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4章 第四十個故事(1 / 2)

將手中的繡品全部賣出去,總共也沒幾個銀元,輕飄飄捏在手中,冉佳怡心卻沉甸甸的。

此番搬離了舒家,好處是以後不用再受多少掣肘,壞處也不少。

在街頭晃蕩幾圈,她就放棄了開鋪子的打算,無他,這年頭上下剝削太過嚴重,若非背後有點靠山的,維持生意格外艱難,也就勉強生計,而她就是那沒靠山中的一員。

思慮兩三,她最後還是決定,先嘗試自己做點東西兜售。

這年頭,化工已經不是什麼稀罕的東西,各類工廠層出不窮,但麵對民眾的廣大需求還是有所欠缺的,多數還是依賴進口。

這會兒也沒有什麼工商局的說法,統一稱呼實業部,儘管政府發文鼓勵積極興辦實業,進展依舊不大,至於理應由政府興辦的重工業,更是完全落後,但這一塊,也不是一般人能碰的,冉佳怡隻想有一條糊口的營生。

冉佳怡第一個想到的就是肥皂之類的,製造的流程她已經很清楚的,最關鍵的是小規模生產完全可以手工,而不需要機器。

說乾就乾,她將手頭的錢財全去買了原材料,也就是油脂、片堿和少許酒精,手頭十來個銀元用了個精光。

肥皂的製作不過是很簡單的化學反應,油脂和氫氧化鈉加水作用,就能產出肥皂和甘油,唯一需要注意的是配比與過程的操控,純淨的甘油具有上好的保濕作用,另加材料還可以加工成潤唇膏,也是一筆不錯的買賣,不過這都是以後要考慮的。

有了原材料,冉佳怡正式上手,戴上手套和口罩圍裙,找了個大罐子,片堿與水按照一定比例溶解,期間不停有嗆人氣味傳出,她動作小心並未沾染上,等基本融化放在一旁冷卻。

油脂同樣放入鍋中加入融化,待兩者都為四十度的時候,將溶液慢慢且均勻地導入鍋中,慢慢攪拌使得堿液和油脂充分混合,再將液體導入首先準備好的模具中待其成型就可以了。

看著第一批出鍋的肥皂,觸摸細膩光滑,試用了去汙效果也還可以,儘管沒有調色調味,但她還是滿滿的自豪感。

這一次總共出了五十塊的肥皂,冉佳怡用紙一塊塊包好,自己賣是不可能的,最後她看中了街上的一條小雜貨鋪,加上她的肥皂也並不突兀。

於是,在沒有人注意到的一天,冉佳怡親手製作的肥皂就上架了。

買回來的材料還有一些,但她想做的更精細一點,起碼除了這最基礎的,不同顏色和香味的總得有幾款。

又接連探索了幾日,她成功製作出了三款顏色和兩種香味的,印著熟練比起第一次還要好不少,依舊是上次那間雜貨鋪。

隻是,對著老板明顯愁眉苦臉的神色,冉佳怡也有些明白,想必是銷量不好。

雜貨鋪老板是一個胖乎乎的女士,此時十分為難,東西是好東西,平常她店裡可沒這麼好的東西,可周邊的人素來節儉,一塊皂角就能解決的事情何必花錢買這肥皂,因此肥皂的生意沒她一開始想的好。

家裡五口子都靠著這間鋪子吃飯,壓貨是不可能的,胖老板隻能婉拒,並表示前麵一批不會退貨。

冉佳怡無奈,隻得另尋辦法。

這會兒是個很複雜的時代,奢侈品的消費者不缺,卻僅限於那些有錢人。

在廠裡的工人每個月累死累活隻能賺十幾二十個銀元,僅能供一家老小吃喝的同時,有些行業,例如知識分子、新興演員等則受到廣大的歡迎,與之對應的報酬則更是高昂,甚至可能一次幾百幾千銀元,差距可謂懸殊。

冉佳怡一開始也想過要不要搞文字工作,可時局複雜、她向來不是個多麼憋得住的人,若真說錯什麼引來殺身之禍那就願望了,浩瀚曆史長河自有其發展軌跡,哪怕艱辛曲折,可到底有得見光明的一天。

她的肥皂不是沒有銷路,而是在他們這樣的街上沒有銷路,即便有錢人也不會跑到小攤子上買這肥皂不是,所以就得找對應的群體。

冉佳怡首先看中的是大型新興商場,是真正有錢人才敢逛的地方,可惜人家有固定渠道,看不上這點小東西,她隻得繼續,最後尋摸到了本土一些中型商場的身上,勉強與其中一兩家約定了簡單的供貨協議,至於合同是沒有的。

有了銷路,冉佳怡繼續兢兢業業做起肥皂。

一回生二回熟,等她反應過來,唯一的客房已經擺了大半的肥皂。

皂化反應雖費些時間,可她一次能弄多份,加急的一天下來製作的肥皂在二百到五百之數,供兩家商場銷售綽綽有餘。

這東西保質時間長,也不必擔心過期,冉佳怡索性多做了一些。

不出所料,帶各種香味和色彩的肥皂市場反應很是不錯,她又心機地在肥皂正麵加上了雨點的標記,恰好印合原主名字中的雨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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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一堆堆肥皂的出爐,冉佳怡的荷包也逐漸豐滿起來,有錢好辦事,她當即花錢雇了街上無事可乾的小子去看榮家門口看著,要是能截取到外地來的信件就更好了。

這一點並不如何艱難,在郵差們並不如何儘心的情況下,不過兩個月時間,冉佳怡手中就有了一封信件。

此時距離她到來,已經過了四個月時間,在搬離舒家的三個多月,說好會時常來探望的舒父舒母甚至沒有來過一回,其中原因她甚至懶得去深思。

不過這也挺好,不然瞧見她已經變成工廠的小院子和充當倉庫作用的偏房,麻煩鐵定少不了。

這封信冉佳怡也沒敢直接扯開,而是用刀片小心分離兩邊封口,小心取出其中薄薄的兩張紙。

鋒利的字體帶著固有的榮彥淮固有的寫字風格,幾乎是看見的一刹那,冉佳怡就與原主記憶中的字跡對上,顯然,她並沒有猜錯,這封信正是榮彥淮寄回來的,而榮家也知道兒子沒死的消息。

信中隻是慣例說了幾句近況以及關心的話語,還提已經電彙一筆錢回來的事情,讓榮家二老不用擔心。

從信中的內容、以及觀察得來榮家前段時間的生活條件也確實拮據,所以榮家應當也是近期才知道兒子還活著的,但這麼一個好消息為何沒有直接告訴親家的舒家,其中緣由就值得商榷了。

看完信,小心謄寫了一份,冉佳怡又將信重新封好,表麵看不出來異常,這才重新放進郵政員的小箱子裡。

一切都做得小心翼翼,這般行動持續了大概大半年的時間,幾乎每逢雙月,榮家那邊就會收到榮彥淮那邊的來信,以及隨信而來的轉賬。

榮家也是靠著這筆錢接濟,才慢慢有了積蓄,家裡的日子也逐漸富裕起來。

值得一提的是,在她搬離舒家的第四個月,舒母難得難得上門一趟,卻也隻是在院子中略微坐了一會兒,前後不到一刻鐘的時間便匆匆離去,也不知來回兩個小時圖的什麼。

眨眼間就是冉佳怡來到這個世界的第一個年關,春節還是要回舒家過的,提著略微寒酸的禮物,她悠悠地回了家。

即使顧忌原主的身份,過年總是喜慶的,冉佳怡麵上也帶出幾分笑意。

初三是走親戚的日子,榮家跟舒家很是親密,往常在這一天也總要串串門的,隻這項活動在原主守寡後,就沒了原主的份,倒是兩家其他人繼續走動。

也因此,在舒家人收拾了去榮家走禮後,冉佳怡並未如他們所言安分在家待著,而是悄悄地拿了那些謄寫的信件跟在後麵,準備上演一出當場對峙的好戲。

過年的屋門是不關的,她很是輕易跟了進去,在人前露麵的時候,兩家人皆是震驚。

“相雨,你怎麼來了。”最先發問的是自覺在榮家人麵前丟了麵子的舒父。

“有些事不明白,想來問問榮家叔嬸。”冉佳怡並不懼,淡淡回應。

舒母見狀連忙過來,欲要牽著她出去,冉佳怡也用力甩開她的手,隻盯著榮家人不放。

榮父榮母臉色有些難看,不明白這個“前兒媳”要乾什麼,也不說話。

罵罵不走,牽牽不開,總不能真動手,隻能任由她說。

冉佳怡問:“榮家叔嬸,榮彥淮三年前就去了,我是兩家定的婚約,如今你們是打算繼續迎我進門、還是婚約就此解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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