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印記實在是太熟悉, 君輕裘看見那個鹿蹄印子,瞳孔微微一縮。
周圍草下也都是這樣的印子,叫人很難不將這些印子聯想到小鹿身上。
那些深淺一致的蹄印映.入.眼中, 君輕裘閉上眼,心中道:小鹿來這兒困難很大, 不一定是他, 也有可能是這道魔戰場上原本就存在的鹿。
隻是這個想法剛出現,便又被自己否定, 因為根本站不住腳。
這樣一來……他之前隱約覺得有些感應的衝刷道魔戰場的雨便說不通了。
所以……真的是小鹿。
不可能有這麼巧的巧合。
君輕裘說服不了自己,他睜開眼來無聲的歎了口氣,看著那些蹄印,清峻的麵容在陰影下有些莫名。
可是……小鹿來這裡做什麼?
他心中疑惑,好在前麵的腳印很多, 君輕裘順著腳印走了過去, 看見了麵前的怨河。
怨河之中的水已經被剛才的雨水重新替換過了。上麵雖然依舊有白骨與屍骸,隻是那些遺留之物卻像是保存了生前最後的體麵一樣, 安靜地躺在了河中,沒有像往常一樣伸出手來不甘的抓住過河之人。
一絲靈力探.入.河中,君輕裘微微抿了抿唇彎下了腰。
沒有怨氣。
這些屍骸中的怨氣都沒有了。
他又看了眼那河底,看著那些歸位的屍骸,心中有了些猜測:小鹿剛才是在送他們.入.土為安。
死在河中的將士再挖出來已經沒有意義, 唯一能做的便是將他們骸骨上的怨氣清除,這樣這些死於戰場上的人才是真正的解脫。
青衣劍客目光微微動了動, 想到小鹿方才的舉動又似被什麼戳了一下,心中複雜。
小鹿總有些舉動叫他無從辯駁,夫諸天生凶獸,可是卻願意為素不相識的人超度, 哪怕耗費自己的功力。
君輕裘以為自己已經有些了解了小鹿,可是現在卻還是因他的舉動心中揪了起來。
這種感覺就好像有些事情大人做得,但是小孩子卻做不得。
君輕裘自身遇見這樣的情況,看見這滿是屍身的怨河也會選擇以劍相渡,但是這件事換成是小鹿做的,便總讓他心中不安。
即使小鹿已經變大,可是小鹿在他眼中卻始終是初見時那麼小小的模樣,叫他忍不住替對方擔心。
他睜開了眼睛,看向了鹿蹄消失的地方,皺眉想著剛才那場雨不同於往常。若是單純的雨倒是沒有什麼,但是這場雨是帶著異獸之力用來超度的,恐怕廢了小鹿不少.精.力。
也不知道……他受沒受傷。
若是受傷……現在應當找個地方藏起來了。
君輕裘收緊劍也不耽擱,看了眼後便準備尋著蹄印消失的地方去找。
……
另一邊,謝池淵用手環牽著“君輕裘”來到了一處山洞裡。
他之前用夫諸之力確實是耗費了不少靈力,導致體力有些跟不上,雖然表麵上看不出來什麼,但是謝池淵自己卻知道深淺。
他走了一陣之後,看見山洞便眼前亮了亮,清咳一聲道:“本尊看著等一會兒應當有雨。”
“我們今夜便在這裡避雨吧。”
他提出休息的建議,姬羽自然沒有什麼可說的。隻是目光在魔尊麵上巡視了一眼,收回目光來。
“好。”
他脾氣與之前的赫連城與江寰完全都不一樣。
赫連城是又冷又暴躁,江寰是漫不經心的淡漠。但是現在這個真正的君輕裘性情順從中又有些複雜。
謝池淵總覺得一路上美人看著自己總是若有所思。但是他回過頭去,又覺得自己是看錯了。
美人被他的手環拉著,神色平靜的跟著他。好像……也沒有什麼不對?
謝池淵皺了皺眉,卻也沒有多想,在美人同意之後心下悄不可查的鬆了口氣,撥開山洞中的滕蔓走了進去。
謝池淵住山洞的次數不多,這山間的山洞第一眼倒有些叫他想起了自己當初中毒進.入.成長期的時間,被好心人帶去的那個山洞。
不過那個山洞中被收拾的乾乾淨淨,還有好心人給他生火,但是到這兒卻什麼也沒有。
謝池淵進去之後,勉強用清潔術清潔出兩片空地來,然後便坐下與美人大眼瞪小眼。
兩人之前從未見過,這時候共處一室便不免有些尷尬了。
謝池淵見美人身上穿著單薄的青越劍派的劍袍,清咳一聲不由問:“你……冷不冷?”
不知道為何,也許是前兩次的假老婆傷害太深,謝池淵原本能十分自來熟的上去哄老婆開心,但是現在卻不知道怎麼回事兒,說話卻都有些尷尬了。
大概之前確認身份解釋的那段話是他說的最通暢的吧。
魔尊暗暗歎了口氣,因為不想讓美人也尷尬,便勉強找話來說。
黑漆漆的山洞之中看不太清彼此的麵容。姬羽不知道魔尊在想什麼,聽見這話之後,眉梢微微頓了頓,卻道:
“是有些冷。”
“若如魔尊所言等一會兒要下雨的話,不如我們生些火吧。”
“我看這山洞之中也有些木材。”
他站起身來,將目光移向旁邊。
謝池淵也看見了那被隨意亂扔的木頭,伸手撿了些過來。
“本尊……”
他剛說本尊來生火,卻見對麵美人瞥了他一眼之後接過木頭,指尖溢出一絲火靈力來,將木頭點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