體貼(2 / 2)

吐槽完了以後,她抱著一壇酒坐在南窗下,看了眼外麵的明月,無趣地算了算,已經有半月未見阿涼了,也不曉得阿涼想不想她。

月光稀疏,懶散地灑了下來,帶著不明的光,投入窗來。

灌醉了信陽後,又有些後悔,一人在這裡也沒個說話的人,她喝了幾杯後,也順勢躺在地毯上,沉沉睡去。

次日,玄衣匆匆而來時,就見到醉醺醺的兩人,有些驚訝,幸好這二人不在同一處,不然就不好解釋。她忙去喚醒信陽:“殿下,陛下召見您。”

信陽慣來自律,被推醒後,先是迷糊一陣後,想起昨夜對弈之事,“林然呢?”

“睡在地上。”玄衣指著不遠處的人,睡相不大好看,她走過去就想將人抱上榻,春日裡寒氣重,莫要感染風寒了。

她伸手時,信陽就已快她一步,將人抱起,眉眼一蹙,看著小巧的人,不想挺沉的。

林染昨夜半醉,眼下也是喚不醒的,上榻後就習慣性往內側翻去,留下外側剛好躺下一人的位置,讓人想不透……

信陽大概明白,林然約莫與穆涼同榻習慣了,將外側讓了出來,將被角掖好後,想起昨夜一子未贏就覺得鬱悶,忍不住伸手去揪住她的小耳朵。

睡夢中的人因疼痛而拍了拍那隻施虐的手,嘀咕一句:“阿涼、彆揪、疼。”

不說還好,一說信陽氣不過反用力揪了下,恐將人揪醒,隻好訕訕罷手,帶著玄衣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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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陽入紫宸殿時,早就過了早朝時間,眾人都在等著,她未著朝服,隻一身素衣入殿。

觀她服飾,不少人就心知此事無法善了,尤其的穆能在側摸摸胡子,覺得哪裡不對勁,這信陽怎麼就突然改變策略了,將蘇長瀾玩得團團轉。

難不成又是那個小東西鬨的?

母女二人相認了?那這親事還能辦得成嗎?

早知道這麼快就知道真相,在南城就該將親事辦了。他唉聲歎氣,信陽就已先說話,與昨日在花廳裡說的差不多。

眾人不敢插言,信陽又道:“中書令,請問陛下昨日何時下旨?”

中書令掌管詔令下達,記錄在冊,被信陽拖出來當先鋒後,小心地回答:“午時左右。”

信陽又轉身看蘇長瀾:“蘇將軍昨日何時調動巡防營的兵?若陛下事先有旨,退朝前該說,可你出宮就去調兵,想必陛下也未曾給你旨意。”

一句話將明皇要說的話也給堵了,想偏袒都沒有用,明皇氣得說不出話來。

蘇長瀾見陛下沉默,出列跪地請罪:“臣有罪,小女被害,心中積鬱,一時間做錯是,望陛下恕罪。”

“你女兒死了就調兵,那我當年妻兒亡故,是不是也該些揮兵洛陽城?”信陽高聲道,神色平靜,也不像激動之色。

“信陽,你過分了。”明皇拍案而起,帝王威儀壓迫得眾人下跪,人人不敢發話。

信陽淡淡一笑:“打個比方罷了,陛下急甚。大周律法嚴明,私自調兵者、該、斬。”

她將最後幾字咬得很清楚,與明皇當庭對質,又覺得不夠,舉例道:“洛公當年謀逆,違抗陛下調兵百裡,眾人都道是謀逆鐵證,殺洛家幾百人,牽連甚廣。如今蘇將軍調兵也有十幾裡地,是不是也該算是謀逆。”

“臣對陛下毫無異心!”蘇長瀾急於表明決心。

明皇站在禦座上,徐徐凝視著下麵站著的人,眸色帶著探視,似要看清信陽心中所思所想。信陽則坦然麵對,麵對她的審視,輕輕一笑。

殿內寂靜無聲,眾人都不敢說話,蘇長瀾趁機道:“臣魯莽衝動,信陽殿下卻為何不放人?”

“你自己都有罪,滿口說不清,我為何要將人交給你。人在我府上養傷,若有好歹,我如何向九王交代。再者你道她殺人,她連筷子都拿不穩,拿腳用劍嗎?”信陽心中鬱氣已出,亦覺此事不可再鬨大,索性就推給穆能。

一側的穆能聽到那句‘筷子都拿不穩’後,心中咯噔一下,傷得這麼重了?

他適時開口:“陛下明察,林然與蘇昭雖有不和,卻未曾到傷人地步的餘地。”

大理寺卿出列道:“第一樁刺殺似與蘇昭有關,許是林家主肆意報複,也是極有可能。”

穆能笑了,裝作恍然大悟:“原來那夜刺殺林然的是蘇昭所為。”

“不、不是的。”大理寺卿急得舌頭打結,悔不該出來說話,急忙解釋:“下官說的是有關,並非是蘇昭所為。”

“既然一樁有關,那麼後麵幾次刺殺也與她有關,如今她自己被殺,反過來找林然作甚。蘇將軍失愛女,本王能理解,隻你這般亂扣帽子,是當陛下、當本王都是好糊弄的人?”穆能追了一句。

群起而攻之,蘇長瀾一人難以辯駁,黨羽紛紛出列說話。

吵過一番後,信陽直接道:“陛下,私自調兵一事該如何處置?”

明皇已是騎虎難下,不得不做處置:“撤了蘇長瀾巡防營主將一職,著王令之代為掌管閉門思過,另蘇昭被殺一案,照舊由大理寺與京兆尹、刑部宮廷去審理。”

王令之,巡防營副將,七王之子。七王早年戰死後,這一脈就凋零了,陡然得了好差事,忙不迭謝恩。

明皇示意他起身後,又道:“信陽,既然林然與此案有關,放人就是。”

信陽依舊不理睬:“既然說是蘇昭刺殺在前,那麼林家主起殺心也該是刺殺之後的事,可我公主府守衛森嚴,她連一張紙條都傳不出去,如何殺人。”

明皇皺眉:“這麼說來,你囚禁了她?”

信陽扯謊道:“囚禁二字也算貼切,她出言不遜,我便將人鎖在府裡,待此事結束想向九叔討個公道,不想發生了這件事。”

明皇無話可說,不耐地吩咐退朝。

退朝後,王令之吩咐撤兵,信陽這才回府,她滿身疲憊,朝堂上對質一番,比上陣殺敵還要累。

她欲沐浴時,伺候林然的婢女匆匆跑來,“殿下,林家主不見了,隻留下一張紙。”

小東西腿腳真快。信陽心裡罵了一句,接過紙來,上麵隻一句:銀子午後送來。

“真當我這裡是客棧。”她將紙直接撕碎,猛地一拍案牘,嚇得小婢女魂不在身,低著腦袋不敢說話了。

****

林然本想多待幾日,可見巡防營撤兵時,王令之一身喜氣,她就猜測出蘇長瀾被撤職了。

趁著撤兵之際,就逃出了公主府,一路跑回九王府。

王府門人見到她,也是滿臉喜氣,開門就迎她進去,一路暢通無阻。

穆涼要去庵堂接祖母,在屋內吩咐人準備該用的器物,到時定要住上一夜才會回來的。屋外廊下的婢女見到林然陡然出現,驚得就要叫出來,林然一把捂住她的嘴巴:“彆說話。”

婢女眨了眨眼睛,點點頭,歡喜地退了出去。

林然小心地進屋,屏風後人影動了動,她屏息走了過去,而後在穆涼未曾察覺時,孩子氣地捂住她的眼睛。

小時她從外間歸來,就喜歡這般捉弄穆涼,如今大了,也未曾改變。

穆涼手裡的衣服從手間滑了下去,僵持在原地,甚至都忘了呼吸。

她如木頭人一般,毫無反應,嚇得林然慌了,轉過身子來看著她:“我嚇到你了?”

伸手摸了摸穆涼的臉頰,指腹在她唇角處輕輕摩挲,靠過去趁機親了親,輕微的氣息讓穆涼回過神來,唇角彎了彎:“我道以為哪個小偷,不想是你回來了。”

“你好像不盼著我回來?”林然不高興了,捏了捏她的臉頰:“郡主,你想我嗎?”

她完好無損地站在麵前,穆涼心裡的大石陡然落地了,也不介意她回來就親親,反眼中蘊著笑:“想與不想,都在你心裡,你傷可曾好了?”

“好了,不然我怎麼從公主府逃跑回來。”林然抱著她的腰,親昵地蹭著她。

穆涼看著與她一般高的孩子,說不儘的歡喜:“好似也長高了,看來信陽殿下待你很好。”

“一天吃一隻人參雞,自然會長的。”林然還是說了一句,將近日裡在公主府的夥食都說了一通,聽得穆涼歡喜,道:“她大概是嫌你矮了些,想要你長高些。”

“那不是長高,那是當豬養了。”

穆涼笑了笑,忽而想起一事:“你逃出來的,就一人嗎?”

林然正沉浸在重見阿涼的喜悅中,驀地被問一句後,迷茫不解:“就一人啊。”

穆涼想起那日樣貌可笑的小婢女,兩人眉開眼笑之色一直映在腦海裡。

她看著林然歡喜中的迷茫後,不覺蹙眉:“你不帶人家一道回來嗎?”

作者有話要說:小乖:阿涼真體貼,看,我不用跪算盤的了,你們回家去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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