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池淵叫完之後, 見沒有人回應,眨了眨眼又仔細看了眼。
哦,沒有好心人啊。
他還以為剛才那兒坐的人是好心人呢, 那半瓶酒喝的謝池淵暈暈乎乎的,這會兒隻覺得一時分得清, 一時又分不清。
江寰卻臉色微淡,皺眉看著他。
“你剛才叫我什麼?”
謝池淵這次聽見聲音之後才回過神來, 眼前的這個不是好心人,是夫人。
他剛才居然把夫人想成好心人了。
魔尊後知後覺的才求生.欲.上線,轉過頭去清咳了聲:“沒什麼,剛才叫錯了。”
“對了夫人, 這東西掛到哪兒去?”
江寰自然不可能認為他真的隻是叫錯了而已, 更何況他對謝池淵口中的那個好心人有些膈應。
此時看著對方勉強平複自己醉意的樣子,眼神微閃。知道這時候問不出來什麼,便勉強按捺了下去,隻是淡淡抬眸看了眼那燈籠道:“謝池淵,你過來。”
夫人平常總是叫他魔尊,這還是這幾日第一次叫他名字。謝池淵按著額角走了過去,不知道夫人要做什麼, 此時腦子慢著動作一步。
“夫人,怎麼了?”
江寰看了他一眼:“沒什麼,隻是看你有些醉了。”
“這燈籠若是掛不了,我替你掛吧。”
他伸出手來。
啊,夫人要替他掛燈籠?
謝池淵來不及想夫人為什麼今天這麼好, 居然會幫他,隻是看著孱弱的夫人有些猶豫。這地方可不低,夫人能夠掛的上去嗎?
然而思考力與動作跟不上, 還不等他想出個結果來,手中的燈籠卻早已經遞了過去。
“夫人真好。”
醉酒的魔尊不吝嗇於任何誇獎。
江寰聽見夫人兩字,眼神略深的看了他一眼,隨即拿過了燈籠。
謝池淵站在底下仰頭看著,便見身形清瘦的夫人伸出手接過燈籠去後抿了抿唇,變出來一把雲梯,便拿著那紅燈籠上了屋頂。
江寰雖然病弱,但好歹也是聞名修真界的天之驕子,甚至讓不少人忌憚,隻是掛個燈籠而已,自是難不倒他。
不過是他之前不想要這紅央央的東西,所以才懶得叫人碰。
此時謝池淵已經喝醉,他想到那聲好心人,還是拿起了燈籠。江寰清雋麵容在紅燈下看不清,他指尖拉著那根繩子纏繞過屋頂房梁,在即將掛上燈籠之時,指尖微微頓了頓,忽然垂眸開口:“位置怎麼樣?”
他背對著謝池淵,謝池淵也看不清他神情,隻是遠遠的看著美人背影,思緒又模糊了起來。
“夫人,掛中間一點吧。”
分明是他問美人怎麼掛到,最後卻成了他指揮美人掛。
謝池淵喝了酒後把討好美人的事情忘了個一乾二淨,這時候抬頭看了眼看的眼暈之後,便自己坐下來了。
美人這裡的軟榻軟軟的,雖然沒有他寢殿的舒服,但是也算不錯了。
謝池淵坐在軟榻上,即使是醉了,坐姿也難得的端正。
漂亮的白發垂在肩上,雪頰微紅,眼神清澈的像是雪山上的柔冰。江寰聽見他聲音好像又有些醉了,掛上去後回頭看了眼,便看見了這樣的謝池淵。
他微微抿了抿唇,暗沉目光在對方帶著薄紅的眼尾和雪白的麵容上閃過,見謝池淵這時候又重新迷糊,忽然聲音淡了些問:“好心人是誰?”
謝池淵之前的求生.欲.在認出人後上線了一次,但是這時候腦子裡掛了會兒燈籠又反應不過來了。
在江寰的話後想了半天這才道:“好心人就是好心人。”
江寰下來後雲梯已經收回去了,他看著謝池淵坐在軟榻上,倒了杯熱茶給他。
謝池淵說了聲謝謝,接過熱茶來,卻又聽見夫人垂眸問:“他對你很重要?”
謝池淵點了點頭。
“很重要。”
當然重要,好心人可是他在陌生的修真界中唯一的朋友,而且他幫過自己那麼多次,知道自己的原型還不嫌棄,各種好謝池淵都數不清了。
魔尊迷迷糊糊的,但這一點卻承認的很乾脆。
江寰問出答案後臉色非但沒有好轉,反倒還冷了下來。謝池淵心中竟然還有一個他從不知道的所謂“很重要”的人。
因為魔尊從前愛慕君輕裘的事情,江寰之前調查過許多次謝池淵。知道他在魔宮之中最信任的人是總管辛柏,除此之外便再沒什麼彆的關係。
可是現在謝池淵口中卻突然多出來了一個莫名冒出來的好心人。
謝池淵與前任夫人赫連城不歡而散,赫連城恨謝池淵恨的要死,自然不會是這好心人。
所以這人是誰?
在不知不覺中叫魔尊這麼在意?
江寰目光深了些,心中一瞬間升起一股自己也不熟悉的不悅。
這種不悅讓他雖知謝池淵最愛的是自己,但卻依舊無法控製住暴戾,隻能神色沉沉看著一無所知的魔尊。
謝池淵對這樣的目光毫不察覺。在軟榻上坐了會兒之後,他回答了幾個問題便睡著了。
莫名其妙的困乏從骨子裡透出來,活像是他幾百年沒睡一樣。謝池淵第一時間沒有想到用靈力抵抗,長睫落下便閉上了眼。
江寰在他醒著時一副疏離漫不經心的樣子,此時看了會兒卻伸手替他將掉了的銀冠撿了起來,在收緊了那銀冠之後,還是拿了件絲毯。
“夫人。”謝池淵感覺到身上一暖,餘光看到夫人一身藍衣,喃喃了兩句便安心睡了過去。
一副對美人很放心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