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2章 === 第252章 平安喜樂 ===(1 / 2)

王府幼兒園 求之不得 20922 字 4個月前

===第252章平安喜樂===

翌日要見長翼和漣媛,有人今晚就開始輾轉反側,一雙眼睛睜得溜圓,不知道腦袋裡在想什麼。

孕初時候,沈悅很嗜睡。

但自從五六個月起,身子的負擔日漸加重,沈悅晚上很少能睡好,時常要起夜,一醒,又要花很多時間才能重新入睡。

今晚沈悅醒的時候,卓遠還在小榻上坐著,目光盯著案幾上的燭光出神。

“清之?”沈悅下了床榻,卓遠才反應過來,“醒了?”

她有時候一夜要起三兩次,卓遠業已習慣。

但沈悅奇怪,“怎麼還沒睡?”

卓遠伸手牽她來身邊落座,似是也沒準備隱瞞,沉聲道,“在想漣媛和長翼的事。明日要見長翼,心裡總有些不踏實,還有不現實……”

“為什麼?”沈悅好奇。

卓遠雙手抱頭,仰靠在小榻的托架上,輕聲道,“若是五哥沒死,漣媛同五哥是有婚約的,那漣媛就是我五嫂。漣媛同我年紀都差不多大,所以我們從小能玩到一處去,漣媛的二哥和我五哥,還有許黎,他們三個是好友,那時候還有爹,兄長們都在。這門親事是天家賜婚,婚事定下來的時候,五哥很高興,旁人很高興,隻有爹一臉凝重。那時候我偷偷躲在書房裡,聽到爹和陶叔說,這門親事定下,平遠王府就沒有回頭路了。我那時候根本不懂,但父親卻看明白了,陛下想要繼承皇位的皇子,是漣媛的二哥,所以,將平遠王府同漣媛還有她二哥綁在一起,就可以替她二哥掃清很多障礙。所以,五哥和漣媛的婚事,在旁人看來是金玉良緣;五哥看來,是心願得償;爹和陶叔看來,是燙手山芋……”

“那漣媛呢?”沈悅在一側問起。

卓遠看了看她,溫聲道,“是啊,沒有人關心漣媛在想什麼?因為,不重要……”

沈悅微顎。

卓遠繼續道,“天家想要替二皇子拉攏平遠王府,五哥又喜歡漣媛,所以天家賜婚,怎麼看怎麼都是一樁美談。五哥是有五哥的好,漣媛也有漣媛的個性,我早前在想,他們二人要是成親了,怕是要磨合上好一陣子,但是沒想到,還沒等到成親,五哥最後戰死沙場……”

卓遠坐直了身子,雙手握拳,聲音變沉,“我知道若是沒有長翼,漣媛許是不在了。但想到長翼,就會想到我五哥,總覺得時光飛逝,物是人非,還有更多的,是不怎麼現實……就好像,明知五哥已經不在了,漣媛眼下也很好,但因為有長翼在,五哥好像真的沒有旁的痕跡了,你明白嗎?阿悅……”

沈悅上前,靠在他肩頭,輕聲道,“所以你才一直在想長翼是個怎樣的人,他是不是比你五哥更好,是不是真的照顧漣媛,還是有旁的目的?”

他亦伸手攬她。

沈悅又道,“那如果明日見了長翼,你覺得他比你五哥對漣媛更好,或是不如你五哥對漣媛,你會怎樣?”

卓遠微怔。

是啊,他並不能怎樣。

沈悅繼續道,“而且,我今日見過漣媛,覺得她是一個聰明的人,而且,知道自己要什麼,不會好欺負,也不會容易被人蒙蔽,漣媛很喜歡長翼,所以,才會想讓你明日見長翼!京中出了這麼多事,他唯一的兄長已經不在了,是你一路讓人護著她離開西秦。在她心裡,你是她的親人,她才會想讓你認同長翼。因為,你的認同,比旁人的認同都更重要……”

卓遠看她,“真的嗎?”

沈悅合衣笑了笑,“我覺得是。”

***

翌日中秋,卓遠果真便上演了他的認同大戲。

因為晚上要同曲家和卓旻,卓穎幾人一處,中午便在南順京中的冠江樓同長翼和漣媛見麵。

漣媛身份特殊,隻有卓遠和沈悅在,沒有帶卓旻,卓穎,還有小八和桃桃來。

漣媛身邊的阿玉,也同小八和桃桃在一處玩。

即便有了昨晚的心裡準備,今日在冠江樓的飯桌上,再見卓遠同初次見麵的長翼較勁兒,試探,挑釁,宛若一個大熊孩子一直在特意挑釁惹事,沈悅和漣媛都汗顏。

但麵具下的長翼似是永遠波瀾不驚,無論卓遠說什麼,他都清淡應聲,

卓遠和較勁兒和挑釁,他也不怎麼搭理,就似一個在看小孩子拚命表演博關注的大人一般,不怎麼在意,偶爾笑笑,適時回懟一句,卓遠噎住。

而後兩人就開始拚酒。

卓遠久在軍中,酒量不是一二般的好,但長翼似是也不差。

但看他二人今日的模樣,不喝倒一個,是不會輕易收場的。

漣媛挽了沈悅的手,“走吧,出去走走,讓他們兩個慢慢喝。”

沈悅會意。

出了屋,闔上屋門,漣媛挽了她慢慢踱步,一麵感歎到,“我之前聽人說,男子之間的友誼和女子之間不一樣,女孩子是在一起飲茶,聽戲,說話,碎碎念成為閨蜜,男子有他們自己的方式,譬如,打架,喝酒,再抱頭痛哭之類的。”

話音剛落,沈悅還未笑出聲來,就聽身後屋中“轟”的一聲。

兩人都滯住。

“要回去看看嗎?”漣媛不怎麼意外。

沈悅心中還有些發怵。

兩人折回,沈悅有身孕在,漣媛推門,屋中的景象是兩人還坐在臉側,相互喝酒,同之前離開時候的場景一樣,好似一絲變化都沒有,仿佛方才的聲音不知道從哪裡來的,漣媛笑了笑,“我們去頂層露台坐一會兒,你們繼續。”

卓遠和長翼都分彆點頭。

沈悅看了看卓遠,卓遠一臉溫和笑意。

待得兩人再次闔門出去,這次,卓遠和長翼對視,兩人都沒怎麼動彈,等確認屋外兩人差不多走遠,卓遠才又繼續舉杯,“這一杯我敬你。”

長翼看他,“好啊。”

言罷,卓遠伸手,長翼將他的手按下,他起身,長翼起身,兩人又同方才一樣,從桌上打到屏風後,方才是拆了兩根凳子,這次,是直接拆沒了一道六扇屏風。

但拆屏風也沒製止兩人。

兩人又繼續從屏風處打回了酒桌處。

一會兒是卓遠將長翼的頭按在酒桌上,一會兒是長翼將卓遠的頭按在牆上。

總歸,一切和諧有序。

又周而複始。

***

頂層閣樓處,漣媛同沈悅一道憑欄遠眺。

因為就在方才那間屋子的正上方,方才那間屋子的露台也是漏空的,所以屋裡的劈裡啪啦,轟轟隆隆的聲音傳來,聽得沈悅不由蹙了蹙眉頭,漣媛卻明顯淡然得多,“聽聲音勢均力敵。”

沈悅心中唏噓。

但也正如漣媛說的,也應當沒有旁事。

兩人在頂層樓台處說了許久的話,樓下的聲音也從剛才的劈裡啪啦到後麵偶爾動靜,再到後麵幾乎沒有聲音了,應當是和平相處了。

沈悅和漣媛都忍不住笑。

漣媛是個極有意思的人,而且,漣媛很信賴長翼。

兩人又說了會兒話,沈悅不能久站,漣媛也陪著她在露台的椅子上坐了些時候,許是氣氛使然,漣媛同說起如何在路上遇到長翼的,也說起長翼帶了一幅青麵獠牙的麵具,特彆嚇人,然後兩個怎麼輾轉到了新沂,在新沂暫住下來,遇到了阿玉,說了很久;沈悅知曉她需要傾訴,便一直耐性聽著,也會溫和應聲。漣媛很喜歡長翼,她說起長翼的時候眼睛裡有光。

漣媛問起,沈悅也會同她說起,王府幼兒園的事,卓遠的事,還有府中孩子的事,漣媛會問陶伯還好嗎?

沈悅頷首。

漣媛也會道,“卓遠這個家夥,同早前一點變化都沒有。”

沈悅笑道,“大孩子一個。”

兩人都忍不住笑起來。

也是這一長段時間的相處,讓兩人之間親近起來。

……

屋內,酒過三巡。

卓遠和長翼都有些喝多,但似是真的因為方才打過好幾架了,反倒能坐在一處安靜喝酒。

對,屋裡能拆得都拆了。

也隻剩一張桌子和兩張凳子,再拆就什麼都沒了。

兩人從方才的拚酒,也到了眼下勾肩搭背到一處,最熱情的當然要數卓遠,隻是從來就沒喝得這麼多過,連大婚當日都沒這麼喝暈過,眼下,看著長翼都有些雙影了,還是摟著他的肩膀道,暈乎乎道,“長翼,漣媛差點是我五嫂,你要是欺負她,我非把你往死裡揍不可。”

長翼看他,嘴角忍不住勾了勾,“嗯。”

卓遠又舉杯,兩人再度碰杯,卓遠歎道,“誒,麵具可以摘下來看一看嗎?我還沒同誰打架喝酒這麼過癮過,好歹讓我看看臉啊!”

長翼看他。

卓遠笑眯眯湊近,“看一看嘛,大家都這麼熟了,日後,你要是欺負漣媛,我也好尋得人揍啊。”

長翼笑了笑,緩緩摘下鼻尖上的麵具。

卓遠屏住呼吸,待得長翼麵具摘下來的瞬間,卓遠嚇得從酒桌上翻了下去!

我艸!

這特麼是張他最不想看到的臉。

之前巴爾一部進犯西秦,蒼月馳援,帶兵的是柏炎,柏炎這個家夥,心思沉穩,帶兵打仗手腕強硬,最後驅逐巴爾後,西秦和蒼月卻因為一座城池起了爭端,那時他耍了小聰明,氣得柏炎跳腳,最後收兵的時候,柏炎是恐嚇他,最好不要讓他再見到他!

柏炎年長些,最後說這些話的時候,他背後都在瑟瑟發涼。

聽說那家夥錙銖必較!

後來將蒼月皇室都滅了,自己當了皇帝。

他這輩子都是不想再見柏炎的。

當下,他還摟著長翼喝了這麼一大頓酒,再一看麵具下盯著這麼一張臉,卓遠隻覺從頭到腳一個激靈!

但好在,長翼重新帶回了麵具。

卓遠搖了搖頭,頓覺自己是喝多了,產生了幻覺,柏炎皇帝當的好好的,怎麼會來這裡同他喝酒。

他是喝多了,腦子迷糊了!

卓遠爬起來,繼續摟著長翼笑道,“剛才凳子沒坐穩!彆介意,還有,我絕對不是怕你!我一定不怕你!”

長翼看他,嘴角微微勾了勾。

他早前很少笑。

但從遇到漣媛之後,一切有了不同。

漣媛早前是告訴他,稍後要見的清之,自小就是個闖禍精,皮實的時候,他爹會用鞭子抽他,但絲毫不影響他的發揮,他曾經是家中到處惹禍的一個,後來家中出了變故,他一個人挑起了家中大梁,同父兄在的時候一樣,府中所有的孩子都很依賴他,所以,權且可以當做一個大熊孩子,而且,很熊的那種。

所以,今日一來,長翼就是有心理準備的。

尤其是,漣媛說起,清之同他五哥關係最好,長翼心中便有數。

所以今日卓遠所有的表演,長翼都沒怎麼在意。

但漣媛同沈悅一離開,他忽然想,揍一頓也好,說不定親近了,卻沒想到對方很厲害,他一個暗衛都親近不了他,而且,他很聰明,很少吃虧。

但總歸,男人的友誼是拳頭上打下來的。

打完之後,兩人倒也是能在一處喝酒了。

他很少同人這麼喝酒過,尤其是後來離開宮中,但這一次,卻酣暢淋漓……

隻是還未反應過來,剩下的板凳一歪,轟得一聲,摔了人仰馬翻。

卓遠在一側笑,“一人摔一次,扯平了!哈哈哈哈哈!”

長翼終於知道,漣媛為什麼說他是闖禍精,時常挨揍了。

***

中秋這一聚,沈悅同漣媛也好,還是卓遠同長翼也好,都慢慢熟絡起來。

漣媛在南順多留了些時候。

在南順京中的時候,漣媛會和沈悅一起看書,也會去幼兒園。

長翼和卓遠也會陪同。

孩子們都很好奇長翼臉上的麵具,也有孩子悄聲道,“你是不是長得很醜,才會帶麵具啊?”

童言無忌。

漣媛笑道,“才不,他可好看了!”

卓遠忍不住想笑。

“哇~”孩子們驚呼,結果孩子們紛紛鬨著要看。

卓遠想起喝多時候的幻覺,忍不住一哆嗦。

沈悅上前,眼下已經不能在孩子們跟前半蹲著,隻能俯身摸了摸幾個孩子的頭,溫聲道,“我們每個人都會自己的秘密啊,有時候,這些秘密是為了守護自己,有時候是為了守護家人,還有時候時候,是為了很重要的人,所以,要內心足夠勇敢,才會勇敢的帶上麵具,接受大家的質疑,大家明白嗎?”

孩子們紛紛點頭。

長翼看向沈悅,忽然想起了一個人……

孩子們今日的手工是粘一朵手工花。

沈悅,卓遠,漣媛和長翼都在陪著孩子們一道做手工花,沈悅說的沒錯,和孩子們在一處的時候,內心很容易寧靜,漣媛笑著看向她。

等手工花做好,不少孩子都上前,將粘好的花送給沈悅和漣媛。

漣媛很開心,許久沒有這麼開心過了。

她朝著長翼笑,而後半蹲下和身前的孩子們一起玩耍。

長翼彎眸,眸間都是笑意。

而後,目光又看向沈悅和卓遠處,沈悅這處,孩子們送的花都快拿不住了,卓遠幫忙也不行,然後一側的暗衛葉子和段牧都上前,幫著沈悅拿著,手忙腳亂的,葉子也會提醒,夫人慢些,沈悅便笑。

長翼看了看,嘴角再次勾了勾。

他想起了早前很多人,很多事,也在周遭孩子們的笑聲中,漸漸淡了去……

從北湖幼兒園折回的時候,卓遠同漣媛在一處說話。”

沈悅則同長翼一處。

“夫人腹中是雙生子?”長翼問。

沈悅笑道,“是,所以有些沉,走走就要歇歇。”

長翼似是想起什麼一般。

沈悅又道,“方才聽許媛說,你們九月末就要走?”

長翼頷首,“是,阿玉不能離家太久,這一趟出門有些時候,該回去了。”

沈悅是記得那日同漣媛在一處的時候,聽漣媛說起過,她同長翼在新沂落腳,隔壁苑子的孩子就是阿玉。

阿玉的娘親過世了,阿玉的爹後來續玄,娶了家世後的後母,阿玉的祖母怕她衝撞了後母,就將她送到了莊子上,一家子許多年都不聞不問,隻有家仆陪著。

漣媛覺得阿玉很像小時候的她,所以漣媛一直在教養她。

阿玉也一直都是喚的媛姨和長翼叔叔。

漣媛同阿玉的感情很好,這一次來南順,漣媛偷偷帶了阿玉一道來,所以,九月末的時候,漣媛和長翼要帶阿玉一道回去,不能逗留太久。

沈悅也很喜歡阿玉。

在這種環境下長大的孩子,大多會唯唯諾諾,性格也容易扭曲,但因為有漣媛的緣故,阿玉的性子並沒有偏執,而且,身上也隱約有不少漣媛性子的影子。

環境很重要,但比環境更重要的,是代養人。

因為孩子從小會耳濡目染。

所以,漣媛其實頂替了代養人的作用。

也正因為如此,沈悅在同阿玉的相處中發現,即便阿玉生在這樣的原生家庭中,卻仍舊有自己獨立的性子,獨立的價值觀,溫和有,堅韌有,剛毅也有,而且,切換得遊刃有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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