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二十五(2 / 2)

她呆呆的,說出口的話稚氣間帶著狠絕,讓穆涼無法接話,沉默須臾後,天色陰得更加厲害了,她恍然笑道:“或許真的要下雨了。”

穆涼一說,林然就轉換心思,順著她的視線去看,想起府裡還有一人沒有回來,“阿涼,嶽父回來了嗎?要不要去送傘?”

“不用,他喝酒去了,自己會回來。”穆涼攬過她的身子,躺下來思索玄衣的事。

眼下過去多日,玄衣還是沒有蹤跡,多半是凶多吉少,陛下下旨去找,也是抱著人死的心了,想必再找不到,就會死心了。

玄衣並非是尋常人,她回京途中出事,必然是有人知曉她的行蹤,若是再稍加推測,不難猜出她們的住所。

此地或許不安全了,躺下後,林然就鑽到她懷中,手不經意間略有小腹,她猛地回神,按住那隻手,“你去前院看看父親可回來了。”

林然未曾注意到手下的溫軟,心思跟著阿涼走,當即就起身,帶著人去了。

她極像坐懷不亂的君子,穆涼恍然一笑,這樣正經人竟讓她不適應,若在以往,小東西哪裡會離開,不親一親,不會罷休。

穆涼沉浸在過往的事情裡,林然已去了外院,不多時,磅礴大雨兜了下來,雨勢如珠簾,打在廊下劈啪作響。

婢女為躲雨,都躲在角落裡,說起今年夏日的雨水格外多。

林然站在窗下,順口就聽到了:“都是暴雨,說來就來,也不知是什麼緣故。”

“說來也是,往年在洛陽也沒有見過這麼多水。”

“你們就是見識淺,洛陽與這裡幾百裡、上千裡遠,一南一北,是不一樣。我們覺得雨水多,這裡的人指不定是一樣的。”

“不過這裡還是沒有洛陽繁華,就連買些針線,有時都買不到,也不知何時回去。”

林然聽過後,覺得奇怪,難不成她與阿涼是住在洛陽的?並非住在這裡?

雨又大了些,夾雜著雷鳴電閃,映得庭院裡忽暗忽明,雷霆萬鈞,也無人敢往外間走。

暴雨下了半個時辰,一掃悶熱,林然站在廊下觀景,去給穆能送傘的小廝回來了,後麵還跟著穆槐。

兩人一道入內,穆槐道:“王爺在酒肆,家主莫要擔憂。”

林然這才放心,去後院去找阿涼。

穆槐歎氣,若在以往,小家主肯定要問問哪家酒肆,賬可結了,若未結賬,肯定讓小廝去算清酒錢,現在倒好,一聲不吭就走了。

一場暴雨後,空氣清新,接連幾日的天氣都跟著涼爽下來,夏日漸漸要離去了。

邊境之症未解,朝堂上下內外不安,就連穆能也是時刻在意著京都形勢,一觸即發,突厥不寧,大周朝堂的沉屙畢現,明皇在位時留下諸多症結,想要一一除去,難於上青天。

陳知意自認非善處理政事明君,廣聽諫言,朝堂一番清洗後,良才不足,在群臣的諫議下秋日開科舉,選良才。

太後重病,被禁於慈安殿,陳知意不似廢帝無情,並不禁她召見蘇家的人。

林然道出實情後,太後恢複蘇家的爵位,陳知意隨她去,聽之任之,一二虛位,非要職,也不好與她爭執。

她自認非明君,也非昏庸絕情之人,隻要太後安分,她大可奉養於慈安殿。

玄衣失蹤後,她震怒徹查,一直未果,思索再三,陳晚辭請命帶兵出征,六王之孫謝行同樣想隨君出征。

六王幡然醒悟,甩開那些詩詞歌賦,也一道前往,解了燃眉之急。

大軍出發後,穆能在花廳裡枯坐半日,長久歎息,眾人不知他愁什麼,紛紛不敢言,伺候在一旁,就連林然,躲在廊下,不敢過去勸解。

她去找阿涼,哪裡知曉阿涼也是不敢,低頭做針線。

林然在旁看著,見她手中衣裳很小,顏色鮮豔,是紅色秋衫,她湊近道:“阿涼,這是給誰做的?”

“給至微做的。”

“至微是誰?”

穆涼手中針線一頓,抬首看她:“她是我撿來的孩子,寄養在旁人處。”

林然一頓,瑟縮道:“那也是我的孩子嗎?”

“不是的,我一人的。”

“你的不就是我的嗎?”林然被她涇渭分明的說法驚到了,想了須臾,道:“阿涼,你又生我氣了?”

“沒有,與你生氣做甚,你連自己的孩子都忘得乾淨,她自然就是我一人的。”穆涼眉眼帶笑,林然氣哼一聲,咬牙切齒地看著她,而後湊近,道:“阿涼,你是我的人,那麼你口中的至微便也是我的孩子。”

“小乖,我姓什麼?”穆涼放下真線,好整以暇地端望著她。

“姓穆。”林然坦誠道。

“那你姓什麼?”

“姓穆。”

“父親也姓穆,可見你是跟我姓的,既然如此,你應當是我的人才是。”穆涼認真說道理,態度並無強勢,和煦如風,與昨日一樣。

她懂林然心思,故作凶狠無用,唯有溫柔說話,才會信。

果然,林然受她蠱惑,呆了呆,被帶入陰溝裡,“好像是這樣。”

穆涼低笑,伸手掐了掐她的臉頰,忽而覺得自己極為不厚道。

她笑,林然依舊未曾反應過來,伸手攬著她,抵著她,道:“阿涼,不管如何,你我都是一樣,你要都給你。”

她懵懂也知將自己的所有給穆涼,這般的情誼,穆涼如何不動容,溫聲道:“都是一樣,我現在同你說,你我之間還有孩子,你可能記得住?”

若記不住,我也不知該如何是好,至微處有陛下,雖說可放心,可到底無法真正放心。

林然的手頓下來,目光露出癡迷,“你多與我說幾次,我就能記住。”

這些事哪裡能日日提,林然心性簡單,被旁人知曉,必然會出事,還是不提的為好。

心中想法如此,穆涼口中卻答應下來:“好,我日日同你提。”

林然眉眼一彎,極為快活,抵著穆涼,心中就存了幾分旖.旎,樂道:“阿涼,我想、我想……”

她支吾不語,穆涼明白她的意思,羞澀難提,看著敞開的門,微微一皺眉,林然在床笫間心思極為了解,立馬下榻去關門。

穆涼微怔,好笑地看著她:“你今日怎地這麼聰明了。”

“上次就關門的。”林然頭也不回,探首看著外間的婢女,囑咐道:“自去玩,莫要靠近。”

婢女會心一笑,俯身退下。

穆涼聽她這句話,笑了笑,低聲道一句:“傻氣。”

傻氣的人快速走回來,連帶著窗戶都關了起來,穆涼又是一笑:“你不熱嗎?”

“阿涼害羞,屆時必不自然。”林然振振有詞,想起上次的事,阿涼羞澀不語,欲語還休,那般姿態與模樣,美得讓人驚心動魄。

想到此,她關門的動作更為快了。

穆涼翻身,麵向裡側,端起老學究的態度,道:“晝寢非養生之道。”

“養生做什麼,多喝幾盞藥膳就成。”

“你那裡學來的道理?”穆涼詫異。

林然正經:“嶽父說的,昨日我道飲酒對身體不好,他便告訴我,身體不好,多喝幾盞藥膳就成。”

穆涼咬牙,頸間肌膚都是紅色,道:“你不信他的話,今日怎地就信了?”

“我對嶽父很尊敬的。”林然爬上榻了,左右看一眼,覺得哪裡不對,與上次感覺不對,抬頭看了一眼紗幔,又將紗幔放下。

“小乖,這樣會熱。”穆涼提醒。

“不熱,衣裳脫了就可,阿涼,你今日的衣裳很多,我給你脫,我會解絛帶了,還會畫眉。我昨日和婢女學的,她誇我聰慧,一學就會。”

林然聒噪,絮絮叨叨說了幾句,跪坐在她身邊,又道:“阿涼,你不願意嗎?”

她知曉,要兩廂情願的。

她甚為癡傻,做此事前還問上一句,一問,穆涼就不想說話,背過身去,眸色深深。

林然不泄氣,湊過去,上次阿涼也是到最後不理她的,隻是今日還沒有開始,怎地就不理她了。她低聲道:“你說句話,好不好?”

“你很吵。”穆涼不得不回一句,身後半晌無語,她回身去看,恰好遇到林然炙熱的視線,燙得心口一熱,她低眸,沒有再言語。

林然聰明一笑,忙過去,笑意瀲灩著春景,於逼仄的床笫恰好最好的**。

穆涼伸手攬過她,指尖在她發間輕輕撫摸,而後一路落在腰間,“我幫你。”

林然不動了,乖乖地聽話,阿涼神色溫柔,她趁此空隙,碰上阿涼的唇角,腰間的手忽而就頓住了。她順勢握住,伴著那股溫暖的氣息,她將那隻手反壓製在膝下。

她過於強勢,讓穆涼迷離了眼睛,不知所措,想起她這些時日以來的怯懦與依賴,眼眶微微紅。

唇上的感覺,溫熱而又軟軟的。

作者有話要說:小乖:乖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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