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日匆匆便過去了。
在魔尊離開的這段日子魔宮之內十分安靜, 辛柏不知道尊上叫他重新命人打掃宮殿做什麼,但還是聽話的照做了。
魔侍們將宮殿擦的嶄新蹭亮的,便是連屋簷上的灰塵都擦了個乾淨。
辛柏驗收了一遍之後眉梢放鬆下來,想到打掃的這麼乾淨, 尊上一定會滿意的。隻不過……也不知道尊上這次出去是做什麼了, 時間竟有些長。
他等了半天後不見尊上身影, 便隻好收回目光,暫且將這些日子各個魔族發來關心尊上心情的信都收了起來,想著尊上回來之後再呈上去。
不止是辛柏, 整個枯榮海的魔族們也都時不時地看著宮門, 心中猜測著尊上什麼時候回來。
而被眾人惦記的謝池淵此時卻正在去中洲的路上, 並且很快就到了。
枯榮海雖說距離中洲路程比較遠,但謝池淵好歹還是天賦異稟的一方大魔,縮地成寸還是會的。
他坐在白鷹之上, 手中拿著自己總結的美人特征手冊,邊走邊時不時的複習一番。
他這次自覺做好了萬全的準備,絕對不可能抓錯人,而且他還知道美人受傷了,身體很虛弱。那麼明顯的特征瞎子都不會漏過。
白發淺瞳的魔尊坐在鷹背上,十分淡定自信。
不一會兒一人一鷹便到了中洲。
謝池淵停了下來, 看了眼城門外的守衛, 想著自己身上特征明顯, 在城中渾身裹著黑霧又很奇怪, 便買了個鬥篷披著。
轉身這才叫白鷹先回去:“你先走, 待我抓到美人, 再來叫你。”
白鷹靈智未開, 不知道魔尊要做什麼, 隻是上前輕輕蹭了蹭主人的手,見主人讓他離開之後便乖乖的展開翅膀飛離了中洲。
謝池淵壓下鬥篷,看著愛寵離開才收回目光來,認真思索著後麵的計劃。想要等美人過來,便需在萬仙樓旁邊的客棧開一間客房。
謝池淵目光移向了前麵。
此時那些門派弟子們還在往萬仙樓趕,謝池淵居然是來的最早的一個。
他住進客棧之後摘下鬥篷站在外麵看了眼。許是知道萬仙樓是論道之地,那布置清雅的茶樓中已經布下了陣法,旁邊還有不少正道修士在那兒守著。而且因為前些日子那些邪修肆虐的事情,整個中洲城中的戒備更加森嚴,走幾步就要排查身份。
謝池淵剛才能混進來,也實屬不易,眼見著沒身份玉碟靠近不了萬仙樓。魔尊趴在榻上想了半天,又靈機一動在天色暗下來之後便化作了原型。
一隻小小的白鹿此時便悄然出現在了客棧角落裡。
謝池淵想著,美人的特征已經背下了,他先去萬仙樓內確認一下各個門派的位置,到時候直接抓便是。
於是在舒展了下身體後,披著月光的小鹿便跳出了窗外,準備繞過外麵嘈雜的人群往萬仙樓方向而去。
與此同時中洲城內:
君輕裘與江寰一前一後到了落地,兩人在城門外遇見便一起過來了。此時因為萬仙樓論道這一盛事,本就繁華的中洲都城更加熱鬨,長河之中畫舫歌舞不絕,水中河燈映月。
兩人佩劍走過,便見著夜空如晝,燈火琳琅,滿條街上各種雜耍攤販竟比人間還熱鬨些。
“少主,可要休息會兒?”童子見江寰停下,不由問。
君輕裘也回過頭來。
兩人當日一同受傷,他身為劍修畢竟身體好些,這些日子已經好全了,但是好友向來體弱,也不知好了沒。
他微微皺了皺眉。
江寰卻道:“我無事。”
見君輕裘看向熱鬨處,他目光望了過去:“隻是看輕裘對那些雜耍似有些興趣,所以有些奇怪而已。”
君輕裘生於名門,自小所學皆是禮法肅穆,倒是很少見他對這些東西感興趣,江寰說到這兒,目光有些探究。
君輕裘微微怔愣了一下,隨即搖頭。
“不是我感興趣,隻是看到這些,忽然想到有一個人會喜歡。”
或許也算不得人。
君輕裘至今不知道那隻小鹿到底是什麼,若說隻是普通靈獸,但靈智卻太過聰慧。若是妖族,他卻從來沒有見小鹿化形過。
那小白團身份神秘,上次南荒一彆也不知道此時又跑去哪兒玩了。
他眉梢頓了頓,看到那些新奇食肆時便想到這小鹿說不得會喜歡,不過君輕裘也知道不可能在這兒見到小鹿。
他說完之後便要收回目光,沒有將剛才的想法當做一回事,誰知道剛停下話語,卻忽然在轉身時看見了一道白色身影。
中洲城人群擁簇。修士來來往往走的很快,那道白色身影停在一家攤販上,再要仔細看時卻又很快消失不見,就像是錯覺一般。
君輕裘目光微凝,又忍不住再看了眼。
他怎麼剛才好像在糖葫蘆攤販上看見了小鹿?
可是小鹿在南荒,怎麼會來中洲?
他皺了皺眉,覺得自己或許是看錯了。可是剛才一閃而逝的身影卻還是叫他心下懷疑。
“怎麼了?”
江寰見君輕裘說到“那個人”時停了下來,目光忽然向著一個方向看過去,不由有些奇怪。
結果順著他的目光卻隻看到了隱沒在人群中的白色背影。
那是……?
他指尖頓了頓,忽然記起這背影有些像他去南荒找君輕裘時,在破廟中遇見過的那隻小鹿。
他也來了這兒?
那背影此時早已經消失,順著人群不知道溜到了哪兒去。
君輕裘皺眉隻好收回目光來抿唇道:“我方才好像看見了剛才與你說的喜歡那些東西的人。”
想到江寰不認識小鹿,君輕裘便解釋了句:“就是你在南荒時見到的那隻白鹿。”
果然,江寰眼中若有所思,心中卻了然。
他方才果真沒有看錯。
君輕裘道:“也可能是我看錯了,你剛才有沒有看到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