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抓捕(1 / 2)

第117章

隋月聲從來不吵,從來不鬨,永遠都是那麼安安靜靜的。但不知從什麼時候起,他早已悄無聲息滲進了孟舟山生活中的每一處細節。

吃完飯,孟舟山坐在桌邊寫稿子,隋月聲則整理著自己從陳平川家裡收拾出來的私人物品。其中有兩個胖乎乎的泥娃娃擺件很是可愛,一個藍色的男孩,一個粉色的女孩。

孟舟山寫東西一向專注,但自從家裡多了隋月聲之後,就時常走神。他扶了扶眼鏡,注意到少年手裡的兩個泥娃娃,不由得出聲問道:“是你家人送給你的嗎?”

隋月聲聞言抬頭看向他,見孟舟山似乎很感興趣,推著輪椅到他麵前,猶豫一瞬,把手裡那個藍色的男娃娃遞給了他:“給你。”

孟舟山擱下鋼筆,饒有興趣的問道:“給我嗎?”

隋月聲點了點頭:“這是以前媽媽送給我的生日禮物,專門找人定做的……送給你。”

孟舟山仔細打量了一下這個藍色的泥娃娃,發現和隋月聲長得果然有幾分相似:“那怎麼還有一個粉色的泥娃娃?”

隋月聲把那個粉色的娃娃藏到身後,難得顯露了一分孩子氣,對孟舟山搖頭:“隻能送叔叔一個。”

孟舟山故意逗他:“那你怎麼不送我那個粉色的?”

隋月聲低下頭,沒說話,片刻後才紅著耳朵道:“這個藍色的才是我。”

孟舟山聞言一頓,反應過來笑了笑:“你真舍得送給我?”

隋月聲抬眼看向他,眼中帶著旁人看不懂的情緒,認真道:“給彆人我不舍得,給叔叔才舍得。”

乖巧的少年總是討人喜歡的。孟舟山第一次發現自己並不反感彩虹屁。他習慣性揉了揉隋月聲的頭,欣然做出承諾:“好,我一定好好保存。”

他語罷接過那個泥娃娃,環視四周一圈,最後擺在了桌角最顯眼的位置,一抬頭就能看見。

孟舟山極有耐心,征求他的意見:“這裡可以嗎?”

隋月聲點頭,眼中閃過一抹笑意。

晚上將近淩晨的時候,嚴越昭終於下班回家。他一向不懂什麼叫禮貌,直接敲響了孟舟山家的門,聲音篤篤篤能把死人從棺材裡震醒。

孟舟山打開門,以食指壓唇,示意嚴越昭噤聲:“現在已經是半夜了,月聲剛剛睡著,你動靜輕一點。”

嚴越昭困得不行,連門都不想進。他抓了抓頭發:“你大半夜讓我來乾嘛,趕緊說完我回去睡覺,明天還得繼續查案呢。”

孟舟山示意他進屋,把用紙巾包好的水鑽遞給他:“你看看這個,是我今天在陳平川家的客廳裡發現的。”

嚴越昭還以為是什麼重要線索,結果發現是顆鑽石,還是最不值錢的那種水鑽,也就比米粒大不了多少:“你給我看這個乾什麼,這種水鑽沒辦法提取指紋,也沒辦法提取DNA,說不定是從死者衣服上麵掉下來的。真要拿這當線索,鑒證科的人能累死,你找把帶血

的刀出來我還能好想一點。”

看的出來,嚴越昭有些失望。警方調查取證大部分情況下都側重於凶器一類,這種小水鑽很難列入參考範圍。

孟舟山就知道他要這麼說:“如果我告訴你,這顆水鑽是從黎娟的指甲上掉下來的呢?”

嚴越昭聞言麵色狐疑:“你怎麼知道是從她指甲上掉下來的?”

孟舟山:“我曾經在她指甲上見到過這種心形水鑽,你隻要用這顆水鑽對比她指甲上的缺口,就可以證實她到底去沒去過案發現場了,還有……”

他說著抽出了陳康的屍檢照片,指著脖頸處的可疑傷痕對嚴越昭道:“我懷疑黎娟曾經挾持過王素英的兒子,用他的性命做要挾,逼迫王素英殺了陳平川。”

嚴越昭總算聽出那麼點味兒來了:“你的意思是,黎娟其實根本沒有親自動手,她是’挾天子以令諸侯‘,逼王素英去殺人?”

孟舟山說話永遠留著三分餘地:“我隻是猜測,事實怎麼樣你得親自把人逮捕回來才能知道。黎娟挾持王素英兒子的時候,指甲上的水鑽在他脖頸上留下了傷痕,而且水鑽還掉落在了客廳地板縫隙裡,這個她賴不掉。”

嚴越昭抹了把臉,又拍了拍孟舟山的肩膀:“好兄弟,沒得說,案子辦完了我請你喝酒。”

孟舟山見他似乎要走,出聲問道:“你打算現在去抓人?”

嚴越昭打了個哈欠:“大半夜抓什麼人,都下班回去睡覺了。黎娟現在被下了限製令,案子一天不結束,就一天不能離開本市,現在就住在車站旁邊的東來旅館……離這兒挺近的,我明天早上跟隊長打電話報備一聲,直接帶回去調查。”

他語罷歎了口氣:“這件案子算是查到眉目了,銜尾蛇的案子還不知道該怎麼辦呢。誰也不知道凶手下一個目標是誰,說不定他看見這麼多警察守著,壓根不打算再作案了。”

孟舟山點了根煙,微微皺眉,正準備說些什麼,聽見這句話動作卻忽然一頓:“嚴越昭——”

嚴越昭下意識看向他:“怎麼了?”

孟舟山聲音莫名有些發緊,他提出了一個大膽的猜測:“你說,銜尾蛇的下一個目標,會不會是黎娟?!”

黎娟故意模仿銜尾蛇作案,真的不會受到報複嗎?

銜尾蛇自持高尚,認為自己在吞噬罪惡,所做下的每一件案子都有著特定的規則。而且他每次都會在案發現場留下一個銜尾蛇記號,從心理學角度來分析,他很有可能是一名極度完美主義者加強迫症。

銜尾蛇真的會容忍有人模仿他的作案方式、打破他一直以來製定的規則嗎?

不……

孟舟山站在銜尾蛇的角度去思考,得到的答案是——“當然不會容忍”。

而嚴越昭似乎也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他麵色微變,下意識站直身形,有些緊張:“孟舟山,你可彆瞎猜……”

孟舟山吐出一口煙霧,在煙灰缸裡按滅煙頭,鏡片後的眼睛眯了眯:“那你就當我在瞎猜吧

,希望你明天去抓人的時候,黎娟還活著。”

話音剛落,嚴越昭扭頭就跑,火急火燎朝著黎娟的住處趕去了。

孟舟山看著他離去的背影,皺眉沉思片刻,最後到底放心不下,從沙發上拿起外套跟了上去。

不可否認,他想知道真相,比嚴越昭更甚。

房門被關上,發出哢嚓一聲輕響。沒過多久,臥室的陰影處緩緩出現了一名坐著輪椅的身影。

隋月聲沒有睡。他推著輪椅出來,看著空蕩蕩的客廳,低頭若有所思。

“……”

孟舟山很少出門,活動範圍僅限於樓下附近,導致他對周圍的地標都不熟悉。而嚴越昭又跑得太快,嗖一下就沒了影子,他隻能用手機導航找。

這是一片類似於平民區的地方,旅館自然也高級不到哪兒去。一個個黃底紅字的彩燈招牌掛在門口,蛛網密結,被密匝匝的老舊電線擋住大半。

孟舟山最後停在了一條狹窄漆黑的巷子口前,根據導航定位,這就是那間“東來旅館”的門口。實在是破得出類拔萃。

孟舟山一度懷疑自己走錯了地方,他走進巷子口,正準備找找店招牌確認一下。就在這時,隻聽身後忽然傳來一聲巨響,在寂靜的夜色中顯得尤為明顯。

他回頭一看,卻見一名戴著口罩和鴨舌帽的人直接從二樓的窗戶上跳了下來,風似的跑離了這裡。

嚴越昭從樓上窗戶探出頭,見孟舟山也在底下,情急之下大聲喊道:“孟舟山!彆讓他跑了!”

孟舟山聞言目光一凜,意識到剛才跑掉的人可能是銜尾蛇,立刻追了上去。

那名凶手不知是不是剛才跳下來的時候受了傷,跑起來明顯力不從心。他回頭見孟舟山已經快追上自己,眼神一狠,直接拔出匕首朝著他刺了過去。

孟舟山敏銳側身閃過,一把鉗住對方手腕,反扭時發出一聲骨骼輕響,隻見他右手虎口處赫然有一個紅色胎記。

孟舟山語氣冷冷:“果然是你!”

然而凶手不顧疼痛,又是一腳踢來,腿風淩厲。孟舟山雖然躲閃及時,但鼻梁上的眼鏡卻被對方直接掃了下去,視線頓時模糊起來。

凶手趁他失神的瞬間抽回了手,然而卻並不趁機逃走,似乎鐵了心要孟舟山的命,匕首閃著鋒芒刺去,招招都是死穴。

孟舟山看不清對方的動作,隻能憑借本能閃躲,手臂多處受傷,已然開始落了下風。最後一擊直接被凶手踹中腹部,悶哼一聲倒在了地上。

“你身無罪惡,我沒有理由殺你,可你阻礙了一切,你必須死……”

凶手神神叨叨、自言自語的說完這句話,朝著孟舟山一步步走去。他高高舉起手中的匕首,刀尖正對著孟舟山的心臟,然後用力刺下——

“刺啦——”

是利器劃破布料,刺進血肉的聲音。

然而孟舟山卻並未受傷,他隻感覺自己身上陡然一沉,下意識抬眼,卻見有一個人麵色蒼白,冷汗淋漓地擋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