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4章 第二十四個故事(1 / 2)

宋母深知這個大孫子的脾性,加之小時候真心疼寵過幾分,找上門的時候難得和善許多。

隻是,她以為的和善,在她大孫子眼裡就不是這樣了,看見這個祖母,大孫子隻覺仿若周扒皮上門、勢必要自己脫層皮。

比起一事無成的三弟、和空有技藝沒有腦子的二弟相比,他自認為聰明,至少,在他出外乾活這些年,可是偷偷存下了不少錢,其中有自己的工錢、還有客人的賞銀,這些年攢下來也是一筆不少的數目。

可從小窮慣了的他,深諳錢財的重要性,也因此,一向將自己存款捂得死死的,自己都舍不得花,更被提其他人了。

唯一的例外可能就是他的親娘了,當然這也是因為他娘確實對他很好,從來沒有吝嗇過,錢重要,可情分更重要,他還是懂得這點的。

但是吧,對於宋家那群隻會吸血的親戚,他是向來看不上眼的,比方說這老太太,平時不論如何說疼他,寵他、對他好,但是落實到行動上卻是一點都沒有了。

如此這般的“好”,有什麼意義呢,純粹就是一個笑話,過耳聽聽就算了。

幼時的他可能還會被這樣的好所欺騙,但是在外麵獨自打拚多年,早已見慣了人情冷暖。更是將宋家人的涼薄看得透透的。

相比較而言,他娘對他們三個就不要太好了。

其實他能感覺到,親娘對宋家人的不喜,出於這層顧慮,其實他很少去主動打擾他娘,他身上始終留著宋家的血脈,自己的遠離,或許對她就是最好的。

本來以為自己與宋家也算是相安無事,事實也是,平靜過了這麼多年,但現在人真的找上門來,他也不能置之不理。

他始終是宋家的孫子,尤其現在乾活的鋪子裡都講究和氣生財,若是鬨出了麻煩,大管事可不會跟自己客氣。

想到隨之而來的各種煩惱,他就忍不住頻頻蹙眉,在眾多夥計、管事眼皮子底下,他做事情並不能隨自己的心意。

“祖母,您怎麼來了?”他假裝不知道來人用意,不動聲色將人引到鋪子側邊不引人注意的角落。

宋母看到孫子歡迎自己,也挺是高興:“小麥,我來看看你。”

是的,喬四娘的大兒子就叫小麥,二兒子叫小米,三兒子叫小豆,都是農作物的名字,飽含農家人對兒孫最殷切、最簡單的期盼——吃飽喝足。

當然,宋小麥覺得這個名字不好聽,在私塾讀書的時候就請夫子重新取了一個,叫致遠,宋致遠,聽著就是乾大事的。

“祖母,說了多少次了,我現在叫致遠,不叫這個名了。”他有些不滿意,改個名字順口的事,怎麼這些人說多少遍都不聽呢。

也不知道是第多少次聽到這句話,如同過去無數次一般,宋母全然不在意,父母長輩取的名字,怎麼能隨隨便便就改了呢,她都叫順口了。

“小麥,奶奶今天過來,是來看看你過得怎麼樣,你說你一個孩子家家的,在外麵這麼多年、也不怎麼回去,我們和你爹可是擔心的緊。

這話宋母敢說,宋致遠確實不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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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相信也是有理由的,過去他一個在鎮上讀書、乾活這麼多年,除了二弟三弟,宋家可沒有一個人關心過,如今想必是看著自己有出息了才巴上來。

他在鋪子裡麵孤家寡人一個,吃住都在鋪子裡,雖說日常也卻不著什麼,可鋪子裡麵其他夥計管事的待遇,他是看在眼裡的。

不說家裡人不說隔三差五過來看望一下,可至少天氣冷了、下雨了,總會來送個東西,哪像宋家人,就連偶爾來鎮上采購,也不會來打聲招呼,搞得他像個孤家寡人一樣。

宋家兒孫多、不缺自己這一個,宋致遠是知道的,但也僅僅如此,宋家人心都狠,血脈相承,他對這些親人也無甚感情。唯一比他們好的,可能就是在外麵見識得多了,覺得人不光隻能看到利益,更要回饋彆人贈予的情分。

“祖母,我好好的呢,你們在家不用為我操心。”這話可就實在太虛偽了,一個說、一個聽,完事後兩人渾身都打了一個寒噤,被惡心到了。

宋母勉強保持笑嗬嗬的模樣,神情卻突然多了幾分羞愧:“小麥,本來奶奶也不想來找你的,可家裡實在沒有辦法了。“

這話宋致遠可以肯定是假話,近幾年風調雨順,家家戶戶不說糧倉充足,也勉強算吃喝不愁,這是打量他不在家不知道情況呢。

他也是個促狹的,假作慌張的樣子,道:“奶,可是家裡出了什麼事,不會是我爹吧,他怎麼了,摔了還是病了。”

宋母被問得猝不及防的,反射地搖了搖頭:“呸,瞎說什麼,你爹在家好好的,沒事兒呢。”

宋致遠這才假裝輕籲了口氣,“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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