賜婚(1 / 2)

浮雲樓燈火通明, 就連外間幾十步內也很是明亮, 趙九娘見到穆涼款步而來, 她捂額歎息,原是兩人出來玩的。

她快速走過去, 將沒有眼力見的姑娘趕去, 吩咐小廝將貨郎也趕去後院裡,免得帶壞了家主。

林然茫然地看著那些被驅趕的人群, 不明白九娘的意思, 不過她也未曾多加計較,轉身去找穆涼, 先道:“怎地浮雲樓的人都好生奇怪。”

穆涼打理過浮雲樓的事, 賬目一類的必須的, 些許小事也是了解的,淡淡但:“貨郎賣的是避子藥。”

還有些見不得人的東西。

林然回憶方才貨郎筐子裡的東西,好像覺得哪裡不對:“不是避子藥, 還有其他的東西,稀奇古怪, 沒有見過。”

穆涼見她極力去想,腦殼一疼, 將買來的白兔遞給她:“回去養著, 給小老虎作伴。”

“你不怕小老虎把它給吃了?”林然捧著巴掌大小的兔子, 好似是方出生沒多久的,小老虎都比貓大了,肯定一口就吃了。

林然捧著小兔子, 果然換了心思,也不去想方才荒唐的事,一路上都在嘀咕:“會不會太小了些,吃了怎麼辦?”

“吃了就吃了,讓人看著就好。”穆涼隨口應付一句。

回到府裡,恰是宵禁的時間,林然將兔子放在桌上,小老虎立刻就過來,跳上桌子,瞧著陌生是小朋友。

它歪著腦袋看了下,小心翼翼地伸出肉爪,然後就在林然轉身的時候,一爪子拍向兔子。

婢女嚇得將兔子抱了起來,“小祖宗,你這一爪子下去還能有命嗎?”

小老虎撲空,委屈的嗷嗚叫了兩聲,對待新朋友就是這樣的,前幾次的貓就是這樣拍的。

“那兔子給你照顧,提防著它,彆給吃了。”林然將兔子丟給婢女,小老虎自有人照看,她去找阿涼。

翌日,穆涼回王府,吃癟的小老虎跟著跳上馬車,林然去商鋪裡,兩人在府門口分手。

去歲還積攢了些棉衣,管事們的意思是先將舊的送給百姓,新的來了再定價。

管事心疼銀子,林然知曉她的意思,就道:“無妨,你就先將舊的送出去,至於新的來了再作計較,另外,棉衣送出去後盯著趙家繡坊。”

她本無攀比的心思,可趙家先不仁,她也就不會仁慈,今歲冬日洛陽百姓的棉衣都會出自林家。

管事應下後,她又添一句:“前來拿棉衣的百姓出具戶部貧困的字據,免得有人魚目混珠。”

這樣也給朝廷找些差事來做。

“還是家主想的周全,我這就去讓人張貼告示。”管事眉頭一喜,方才就是怕有人來騙,又不好判斷,這樣便能分辨出。

林然吩咐後,讓信陽殿下叮囑戶部一聲,貧困字據莫要隨意發放,畢竟林家是為了底層百姓,不想做冤大頭。

長樂殿下得來的銀子,必然是用不完的,她略微一思忖,將剩下的一半給信陽殿下送去,給北衙軍冬日裡多放些抵禦寒冬的棉衣。

北衙軍的衣裳是從江南織造出,林家是做不到這筆生意的,有了江南織造,林家確實少了生意。

管事很快將告示寫好,林家的繡坊都貼了出去,林然算著時辰,去接阿涼回府。

如今九王府烏煙瘴氣,就怕阿涼吃虧了去,她打馬離開繡坊時,在外間遇到趙浮雲。

想必也是聽到風聲而來,趙浮雲著一襲杏色百褶羅裙,發髻山斜插鳳簪。簪頭是顆細小的寶石,造工精致,與她通身氣質很符。

她給人一種媚而不豔的美感,林然眼中閃過驚豔,不覺下馬,“趙姑娘。”

“林家主好大的魄力,這樣以來豈非斷了其他繡坊的日子。”她盈盈一笑,來意很明顯。

林然坦然道:“隻是些許貧困百姓罷了,趙家的綢緞是給高門大戶,想必是不會有損失。”

趙家的綢緞勝過林家,奈何林家在洛陽城內時日多了,許多官宦不缺那幾錢銀子,自然選擇林家。普通百姓相擁而上,可如今林家送棉衣,使其他繡坊又缺了些許人。

門前擠了很多百姓,兩人談話也沒有避及,趙浮雲苦澀一笑:“林家主真是不讓人好過。”

她聲音帶著嬌媚,聽得林然心口一跳,這話聽起來極為曖昧,她後退兩步,挺胸道:“趙姑娘客氣了,我去接夫人,就不與你多說了。”

趙浮雲讓開半步,眸色柔和又無奈,林然裝作未曾看見,直接離開。

她到王府時,恰好吃午飯,可是府內沒有用飯的動靜,她被引著去內院,就聽到王爺的聲音:“狗屁不通,老子就是不承認,你自己認的,自己找府邸嫁出去。你要想我承認,就退了這門親事,穆珊的親事聽我的。”

阿爹一急,狗屁不通這詞又出來了。

她在外逗留了片刻,等屋裡的聲音小了些許才進去。

進屋裡,已是人人臉色暗淡,老夫人見到林然過來,到底收斂了些許,沒有再提及那些事,吩咐人擺飯。

今日王妃沒有了昨日的囂張氣焰,一舉一動都極為規矩,也不知是如何商議好的。

林然本打算用過飯後就帶穆涼離開,畢竟穆家的事不好摻和,若是直接拿銀子就罷了,偏偏是這理不清的事來。

一頓飯沒用完,宮裡來了聖旨,給穆珊賜婚。

魏勳辦事極快,一日間就求了聖旨來,讓人大吃一驚,王妃極為歡喜,捧著聖旨向內侍道謝。

林然眼觀鼻,鼻觀心,選擇性不做聲。穆能已是惱恨在心,指著魏氏說不出話來了。

穆珊木訥無語,對聖旨到來也沒有太多的歡喜,她表現得寵辱不驚。

廳裡安靜下來,林然選擇領著穆涼先回府,“府裡還有事,我帶阿涼先回府了。”

魏氏眼皮子一跳,阻攔兩人:“急甚,既然陛下聖旨來了,具體章程也好定一定,我又未曾經曆過,難免慌了手腳。”

林然摸摸阿涼的手背,定什麼定,要銀子直接說,不過要了也是沒有。她看著屋頂,裝作未曾會意,反是穆涼冷笑:“我看不是定章程,是母親要銀子才是。”

穆涼鮮少當麵頂嘴,讓眾人一愣,尤其是穆能,反應過來道:“你兩人先走,穆家的事不用你們操心,回府待著去。”

林然會意,喜滋滋一笑,拉著穆涼就一道離開,不做冤大頭。

兩人就這麼走了,魏氏喚了幾聲都無用,索性破罐子破摔,道:“親事是陛下做主,嫁妝自然是要的,若是逆了陛下的旨意,怕是也不好。”

“我年齡也大了,你們自己做主就好。”老夫人歎了一句,扶著婢女的手起身,蹣跚著離開花廳,氣得魏氏乾瞪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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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然不願管之事,如何都不會管的,她讓人去約上信陽殿下去莊子裡。

秋高氣爽之日,本就極為舒心,林然坐在池塘旁釣魚,眼前並未見蕭索之色,池塘裡的魚接二連三的跳出水麵,可惜都不上鉤。

管事笑道:“不曉得家主要釣魚,今晨喂過了,怕是不容易咬鉤。”

話音剛落,遠處來了幾輛馬車,在門前停下。

池塘恰在門前,馬車停在身後,林然眯住了眼睛,看著馬車上下來的長樂,她怪道:“長樂殿下形單影隻,怎地不帶一紅顏知己過來,到時我定你們滿意而歸。”

“你給我少貧嘴,得了我那麼多銀子,也不見你送我些莊子,瞧著這裡不錯,有溫泉嗎?”長樂站在門前,打量著門前的石獅,巍峨氣派,隻是帶著俗氣。

林然動了動魚竿,交給管事,“要溫泉做什麼?”

“你既讓我滿足,怎地沒有溫泉,鴛鴦戲水,懂樂趣嗎?”長樂挑眉。

林然茫然地看著她:“鴛鴦戲水在府裡也可以,那麼大的池子裡還不行?”

她語氣不屑,讓長樂側眸,“溫泉是天然之色,湯色如牛乳,你府裡清湯寡水抵什麼用?”

“清湯寡水?”林然不由一頓,身後馬車上的信陽聽到兩人不正經的話後,略一蹙眉,斥責道:“少胡說八道。”

長樂不理她,搭著林然的肩膀,與她說著悄悄話:“溫泉水滋潤,對皮膚也好,沒事多去玩,待她玩會了,就會發現池子裡的水毫無樂趣。”

“長樂殿下與誰玩過?”林然瞧著她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小心地拂開,這位殿下簡直有毒,還是劇毒。

長樂惋惜一歎:“此生還未玩過,浮雲樓內春字樓有座溫泉,你可去試試。”她想了想,又添一句:“浮雲樓內來了一位小花魁,模樣甚美,大有沉魚之色,就是年歲小了些,太過寡淡。”

浮雲樓的事都是穆涼打理,除去重要的事外,趙九娘一般都不同林然交接,畢竟那些青樓之地的事還是少讓家主知曉,再者夫人也不肯的。

林然對於花魁的事,也不了解,張了張嘴欲說什麼,就聽到一聲輕咳:“穆郡主來了。”

長樂頓時換作一副正經之色,摸摸林然的小臉,“小東西,坑了姨娘的銀子,遲早得吐出來。”

“吐不出來了,我拿它做善事救濟洛陽百姓了,您還是死了這條心。”林然微微一笑,請信陽往莊子裡走,穆涼從裡麵走出來,引著幾人入內。

長樂慣來喜歡自來熟,打量著庭院,一麵道:“這間莊子甚是不錯,好像不是你們上次住的。”她記得門前沒有池塘。

莊子比起洛陽城內的府邸簡單,但綠意蔓延,秋日都會來得晚些,百姓炊煙,夕陽下幼童結伴回家,嘻哈之色,讓人羨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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