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輕裘看著麵前的小白團, 很難將他與旁邊的大酒壇聯係到一起。
他眉頭微皺有些疑惑,但是在他說出這句話後卻見那小鹿竟然讚同的點了點頭,拱著角抱著他的手往酒壇那兒去。
一副一定要喝的樣子。
君輕裘微微抿了抿唇。
一下子想到自己上次遇見這小白團便是他要買酒的時候, 怎麼幾天不見又要買了?
又是被人趕出來心情不好嗎?
他原本準備拒絕的動作頓了頓, 想到這個可能便也沒有鬆開這小白團, 隻是順著他的目光看向了外麵。
外麵這時候已經淅淅瀝瀝的落下了雨來,天色暗沉, 左右這時候也無法再回去, 君輕裘抱著小白團對視了一眼,隻好道:
“等等。”
“先彆著急。”
他潔淨的白衣之上早已經染了幾個爪印, 那小東西還踩的很高興。
君輕裘見狀心下歎了口氣, 低頭挪開他的小雪蹄,一隻手撐著他尾部後,才伸手拿起了地上的酒壇子,抬眼:
“這裡看著要下雨,不知道這屋簷擋不擋得住, 我們換個地方。”
外麵寒風簌簌的往屋簷下吹,在君輕裘話音落下的瞬間, 便“唰”的一下有邪風吹了進來。
謝池淵轉頭看了眼因為自己出現而引起的狂風暴雨, 難得有些心虛。
不過他又查探了一番, 見周圍方圓百裡都是一片荒蕪, 一戶人家與作物也沒有, 這才又放下了心, 點了點頭後埋進好心人懷裡。
那雨滴說落就落,謝池淵也不想在屋簷下喝酒, 便安靜乖巧的窩在君輕裘手中, 任由好心人帶著他去彆的地方。
反正好心人看起來就很靠譜的樣子, 也不會賣了他。
小白鹿乖乖的蜷縮著,因為這人掌心溫暖,甚至在暴雨之中還升起了一絲困意。趁著君輕裘收起酒壇的時候悄悄眨眼打了個哈欠。
……
南荒在魔域與修真界的交界處,因為地勢偏僻這些年早就沒有什麼人了。君輕裘往日禦劍的時候直接從天上走,倒是很少踏足過這兒,前麵除了幾個亭子便再沒有其他。
他指尖探出一絲劍意,四處搜尋了下,沒過多久那絲劍意回來便告訴他前麵有個破廟。
那廟中的環境雖也不怎麼好,但也比這隻能遮住半邊肩膀的屋簷好很多。確認沒有危險後,君輕裘便將前麵有個破廟的事情告訴了白鹿。
謝池淵自然是點頭同意。
他冰透漂亮的目光中滿是信任之色,好像對他這個隻見過兩麵的人族十分放心。即便是君輕裘一向待人有距離之感,此時在這樣的目光下也難免心中軟了下來,帶了絲笑意。
“好,那我們便去吧。”
他撐起傘之後又有些好奇:
“你便不怕我是壞人?”
謝池淵:……
怎麼可能。
好心人可是他經過兩次試探認證過的。而且……就算是壞人,該害怕也應該是他才對吧?
小白團不屑的撇了撇嘴角,畢竟他可是壞人頭子,魔族中的魔尊。
不過這話他卻沒有說出來,隻是蹭著小白角,哼哼了兩聲像是回應。
君輕裘摸了摸他頭上小角,看著自己手腕上又紅了一片不由搖了搖頭。
第二次了,這小家夥好像不知道自己的角很鋒利,他看著小白鹿本是想要告訴他讓他不要再蹭的。
但是看到對方漂亮懵懂的眸光時還是抿了抿唇,什麼也沒有說。
謝池淵自然不知道自己賣萌又賣錯了地方,他安心調整好姿勢之後便在一片暖烘烘的熱意中睡著了。
想喝酒的小白團在手中睡的昏昏沉沉的,頭也一點一點的,差點腦袋著地翻身。
君輕裘眼中閃過一絲笑意,又替他擺正了姿勢。
破廟距離這裡不遠,很快便到了,在謝池淵睡著之時君輕裘便進了廟中收了紙傘。
外麵的雨勢一直沒有停過,反倒還有越來越大之意。他在廟中升了團火之後本是準備將白鹿放在旁邊的草垛之上,但是看到那乾枯的乾草之後卻猶豫了一下。
這東西看著很粗糙,這小鹿如此嬌氣,恐怕剛放上去人就醒了。
君輕裘看了眼睡的香甜的團子,還是將白衫褪下來墊在小鹿身上包裹住了他。
破廟之中因為升起的火很快暖和了起來。
謝池淵一夜沒睡,這幾日又腦子裡活躍的多想,此時驟然感覺到身下舒服的軟墊和旁邊熱乎乎的火堆,翻個身竟然又再次睡著了。
君輕裘搖了搖頭,隻覺得有些無奈又好笑。
他雖然秉行君子劍,但卻也不是對誰都好的人,可是今日卻沒想到一再為這不知名的小白鹿破了例。
劍柄的涼意還在指尖,和剛才抱起白鹿時柔軟的觸感並不一樣。君輕裘收回目光來,轉頭看向外麵的雨幕。
南荒已有十年大旱,一路走來旁邊樹木都已經乾死,更不要說井中無水了。
現在下些雨也好。
他看著雨滴落在乾涸的地上,眉頭稍鬆了些。
不知道過了,君輕裘才離開雨幕回過頭來。
謝池淵在路上打盹兒時還記得自己喝酒的事情。他迷迷糊糊的翻了個身之後做夢都是酒,然而卻在舒服的氛圍中掙紮著不願起來,懶洋洋的伸著腰。
一直到下午的時候他才自然慢慢睡醒。
君輕裘一直沒有走,便坐在旁邊升著火。見他醒來之後遞過去了一片雞肉。
謝池淵還睡的迷迷糊糊的,腦子一蒙便張嘴吃了,吃到嘴裡之後這才反應過來。
咦,好心人什麼時候烤了雞吃?
這方圓百裡一個活物都沒有,哪裡來的雞?
謝池淵垂著小鹿眼邊吃邊想著。似乎是知道他的疑惑,君輕裘解釋道:“見你沒有睡醒,我禦劍去彆的地方抓的。”
“怎麼樣,可還好點?”
他問的是小白鹿睡這麼長時間。
謝池淵一看外麵天色,自己居然睡了三個時辰,頓時尷尬了。
然而更叫人不好意思的是,他肚子這時候又餓了。在好心人的話後自己軟軟的咕嚕了一聲。
謝池淵:……
該死的小肚子,居然出賣他!
他尷尬的頭上小角都紅了,冷哼了一聲後眼神卻止不住的看向木棍上的烤雞。
君輕裘本來便不吃,這些東西都是烤給白鹿吃的,見此眼中閃過一絲笑意,便又切了隻雞腿給白鹿。
“這些都是你的。”
他動作很漂亮,即便是穿著白衣做這樣切食物的動作,手下也好看的不像話。謝池淵認真的看著,幾乎一心都撲在了烤雞上。
聞著香氣隻覺得好心人這一手手藝真是絕了。
烤的香酥軟嫩的烤雞.入.口,謝池淵深吸了口氣,在一口下去燙了嘴後又連忙吐了吐氣。
君輕裘看著小鹿人性化的動作,微微挑了挑眉,不過也沒有說什麼。隻是在謝池淵吃完之後,又幫他切著雞肉。
他可還是記得這隻小白鹿在吃東西的時候規矩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