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三十五(2 / 2)

一旁的崔大夫埋頭寫藥方,須臾後,與住持又是商議片刻,才定下藥方。穆涼並非參與,崔大夫在,也無需擔憂。

崔大夫得了藥方後,喜滋滋地走了,回去欲再琢磨一番,順道去請祝住持喝杯粗茶。

等兩人離開後,林肆才開口道:“陛下讓林然跟著中書令,必然動了親自去突厥的心思,郡主需早做打算。”

“林然回來提過,無法勸說陛下。舊時光文學_”穆涼回道。

“不是無法勸說,而是眼下陛下親去,是最好的辦法。前線軍心潰散,皇帝親去可鼓舞士氣,軍心大振,另外誰人比她更熟知地形,邊境十餘年,可不是白待的。”林肆語言犀利,不似林然委婉,直戳重點。

邊境離了陳知意,才讓突厥得逞,這並非是秘密,且當年是陳知意打得突厥俯身稱臣,眼下也隻有她能收拾爛攤子。

皇帝親征,古來有之,並非是罕見,故而,林肆也是讚同的。

他停頓幾息,又道:“朝堂上的事,林然也可接手,對付那些文臣,她辦法也多。”尤其是她初回,皇帝就收拾了幾名朝臣,理由光明正大,讓文臣也無話可說。

皇帝太過正派,雖說像是明君,可有些迂腐,軍營中將士聽軍令,不敢有二話,那些老狐狸可不是聽話的下屬,狡兔三窟,一個個都精明如斯。

林肆對林然看得極重,也極為自信,相信林然能收拾爛攤子,那股勁頭看得穆涼皺眉,“舅父將她看得太厲害了。”

“並非是太厲害,而是手中有兵,家裡有糧,不慌不亂。”林肆一笑了之,洛陽城在皇帝手中,待她離開,兵權自然交到林然手中,林家有糧,隨時可取,怕甚?

穆涼被他說服,緘默無聲,須臾後,林肆告辭離開,將住持一並帶走。

林然午時歸來,頭昏腦漲,首次佩服文官的口齒,那中書令引經據典,扯古論今,說的她腦袋發脹,回來後人都跟著沒了精神。

當著宮人的麵就跟穆涼抱怨:“我如今算明白,陛下為何總被那些文臣欺負,經世濟民的大道理說起來,頭頭是道,我竟一句無法反駁,吵得我頭疼,說白了,也都是些嘴炮。”

宮人內侍站在外麵,她不好再說,那些人就是光說話,不做實事的。

嘴炮一詞,頗是有趣,也不知她又從哪本雜記裡聽來的,穆涼拉著她坐下,伸手給她揉揉鬢角,將她發髻拆散了,緩緩頭暈。

“才剛開始,就膽怯了?”

“也不是膽怯,就是覺得聒噪。”林然鬆口氣,躺在她腿上,眉眼疲憊,一雙眸子亮如外間星辰。穆涼望著她那雙眼睛,也覺得有趣。

火氣散後,林然躺了會兒,捏得也舒服,想起殿內還少了一人:“至微還沒有

回來?”

“多半陛下離開前,不會回來了。”穆涼猜測,孩子的性子也並非粘著她不放,有了阿婆,就忘了所有人,穆涼在她心裡,多半隻占著後位。

她也是習慣,人若真天天纏著,也是頭疼。至微比起小時的林然,更為難纏。幼時林然聰慧且有自律,她眼神冷了三分,人就乖乖坐在一旁不說話裡。

至微恰好相反,你瞪眼,她能瞪回來,待陛下走後,再掰一掰她的性子。

穆涼心中所想,林然不知,得知人在陛下處,也沒有說話,反往榻內挪了挪,“我先睡會,午後你再叫我,還得去見迂腐聒噪之人。”

她實在是頭疼,忍著性子跟著中書令學,眼下還不是換人之際,得再忍忍。

話音剛落地,人就睡著了。穆涼不吵她,讓人取來毯子,給她搭上,她在一側靜靜守著。目視林然恬靜的睡顏,風情畢現,她的樣貌都長開了,與幼時那個初見的孩子總是隱隱重合著。

她欣慰地笑了笑,起身離開,去見崔大夫。

****

皇帝前幾日征詢群臣的意思,舉薦主將,幾日後,奏疏堆滿案牘,都是些無用之人,甚至有人建議穆能。

數位王爺就剩下八王九王,皇帝知先帝重兄弟情義,兩位王爺還是留在洛陽養老為好。

群臣的推舉無效,皇帝適時地言明親去之意,文官跪倒一片,懇求皇帝打消念頭。穆能站著不動,腰杆筆直,八王眼睛瞪了一眼,示意他也裝模作樣地懇求一番。

穆能不想跪,就站著不動,也不言語,半晌才道:“陛下,老臣腿疾犯了,跪不住,您見諒。”

八王氣得胡子翹了翹,也不與理會這瘋子,跟滿朝文武作對,也不知腦子裡想什麼。

群臣苦勸無效,皇帝定了出征的時辰,就連太子的加冕禮都免了,直接授璽,林然也提前搬去東宮。

百官朝賀,筵席自是有的,穆涼不願湊熱鬨,就未曾赴宴,林然一人出麵,群臣恭賀,酒水免不了,待回東宮時,穆能塞給她醒酒藥。

勉強吃了些,走路才穩當些許。

東宮頗大,進入後就不知往哪裡走,她頓步,宮人不知所以,就停頓下來。

夜色漆黑,星辰黯淡。明月皎潔,也有幾分餘光,她揚首看著明月,醉得幾乎要向後仰去。宮人怕她摔倒,上前扶她。

扶她之人,是一清秀之人,麵貌端莊秀麗,月光下與江寧有幾分相似,她腦海一驚,想起穆涼愛吃醋的性子,果斷地將人推開。

宮人被她推得猝不及防地摔倒在地,疼得呼了一聲,委屈地看著她,而後跪地請罪。

林然冷酷地看著她,見她嚇得雙肩顫抖,都沒有出聲喚她起來,還是穆涼聞聲走近,提燈過來,見到跪地哭泣的宮人,適時出聲道:“發生何事了?”

餘下的宮人內侍也是迷惑不解,不知殿下怒從何來,總不好回答說是殿下無端發火的,個個都嚇得垂首不言語。

故此,穆涼也意識到是醉酒

的人無故鬨事了,她瞧了一眼定睛的人,詢問道:“怎地不做步輦?”

“能走。”林然語氣清晰,隻視線從小宮人身上移開,靠近穆涼,半個身子壓了過去,低聲私語:“嶽父給了我醒酒的藥,我就等於沒有醉。”

醉鬼從來不說自己醉了,穆涼更是不與醉鬼計較,她扶著林然回寢殿,讓那小宮人回去休息。

回到殿後,穆涼就給她擦拭身體,既然吃了藥,就不必喝醒酒湯,脫下衣袍後,林然依舊坐著不動,反去望著穆涼:“阿涼,方才你生氣嗎?”

“為何生氣?”穆涼乍然不解,方才究竟發生何事?

林然閉緊嘴巴,緊緊不說話了,十分謹慎。穆涼知曉問不出什麼,就不再問她,扶著她躺下:“你明日要上朝,早些歇息。”

“不喜歡他們。”林然埋怨一句,燭火下穆涼身影婉約,似是已經就寢了,被她吵醒了,發髻散下,腰間長發泛著黑亮,她伸手摸了摸,嘀咕道:“她們沒你好看。”

“朝臣忠心就可,要好看做什麼。”穆涼幾欲發笑,垂眸見她繃直著臉色,極為嚴肅,俯身平視她:“又想什麼壞主意?”

“他們聒噪。”林然半晌說了一句,腦海裡略起小宮人的模樣,又拽著她的手:“沒你看好你。”

翻來覆去就是這幾句話,穆涼屏退宮人,扶著她躺下,又見不肯,又喚回宮人,將燭火熄滅,兩人一道躺下。

林然躺在裡側,翻來覆去,半晌後躺回穆涼懷裡,尋了個好姿勢,徐徐合上眼睛,還是低估一句:“她們沒你好看。”

穆涼聽得極其清晰,耳朵都快生繭,感知並非指的朝臣,俯身親上她香軟的唇:“同阿涼說,他們是誰?”

醉鬼好久沒有親過,望著穆涼眼中的一汪泉水,怔怔出神,下意識舔了舔自己的唇角,自己湊近穆涼,複又親了親。

她不肯鬆開,舌尖舔.舐,誘得穆涼臉色發燙,後悔引誘醉鬼,一吻深後,她微微喘息,道:“你、你……”

林然見她要生氣了,就不親了,隻抵著她肩膀,不言不語,神色裡露出極大的委屈。

穆涼當即就後悔親了她,今日裡總會想起那副畫,羞憤難當,也沒有心思做那等事情,見她不語,似是真的知錯,就摸摸她的臉:“你醉了,明日要早起。”

林然不回答,側過身去,背影裡依舊透著委屈,穆涼扶額,不去哄她,一夜醒來就好了。

眼下醉酒,自己意識淺薄,多半被酒意作祟。

她不哄,林然果然自己睡作了,背對著她一夜,第二日醒來的時候忘得乾淨,起身覺得頭有些疼,比起前幾日的頭疼,尚可對付。

醉酒醒來,口乾舌燥,她起身後,宮人服飾她穿好衣袍,腳步晃悠了兩下,穆涼扶好她,道:“下次少飲些酒,難受的是你自己。”

林然頷首,腳步虛浮地往紫宸殿去了。

她熟悉政事很快,大致懂得朝堂上運轉,前些時日又看了不少書籍,粗略的事也尚懂得,有穆能在,總不會被那些老狐狸誆騙了去。

幾日後,皇帝擇日出征。她方走半月,江南送來一犯人,穆能大喜過望,當即想要將這位前齊公主大卸八塊,丟去護城河喂魚。

作者有話要說:隔壁小皇帝的文,你們打開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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