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上藥(1 / 2)

難消帝王恩 九月流火 5888 字 4個月前

() 虞清嘉的語氣宛如惡霸, 一氣嗬成,氣魄非凡。慕容簷真的被她氣到了,可是轉念一想他又不怕被人看,反倒是他的傷口一直在滲血,既然虞清嘉都不在意,那他還顧忌什麼。

虞清嘉說完之後, 氣勢立刻像是被戳了個洞般漏完了, 然而人活一口氣, 即便毫無底氣, 也要將場子撐起來。虞清嘉鎮定又筆直地坐著, 她看到慕容簷活動時牽扯到背後的傷口, 額間滲出細密的汗來。虞清嘉習慣成自然, 下意識地伸手:“我來幫你吧。”

她的手剛伸到一半就被人握住,慕容簷在月光下細致得像是一尊玉,連語氣也是冷冰冰的:“你是女子, 不能對男人說這種話。”

其實虞清嘉剛說完就反應過來了, 她懊悔地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頭。從前她一直把慕容簷當同齡姐妹, 看到他不舒服下意識地就想幫忙, 今夜猛地知道小姐妹並不是她姐妹,虞清嘉又羞又惱,可是身體上的習慣卻一時半改不過來。然而虞清嘉自己拒絕是一回事,在反應過來之前被對方義正言辭地拒絕又是另一回事。慕容簷這麼一說,她反而更生氣了。虞清嘉氣的不想說話,偏偏對方還要問:“記住沒有?”

虞清嘉沒好氣地瞪他一眼:“我記住了。再說誰要管你。”

慕容簷後麵的話就當沒聽到, 他傷在後背,隨便動動胳膊都會牽扯到傷口,可是在這樣劇烈的痛感下,慕容簷也隻是皺了皺眉,手上的動作一點都沒停頓。經過慕容簷這一番折騰,好容易止住血的傷口又被撕裂,鮮血直流。

虞清嘉聞到血腥氣時臉色一下子變得鄭重,她拎起藥箱坐到慕容簷身後,等目光觸及他的後背,虞清嘉忍不住嘶了一聲。

她最初看到慕容簷臉上毫無血色時就猜測他的傷或許不輕,可是著實沒料到竟然嚴重成這個樣子。一道傷口從肩膀到腰側,幾乎斜跨整個後背。正事在前,虞清嘉也顧不得羞澀,立刻打開藥箱。等手指接觸到金瘡藥和棉布時,虞清嘉卻遲疑了。

屋裡沒有點燈,唯有澄澈的月光照入木窗,慕容簷的臉在月色下白的宛如透明。他察覺到虞清嘉的停頓,側臉問道:“怎麼了?”

“我……我沒給人包紮過這麼大的傷口。我如果下手重了,你會不會痛啊?”

原來是這種事情,大概對於她來說,擦破皮就是很嚴重的事情了,怎麼會見過真正的猙獰醜陋的傷口呢?慕容簷突然覺得有些不自在,他正要搶過東西自己來處理,虞清嘉眼疾手快地按住:“你先彆動。我雖然笨手笨腳,但是總比你自己來強。你的傷口在背上,你什麼都看不見,下手重了豈不是多受一次罪?”

慕容簷剛才果真牽扯到了創口,他背過手確實不方便,於是緩了口氣,低聲說:“不用顧忌我,你放開手腳做就是了。先拿酒出來,將傷口處理乾淨。然後灑金瘡藥……”

虞清嘉握著棉布的手都在抖,雖然慕容簷說可以直接將烈酒倒在傷口上,可是虞清嘉怎麼能坐視他這樣糟蹋自己的傷勢。她打開酒塞,將棉布蘸濕,然後小心地擦拭傷口邊緣。虞清嘉動作輕之又輕,像是對待什麼易碎品一樣。今夜月色正好,然而沒有點燈,對於這種精細活來說還是太暗了。她隻能湊近了,瞪大眼睛去看慕容簷脊背上猙獰的傷口。

虞清嘉的呼吸軟軟地撲在慕容簷後背上,如羽毛般若有若無地搔著他的脊柱。她的呼吸聲摻和著烈酒的氣息,從一個地方慢慢發散,逐漸將他整個人都包圍。慕容簷是不能碰酒的,他理智容易失控,酒、色等帶有刺激的東西更是火上澆油。可是現在,酒的醇香味在他鼻尖繚繞不絕,更糟糕的是虞清嘉到底想乾什麼,為什麼要湊這麼近?

慕容簷的脊背慢慢繃緊,虞清嘉不小心下手重了,蘸了酒的棉布碰到了慕容簷的傷口。虞清嘉嚇了一跳,連忙像小時候俞氏和白芷給她擦傷口一樣,低頭吹了吹。她看著都疼,因為愧疚,聲音都變調了:“對不起,我太笨手笨腳了。你疼嗎?”

慕容簷背部肌肉繃得筆直,過了一會,才看到他朝另一邊扭過頭,低聲道:“沒事。”停了一個呼吸的時間,他又補充:“你快點!”

虞清嘉心想她還是給人家弄疼了,於是她下手越發輕柔。等虞清嘉終於用蝸牛般的速度清洗完傷口,然後細細地灑了金瘡藥,慕容簷已經出了一身的汗。

要不是因為創口在背後,他何至於忍受這種折磨?挨這一刀的時候都比現在痛快。慕容簷長鬆了口氣,正要伸手去拿外衣,手臂猛地被虞清嘉攔住:“不要動,我還沒纏繃帶呢。”

虞清嘉纖細的手指正好握著慕容簷的手臂肌肉上,慕容簷身體僵了僵,很是無語地發問:“你還沒折騰完?”

“對啊,我等著金瘡藥融化,等藥和傷口完全融合後才能纏棉帶。”

“不用了。”慕容簷冷冷吐出幾個字,“現在就做。”

“可是萬一血沒有止住,後麵再崩裂了怎麼辦?”虞清嘉不肯,慕容簷見對方還敢和他討價還價,立刻反手自己去拿棉布,虞清嘉隻能慌忙按住慕容簷的手:“你彆亂動,我給你纏就是了。彆動,傷口會裂!”

背後到底視物不方便,虞清嘉從慕容簷手中搶過棉布,輕哼了一聲,輕輕抖開細棉。她兩隻手握著棉布兩端,直到展開手臂才感覺情況不對。

這……慕容簷雖然頎長清瘦,骨骼也是修長有力型的,可是他終究是個男子,肩膀比虞清嘉要寬闊許多,虞清嘉展開手臂,竟然還沒法環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