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抓捕(2 / 2)

自己麵前,赫然是隋月聲,瞳孔不由得驟然收縮:“月聲!”

凶手似乎也愣住了,他險險收住下刺的匕首,直接從隋月聲後背拔了出來,正準備對著孟舟山刺去第二刀,然而隋月聲卻忽然回頭,冷冰冰瞪向了他。

沒錯,是瞪,而不是看。

那雙黑白分明的眼睛此刻帶著令人心驚的狠意,還有無聲的警告。暗沉翻湧間,陰鷙戾氣,與平常判若兩人。

凶手與他無聲僵持了幾秒,但隋月聲死死護住孟舟山,依舊沒有讓開的意思。恰在此時,嚴越昭終於趕了過來,凶手聽見他的腳步聲,隻得轉身恨恨離開,身形很快消失在了彎彎繞繞的大街小巷中。

隋月聲見狀緊繃的身形終於一鬆,低頭去查看孟舟山的情況,語氣難掩擔憂:“叔叔,你沒事吧?”

孟舟山本能接住他的身形,掌心觸碰到少年單薄的後背,卻是一片黏膩的鮮血。他把隋月聲抱在懷裡,緊緊捂住他的傷口,生平罕見的失了態:“誰讓你過來的?!”

一輛輪椅倒在不遠處的地上,和主人一樣狼狽。

孟舟山顧不得去撿眼鏡,一手捂住隋月聲的傷口,另一隻手拿出了手機想叫救護車,然而指尖抖個不停,連號碼都撥不出去。

“彆打了,我早就叫救護車了。”

嚴越昭一瘸一拐的走到他們麵前,麵色痛苦,身後還跟著一名嚇傻的女人,赫然是黎娟。視線下落,隻見他把自己和黎娟的手拷在了一起。

孟舟山聞言隻得扔掉手機,轉而去檢查隋月聲後背的傷勢,見凶手刺得並不深,這才略微放下心來。

孟舟山一邊脫下自己的外套捂住隋月聲傷口,一邊急匆匆道:“凶手往右邊跑了。”

嚴越昭身形緩緩下滑,坐在了地上,隻見他右腿血流不止,顯然剛才被凶手給刺傷了,白著臉有氣無力道:“我是追不上了,一堆老弱病殘,彆凶手沒抓到,把自己給搭了進去,等局裡派人過來吧。”

他趕上樓的時候剛好撞見凶手行凶,幸虧黎娟沒事,不然線索又斷了。

隋月聲背後中了一刀,冷汗打濕了頭發,顯然是痛極,偏也不喊疼。孟舟山隻能把他抱緊了一點,不明白隋月聲為什麼會忽然出現在這裡:“你怎麼過來了?”

隋月聲抿了抿蒼白的唇,垂下眼眸:“我被你們說話的聲音吵醒了,結果起床一看,你們都不在家……我一個人害怕,就出來找你了……”

孟舟山微微皺眉:“你難道不知道外麵更危險?”

他原本憋了一肚子話,但想起少年剛才奮不顧身擋在自己麵前的樣子,又忽然什麼斥責的話都說不出來了。靜默一瞬,閉了閉眼,緊緊握住隋月聲冰涼失去溫度的手,等待著救護車的到來。

隋月聲窩在他懷裡,有些不安的動了動,仰頭看向他:“叔叔,我錯了,你彆生我的氣……”

嚴越昭聞言不著痕跡看了眼隋月聲,眉頭緊皺。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他從巷子裡趕出來的時候,剛好看見隋月聲撲過去擋在孟

舟山身前,對方……

對方的腿好像能走路?

但他好歹還算了解孟舟山的性格,知道地方把隋月聲看得比較特殊,沒有貿貿然開口詢問,而是選擇把疑慮壓回心底。

沒過多久,警局和醫院的人都趕了過來。孟舟山直接把隋月聲抱上了救護車,而嚴越昭則是被擔架抬上去的,嚎得那叫一個慘。

黎娟虎口脫險,尚未回過神來,就被帶回了警局的審訊室。手上沉甸甸的,鎖著一副冰涼的鐐銬,頭頂燈光蒼白刺目,讓人從頭冷到了腳。

一名警察帶著手套走上前,仔仔細細看了看黎娟的指甲,手裡拿著一個透明的證物袋,裡麵放著一顆小小的心形碎鑽:“黎娟,你曾經說過你沒有去過案發現場,但警方在死者陳平川家中找到了這顆屬於你指甲上的碎鑽,鑒證科正在做痕跡比對,如果你還是不願意承認的話……”

“我承認。”

黎娟抬起頭,忽然出聲:“我承認……”

她蓬頭垢麵,眼神死板呆滯,心如死灰,已經看不出半分從前的俏麗模樣,好似三十幾歲的女人。但事實上資料顯示她今年才二十五。

黎娟在笑,不知不覺早已淚流滿麵:“我早知道會被查出來,但沒想到這一天來得這麼快……不過也值了,三條命在底下墊著呢。”

警察開始做筆錄:“你殺死陳平川的作案動機是什麼?”

黎娟低頭擦掉眼淚,深吸了一口氣,像是在回憶往事:“我是從農村過來打工的,那個時候什麼都不懂,經常被人欺負排擠。陳平川對我好,我就信了他,傻傻給他白當了幾年的小三,還把所有存款拿去給他做生意。”

“直到後來他被公司辭退,我才發現他竟然有老婆……我氣瘋了,我這才發現他騙了我這麼多年。我真的不甘心什麼都沒有,我找上門,逼他離婚,結果他不肯,還推了我一把……”

黎娟死死掐住掌心,麵色猙獰了一瞬,她捂著自己的腹部,紅著眼睛顫聲道:“三個月的孩子,就那麼沒了,我身體不好,醫生說我很可能以後都沒辦法再當媽媽了,你說我怎麼甘心?!你說我怎麼甘心?!”

大滴大滴的眼淚順著她眼眶掉落,砸在桌子上。黎娟額頭青筋暴起,不難看出她對陳平川恨得咬牙切齒:“我恨不得吃了他的肉,喝了他的血!”

警察有些唏噓:“所以你就殺了陳平川?”

“殺了陳平川?不,不是我殺的。”

黎娟忽然笑了笑,眼中淚痕猶在,表情詭異:“是王素英殺的。”

警察反問:“難道不是你挾持陳康,逼她殺的嗎?”

黎娟聞言一頓,大概沒想到警察連這個都知道。她抬手,在自己脖子上慢慢比劃了一下,笑的得意:“我不過把刀架在他兒子的脖子上,讓她二選一。是她自己選了她兒子的,誰讓陳平川那麼缺德呢,連自己老婆都恨他。”

“我讓王素英捅一刀,可她捅了十刀才停,她比我更恨陳平川……”

黎娟語氣輕飄飄的

,詭異森寒。

警察翻了一頁紙:“那王素英呢?你怎麼殺了她的?”

黎娟捂住自己的腹部,想起那天晚上王素英跪在地上磕頭如搗蒜的樣子。

“我求求你!我求求你!所有事都是陳平川做的,跟我兒子沒關係,跟我兒子沒關係,你要殺就殺我吧,放了我兒子吧!”

王素英看見寶貝兒子被挾持,哭得連氣都喘不上來了。但她哭得越傷心,黎娟就笑得越開懷。

黎娟用刀抵住陳康的脖頸,指著地上的一捆繩子惡狠狠道:“不許出聲,把彆人引來我立刻殺了你兒子!把繩子撿起來,吊到電扇上去!”

陳康驚慌害怕:“媽,救我,我不想死,我害怕……”

王素英急得不行:“你說過隻要陳平川死了就放過我兒子的!”

黎娟踢了踢腳邊的繩子,笑得瘋癲而又惡毒:“我是這麼說過,你把繩子係到電扇上,再把陳平川吊在上麵,我就放了你兒子,怎麼樣?”

王素英見陳康臉都嚇白了,隻得連滾帶爬的照做。然而當她把繩子係好,正準備回去搬陳平川屍體的時候,後腦卻忽然傳來一股大力,被黎娟按進了繩結裡。

寒氣襲人的夜裡,電扇被人按到了最大,扇葉飛速旋轉,繩結瞬間收緊。王素英尚未來得及反應,脖頸處便陡然傳來一陣窒息的力道,開始無力在半空中掙紮著。

兒子看見媽媽可怖的死狀,一口氣上不來,渾身抽搐不止,心臟病發猝死了。

思緒緩緩歸籠。

黎娟輕輕撥弄著手腕上冰涼的鐐銬,語氣低沉:“我住進那棟樓之前,聽說陳平川家附近發生了好幾起凶殺案,而凶手每次殺完人,都會在牆上畫一個銜尾蛇圖案……”

“所以我用陳平川的血,在牆上也畫了一個銜尾蛇圖案,沒想到還是被你們識破了……”

她語罷疲累閉上雙眼,終於為這起“模仿殺人”案畫下了一個句點。

彼時孟舟山正在醫院裡照顧隋月聲。所幸凶手那刀刺得並不深,傷口縫合之後,等待愈合就行了。

時至深夜,孟舟山卻全無睡意。他守在隋月聲的病床旁,用刀慢慢削著蘋果,然後切了一小塊遞到隋月聲嘴邊:“餓不餓?”

隋月聲輕輕搖頭,按住他的手:“叔叔,你手上有傷,彆動了。”

孟舟山本能想扶一扶眼鏡,但卻摸了個空,這才想起眼鏡已經碎了。沒了鏡片的遮擋,他眼中深藏的自責暴露無遺。

孟舟山看著病床上瘦弱的少年,實在想不明白對方怎麼有勇氣擋在自己身前。他在被子底下握住少年失去溫度的手,緩緩收緊,低聲問道:“傷口還疼不疼?”

他眼中的疼惜是那麼明顯,除了自己,所有人都看得分明。

隋月聲見狀怔了怔,靜默一瞬,正準備說些什麼,隻聽隔壁病床忽然響起了一道有氣無力的聲音:

“疼……”

一隻手從隔壁簾子那裡伸了過來,示意孟舟山把那個削好的蘋果遞給他。嚴越昭躺在床上嗚呼哀哉:“疼死老子了……孟舟山……你也不說照顧照顧我……我怎麼說也是你姐夫……”

孟舟山沒理他,起身拉好簾子:“你跟我姐已經離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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