府故意算計,他愛重妻子可不代表對妻子的娘家也要容忍。

壓抑著怒氣穿好衣服,他低聲嗬斥床上的女人:”不管你是誰,現在趕緊穿上衣服,該滾哪滾哪去。“

四姑娘被暴怒的男人嚇住了,她動作僵硬的背過身整理好自己的衣服,再轉過身來已經淚流滿麵。

安寧侯見了更是生氣,正欲繼續嗬斥,就見這女人動作極快的跳下床跑了,他一肚子的氣頓時沒了發泄處,隻得憋回去。

沒等他洗漱好,房間內就匆匆來了一群人,尚書夫人、妻子的母親帶著一群下人過來。

安寧侯仔細觀察著來人的神色,卻見其臉上也是一副全然震驚的樣子,仿佛一點不知情,一時間也分不清真假。

暗罵了句老狐狸,他還是不得不揚起一個笑來:”倪夫人。“

這稱呼可是疏遠的很,倪夫人臉上的神情肉眼可見的僵硬了幾分,”侯爺,實在是我管家無方,竟然發生了這樣的誤會。“

安寧侯挑眉:”哦。誤會?“

倪夫人臉上的震驚不是演的,不過她震驚的是為什麼是四姑娘,她明明安排的是五姑娘,不過這個疑惑暫且先放下,現在重要的是要安撫好女婿,否則偷雞不成蝕把米就不好了。

”侯爺,真的是誤會,我們怎麼會做這樣的事情呢,昨天還是我那苦命的女兒......“

後麵的話沒說出口,倪夫人已經哭了出來,她可憐的女兒喲,這下該怎麼收場。

長輩哭了,安寧侯反倒有些尷尬,最主要他現在也不敢確定,這究竟是一場誤會、還是侯府的有意算計。

不管是哪一種,首要的是處理好這件事,即使是為了逝去的妻子和兩個孩子,兩家的關係也不能真的弄僵了。

”夫人,你先出去吧,還請將剛才那位姑娘找來,我有些問題想要問。“

倪夫人眼神暗了一下,隨即回了聲”好“。

出來後,沒要丫鬟去喊,她自己直接去找人,身邊還跟著安寧侯身邊的得力小廝。

倪夫人見狀更謹慎了幾分,待會一定不能露出一點破綻,否則肯定要影響到兩家關係,如此這鍋就隻能四姑娘背了,不過她也不無辜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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腳步匆匆來到庶女住的小院,卻見三個庶女已經聚到了一塊,另外兩個正安慰著哭泣的四姑娘。

倪夫人見她還在裝,一股事情即將脫離掌控的怒氣油然而起,小小庶女不清楚自己的身份還妄圖侯府,簡直癡心妄想,沒了尚書府她算個什麼東西。

但她看了看跟來的小廝,將險些脫口而出的質問咽了回去,轉而出口的依舊是質問,卻完全不一樣。

”小四,你昨晚為何會去了侯爺的屋子?“

四姑娘正哭著呢,聽見問,更加委屈:”母親,我也不知道,我昨天迷迷糊糊躺在了床上,今天醒來就在後惡意的屋裡了。“

這說了等於沒說,看出來庶女是打算不認,她更加生氣:”將黃姨娘帶過來。“

她不信,沒有其他人的幫忙,四姑娘能一個人李代桃僵,想著,她又將懷疑的眼神放到自己原先的人選五姑娘上,卻見她毫無芥蒂的安撫著四姑娘,心中的疑惑去了幾分。

難道是自己的人昨晚弄錯了,倪夫人開始懷疑是不是自己的人不小心送錯了人。

將那群蠢貨狠狠罵了個遍,倪夫人心中的怒火依舊不散,這四姑娘可跟無依無靠的五姑娘不同,她那親娘黃姨娘可是生下了大兒子後麵的第一個男丁,由此可見也是有幾分手段的,如今便宜那庶子也快長成,聽說也有幾分才學,以後實在說不好。

倪夫人的心隱隱不安起來,這股怒氣逐漸被她轉移到了黃姨娘的身上,她篤定,一定是這女人使了壞,早知道就該把這庶女早早的打發出去。

這時候的倪夫人完全忘記了,正是自己記恨當年黃姨娘爭寵故意壓著她的女兒不給定婚事,反正她是不會有錯的。

下人們傳話含含糊糊的,黃姨娘擔心女兒出了事,一路膽戰心驚的過來,見到女兒哭泣心中更是忐忑:”四姑娘,你這是怎麼了,告訴娘。“心急到竟然連私底下悄悄喊的”娘“都說了出來。

倪夫人也沒空在這等小事上計較,示意婆子壓著黃姨娘跪下,這才開始審問:”黃姨娘,你可知昨晚發生了什麼?“

黃姨娘從頭到尾不知情,自然是不知道的,此刻一個勁搖頭,表明自己不知。

審問一番也沒個結果,倪夫人沒瞧出端倪,其實事情怎麼走到如今這步並不重要,接下來如何處置才是重點,隻可惜決定權掌握在彆人手中。

場麵一時間僵持住,竟是拿誰也無可奈何。

過了一會兒,安寧侯趕到,此時的他已經整理好了自己,看著又是那個豐神俊秀的小侯爺,剛才的怒氣也消失不見。

但眾人有理由相信,他不是沒有怒氣、而是壓了下去。

”夫人,可是問的如何了?“

倪夫人挫敗的搖搖頭:”我瞧著應當沒什麼問題,說不定就是一場誤會。“

誤會這詞兒純粹是個笑話,誰家能誤會到女子入了男子的院落。

不過經曆了一番思想鬥爭,安寧侯也想明白,此事定是尚書府的手筆,其目的不言而喻,那麼他就要做出一個選擇,到底是順了尚書府的意,娶這個庶女做繼室還是納做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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彆看妻妾隻一字之彆,其中懸殊可就大了,前者,兩家還是姻親,除了侯夫人的位置上換了一個人不會有任何變化,而後者則代表兩家關係疏遠,以後他定然還要再娶,隻是娶的人比不上妻子、但也絕對比一個庶女要好的多。

一時間,安寧侯也抉擇不下,兩個選擇都有其優勢,前者來說要比後者好些,可他就是不甘心被算計了去。

他又詳細問了一番,沒人露出破綻,知道再問也沒什麼意思,隻要不想撕破臉,兩家關係就得維持住了。他索性不再多問,而是選擇了先離開。

當麵說了告辭,安寧侯就要走,卻突然想起,自己的一雙兒女還在尚書夫人那兒。

想到一雙小兒女,他回憶當初妻子還在時一家四口其樂融融的場麵,當下心軟了軟,隻可惜佳人早逝。

帶著一雙兒女離開時,安寧侯的情緒已全然平靜下來,倪家這麼做目的除了維係兩家關係外,最重要的也是問了這兩個外孫吧。

既如此,他便是被算計了又如何,橫豎娶誰對他來說都一樣,還不如娶一個能對兩孩子好的。

他問已經六歲的女兒和剛一歲的兒子:“你們說,讓剛才的姨姨當你們的後娘好不好。”

一歲的孩子連人都不認得,哪知道他問的什麼,隻六歲的小女兒這一年見懂事了許多,問:“爹,我不想她當後娘,你可以不娶嗎?”

安寧侯苦笑,他對妻子是有感情,可這份感情也沒厚重到能置侯府未來於不顧,繼室是肯定要娶的。

“你要是不願意就算了,爹以後再看看,肯定挑一個對你們好的。”

小女子聽了眼中就有了淚水,她固執的又問了一句:”爹,可以不娶嗎?“

安寧侯歎息,摸了摸女兒的頭:”爹也有爹的難處。“

小女孩飛快用手擦去眼角的淚水,道:”爹,那你娶姨姨吧。“

安寧侯心疼的抱起小女兒,男女七歲不同席,他也就隻能看顧這小丫頭一年了,且他公務繁忙起來根本沒空照顧兩個孩子,侯府還是需要一個女主人的。

”你們不用擔心,即使她嫁進來了,我也會派專人照顧你們的。“

小女孩撲進爹爹的懷裡,再也壓抑不住傷心,嗚嗚哭了起來:”爹,我想娘了。“

安寧侯怔愣,他也有點想她了呢。

一路再無話,回府之後,安寧侯就把自己打算娶尚書府庶女為繼室的決定對父母說了。

安寧侯府老侯爺和老夫人都是看的開的人,不然也不能這麼放心養老、將侯府交給兒子,之前兒子走了,他們唯一的要求就是兒子肯定要再娶,如今聽兒子挑的繼室是前兒媳的庶妹,也沒阻止。

安寧侯征得父母和一雙子女的同意開始準備聘禮,一個月後就去尚書府提了親,因著是娶繼室,倒沒前次那麼隆重,可依舊陣仗不小。

倪夫人見狀,不知道是該高興還是該生氣。

侯夫人的位置依舊是他們的,可人選卻不是她一開始選定的,甚至到現在,她都不知道是誤會還是算計,卻也隻能認了。

有聘禮自然就得有嫁妝,倪夫人簡直是咬著牙來置辦這份嫁妝的,本來她是想把聘禮返回去,再隨便添些東西湊湊合湊合,誰料倪老爺竟然插手,讓她按照侯夫人的規模置辦,鐵定是那個挨千刀的姨娘慫恿的。

倪夫人牙都快咬碎了,要知道,她親生女兒嫁入侯府的嫁妝是會留給一雙外孫的,而給這個庶女就真的是給出去了,她心疼的緊,尤其很多東西一時半會兒找不到,她被逼的隻能動用小女兒嫁妝裡的一些東西,這才湊夠了八十八台嫁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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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顧念一雙孩子沒人照顧、又是娶繼室,沒那麼多講究,從定婚到成婚前後也不過半年,倪夫人看著被抬走的嫁妝,心都在滴血,這一下她小女兒要想湊齊這麼多嫁妝都難了。

她難受,可其他人俱都高興的緊,黃姨娘那邊自不必多說,女兒有了她想都不敢想的前程,竟然成了侯夫人,以後她和兒子也算有靠了,不過也得督促兒子上進,將來給妹妹撐腰。

冉佳怡也是高興的,這一遭可算是徹底躲過了那一場災難,接下來,她要好好籌劃自己的人生了。

若說對古代女子最重要的是什麼,那定然是嫁人了。

四姑娘嫁入侯府到底讓倪夫人堵了一口氣,難保這股氣最後不會朝著自己來,她還是要提防著點。

不過,想起四姑娘出嫁前跟自己說的話,冉佳怡還是安心了些,不管如何,情況總是在往好的方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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