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2章 第二十九個故事(2 / 2)

桃姑娘全名桃夭,早些年盧家還有當家人的時候,外人稱呼都是盧夫人,後來家中就剩兩個婦孺,不知怎地就慢慢變成了桃姑娘,還有不少保媒拉纖的,有圖人好看的、也有圖當年那筆銀子的,隻人說了,就願意等著、誰也不會再嫁。

眼饞的人雖然多,但還是那個道理,人家男人隻是離家,又不是真的死了,指不定什麼時候會回來,強迫的還真沒有,哪裡知道,一等就是這麼多年,好容易等到了,兩人還錯過了。

盧子凡有些泄氣,天大地大,漫無目的去找一個人談何容易,一時間,他也不知道自己是該原路返回,還是往南邊去尋尋。

他此番出來其實是師傅見他修為久未有進益才差使的,目的就是為了解決這一樁後顧之憂,到時指不定就能順其自然突破瓶頸,到達新的境界。

但人沒找到,他心頭的顧慮反而更多了些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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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彆了熱心的羅家人,盧子凡掩上門扉,再次坐回了石凳上。

天色已經黑了下來,石凳上落了一層淺淺的霧氣,襯得夜有了些微涼氣,盧子凡修為在身,並不覺影響,反而頭腦清醒了幾分。

細細一回憶,盧子凡才發現,自己的記憶中也有諸多違和之處,最大的不對就在於,自己對於第二任妻子竟然沒有絲毫過多的記憶,隻知道是有一年來鎮上開了胭脂鋪,一開始有個女兒,後來自己的孩子去了、對方的女兒隨後也去了,兩人就這麼走到了一起。

但對方究竟是個什麼樣的人,在來到小鎮之前,又有著怎樣的過去,他竟全然不知。

稀裡糊塗地成婚、稀裡糊塗地分開,這顯然很不正常,就連那些相處的時間,都似隔了一層紗,看不分明,就好像,經曆那些的不是自己一樣。

這會兒,他敢確定,對方也絕不是一個普通人,至少,絕對不是一個小胭脂鋪的掌櫃。

有了這層懷疑,盧子凡進屋,仔細觀察起這座看起來很平常的院落,結果卻並不如人意,實在沒找到什麼不對的地方,疑慮不僅沒有解開,反而更加深了。

他在一間屋子裡發現了盧家祖先的排位,列祖列宗、他幼年即逝去的父親、剛逝去連最後一麵都沒見到的母親,以及自己的第一任妻子和可憐的孩子,人都已不在人世,他祭拜過一番也就作罷。

抬頭眺望遠方,隻能看見暮色蒼蒼,他能察覺到自己身上存在著的一縷羈絆,但更清楚的就感覺不出來了。

就在這時,他聽到了隔壁屋傳來的說話聲,正是剛才的鄰居羅家人回屋了。

托了修道的福,盧子凡四十幾歲的人看起來如三十不到般年輕,除此之外他耳聰目明,即使隔了一道院牆也能清楚聽見隔壁的說話聲。

先是婦人奇怪的疑惑:“你說這人也真是奇怪,早不回來,晚不回來,這會回來一個人都沒了,有什麼用。”

羅杆子不欲多言人家的事:“回來總是好的,就是可惜桃姑娘苦等了那麼久。”

婦人橫了他一眼,不滿嘟囔:“什麼苦等,我看她日子比我們都好過,大把銀子在手,隻要伺候一個寡母。”

羅杆子見她越說越不像話,不滿道:“擱你你願意?”

婆子沉默了,有錢的日子當然好過,可有錢沒人,那日子又有什麼意思,彆看她家條件一般,可一家人心朝著一塊使,再困難也覺得日子有滋有味,想到隔壁這些年如一灘死水般的生活,婆子嚇得連忙搖頭。

“呸,瞎說什麼呢,多晦氣。”

聲音愈走愈遠,直至再也聽不見,盧子凡才慢慢回神。

原來,有那麼多錢的日子也不好過嗎?想到剛才麵對麵,對方身上歲月流淌下的印記,他再次迷茫了。

時間到底太晚,他也不知道去哪裡,便隨意找了一處客房打坐休息,幾乎一.夜未眠,等到第二日,天剛蒙蒙亮,他將東西收拾好,決定往南邊尋一尋,順便問問師傅,接下來應該如何。

在小鎮一處餛飩攤子吃過早飯,找人寄了一封信回去,盧子凡還在小鎮上逛了逛便準備離開,

修道之人不重外物,他隨身帶的東西很少,隻一個小包袱隨身攜帶,是隨時可以離開的架勢。

在即將邁出小鎮的那一刻,他沒忍住回頭看向這座小鎮,一切看起來似乎沒什麼變化,但總有哪裡不同,具體他也說不上來。

頓了頓,到底步子回轉,回到院落、尋上羅家,將身上的銀子儘數留下,請人幫忙照看院子。

這筆銀子對他而言不多,也就一張百兩的銀票,還不足他出手一次報酬的十分之一,對一直窮困的羅家人來說,就實在是一筆巨款了。

錢財麵前沒有誰能不動心,羅婆子身手就要接過,被羅杆子打斷:“盧家小子,看院子也就順手的事,要不了這麼多銀票,隻是你們家沒個人,這院子這麼好,我怕早晚叫官府收了去。”

盧子凡沉默片刻,依舊將銀子放下:“無事,你們隻要負責照看就好,其他的不用擔心。”若是被收回,那也是命。

此言一出,羅婆子立馬喜笑顏開接過銀票、連連道謝,羅杆子見她那般高興也不忍再阻攔,有了這一百兩銀票,家裡幾個孫子孫女的婚嫁暫時不用愁了,老伴也可以稍微歇一歇,大不了他和幾個兒子用心些。

托付完院子,盧子凡再次踏上旅途,這次回來,不但沒有解決壓著的那塊石頭,反而更多幾重疑慮,也不知是好事還是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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