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多多。”俞萱驚喜地撲了上去,抱住錢多多，“我剛在網上看到你的視頻，你沒有事吧？”
“你不如問問樊蔓有沒有事。”錢多多捏了捏她的臉蛋,看向駱戈點了點頭，“謝謝。”
“客氣。”駱戈回以一禮。
“好了，人已經被抓，我們接下來商量一下明天比賽的問題吧，”錢多多一揮手，容炎和小斐就扛了兩大塑料袋的服裝進來，“這是我名下繆斯品牌的服裝，還有萱萱家的賽吉兒品牌服裝，我贈送各位受害者各一套，大家可以挑選你們喜歡的，用來參加明天的比賽。我們兩個品牌的服裝價格都是四位數以上,現在情急之下也隻能采用這種對策來應對，我希望挑選出你喜歡服裝的同學,明天能夠穿著這套服裝出現在舞台上，如果有同學隻是想占便宜，免費多得一套服裝的,我勸你最好打消這個念頭,我沒有義務免費贈送你一套價值四位數的服裝。我隻是想儘自己綿薄之力幫助有困難的同學們，希望你們不要在這裡跌倒，重新站起來，回到舞台上。”
受害者們感動涕零：錢姐，你太好了！！！
有的人服裝價值隻有三位數,看到免費贈送價值四位數的服裝，當然欣喜萬分,高興地接受了這個結果。但有的人服裝價值遠超過四位數，就很不樂意降低自身品位和檔次去穿這類服裝了。
對錢多多有意見的女生是最反對的。
“我的服裝兩套加起來價值五萬，你拿這麼幾千塊錢的衣服，就想打發我，賠償我的損失？我不能接受這樣的結果。”
錢多多微微一笑：“接不接受跟我沒有任何的關係，我之所以慷慨贈送，一是想幫助大家，二是想打響招牌。我不是樊蔓，你覺得這套服裝不夠賠你服裝損失費，那你去找她要，彆找我。”
“她才不會賠我損失，你也不賠，那誰賠我？”女生嘶聲大叫，“難道我就活該被人害嗎？”她雙眼通紅猛地推開其他人跑了出去。
在場所有人都沉默了。
“阿九。”認識那女生的人，走了兩步上去，又歎了口氣，走了回來跟錢多多說，“請你不要怪她，她打算接下來兩輪比賽要穿的服裝是用她平時做車模攢下來的錢找人定製的，價格昂貴，她一直想進入時尚圈去做專業的模特，但是一直找不到機會，也曾經被人騙過，差點錢都沒了。她出身不好，就是自己做模特賺的學費。剛才第一輪比賽她獲得了9.3分的好成績，所以遇到這種事情，她心情很難過。”
錢多多搖搖頭：“我同情她，也理解她的憤怒，換做是我，遇到同樣的情況，我也會恨不得宰了犯人。但是，我不能原諒她因為自己的憤怒而遷怒到無辜的人身上，今天遷怒到我，明天會不會遷怒到你們？沒有對昂貴的服裝上鎖，她自身也有責任，因為我受到牽連，這是另一碼事，她不能因為自己是受害者，而認為她的憤怒就理應得到所有人的理解，認為她的遷怒也是理所當然。”
她的朋友說：“我知道，在這種時候誰都冷靜
不下來，我等會去勸勸她吧。”
“我去。在那之前，我想看她定製的服裝是什麼樣的。”錢多多拿到她定製的服裝，看了一眼，破損的並不是很嚴重，如果找能人將被刀劃開的豁口縫起來還是能穿，不影響美觀，但終究是有一道疤留在了衣上，換作是誰心裡穿著都不好受。
了解到阿九喜歡的衣服風格後，錢多多離開後台去尋找那位叫阿九的女生，然後在劇場外的平地看到阿九雙手抵在粗壯的大樹上，埋頭痛哭。
錢多多歎了口氣，一句話也不說，就在旁邊等著，直到對方哭夠了，紅著眼睛抹眼淚，她才體貼了遞去一張紙巾，結果被對方用力地甩開：“我不要你假好心，也不要你的施舍。”
錢多多攤手：“你跟我慪氣有什麼用，鼻涕流得滿嘴都是，難看的是誰？”
“關你什麼事？”阿九胡亂地抹了一把臉，怒氣衝衝地走進洗手間，洗了一把臉走出來，發現錢多多還在門口等她，咬緊牙關，冷哼一聲朝向劇場的入口處走。
“打退堂鼓，連自己花錢定製的服裝也不要了？”錢多多在她背後說。
“都這樣了，根本不能穿，就是一團破布。”
“如果它們知道你這麼拋棄它們，它們一定很傷心。堅持這麼久的夢想，距離它隻剩一步的時候，你就因為挫折而放棄，原來你的夢想也這麼不值錢。”
“誰說我夢想不值錢，我隻不過忍受不了我的夢想，受到了玷.汙。”
“就你有夢想，彆人沒有？”錢多多厲聲道，“除你之外，沒有一個人因此而放棄，她們還在後台準備著明天的比賽。”
阿九怒道：“她們又不像我辛苦兼職賺錢定製服裝。”
“如果你一定要用金錢去衡量你的夢想的話，好，”錢多多拿出自己手機，展示之前木梓欣送給她的高定照片，“我對比了一下你準備比賽用的服裝，跟這兩套風格類似，相信你也會很喜歡，我這兩套服裝是我朋友送我的，沒有穿過，我也經過了她的同意，這兩套服裝的價值遠比你的高幾倍，我借給你，你明天比賽拿下前三甲，給我看看你的夢想值不值錢。”
阿九看到這兩套服裝，確實是自己心頭好，她目光燃起決意：“好，我就讓你看看我的夢想，跟你們有什麼不一樣。”
錢多多經過木梓欣同意，帶阿九回自己的宿舍，讓她挑選木梓欣送她的高定。
阿九一邊挑，錢多多一邊告訴阿九衣服的價格。
錢多多給阿九看的那兩張服裝照片，是她對比過阿九的服裝後，幫阿九選的顏色和款式比較相似的，然而價格相對來說比較便宜。
阿九看到這兩件服裝的實物後，問了一句：“價值多少？”
錢多多雙手攤開：“都是一萬。”
雖然暗橘和淺綠色跟自己的服裝相似，但價值還沒有她的高。阿九嫌棄地放下，把視線投向其他看起來更華麗的服裝，匆匆閱覽過一遍後，她發現一條灰色長裙和金色短裙最為出色，用料和材質最講究。
“這條灰色長裙價值10萬，金色短裙價值8萬。”錢多多雙手環胸靠在床邊，閒情逸致地看著阿九挑選，不提出任何建議。
阿嬌心裡起了疑慮，雖然灰色和金色與她原來挑選的暗橘色和淺綠色相差很大，但第二輪比賽的主題是暗色霞光，使用灰色也符合暗色的基調，第三輪比賽的主題是海洋之光，金色的海洋更能抓人眼球。
灰色長裙和金色短裙的款式，她不是特彆喜歡，但它們的價值遠超自己的服裝，借這兩套，她賺大了，而且價值高，穿起來肯定洋氣，也更容易吸引評委的眼球，獲得高分。
阿九拿起這兩套服裝：“我要借這兩套。”
錢多多善意地提醒她：“它們跟你服裝原來的顏色相差很遠，你確定？”
阿九看著這兩套服裝上波光粼粼的勾絲和繁複的花紋，她一咬牙：“是。”
錢多多嘴角微微揚起：“好，那就請你保管好，比賽之後請還給我，如果你特彆喜歡的話，拿下前三甲我就把它送給你。”
比賽在第二天正常進行，由於向芸被抓，開場模特的位置就空缺了。
大家在後台熱烈討論究竟開場模特會怎麼調整。
“我覺得應該是順位頂上吧，”一位女生看著阿九說，“阿九原來是第二名，現在肯定她做開場。你進來這套服裝太漂亮了，你要是開場，肯定能讓評委們眼前一亮，獲得高分。”
阿九昨天得了錢多多借給她的高定後，興奮得睡不著覺，一大早就起來把自己打扮得特彆精致，聽到這句話，下巴不自覺地微微揚起，充滿自信。
第二輪比賽主題是暗色霞光，大家都選擇了暗色係，但是剛才她在後台看到錢多多，居然穿著一套紅色皮衣，搭配黑色皮褲，跟大家的連衣裙風格完全不同。
她自信昂揚，昨天她的成績排名第四，僅次於錢多多、於霜和俞萱，她很有自信今天能夠憑這套高定拿下前三甲，讓錢多多看到自己堅持兼職努力追求的夢想，是幾千塊的服裝配不上的。
有女生看到觀眾席座無虛席，驚喜得很：“阿九，今天觀眾來了好多啊，居然滿場了，要是你做開場，你就賺大了。”
阿九的心都飄飄然了，誌高氣昂：“我一定會努力。”
這時候工作人員走了進來，召集所有的參賽選手：“經過我們的協商，對於空缺的開場選手，我們將這麼安排……”
阿九仿佛聽到自己勝利的消息，跟她的朋友們相視一笑。
“我們將按照昨天第一輪比賽的成績來排，第一名錢多多由於已經是閉場模特，所以順位下來開場模特就由第二名的俞萱頂上。”
阿九：？？？
阿九大聲問：“為什麼不是2號頂上？”
工作人員說：“這是最公平的排法，以成績說話，大家都不會有意見。”
確實，相對本來運氣差一點的2號，頂上運氣最好的1號，大家心裡肯定也不舒服。還不如優勝劣汰，成績說話，大家心服口服——誰讓我
們自己成績比人家差，人家成績好讓人家做開場，那就沒得話說。
俞萱卻搖了搖手：“我會緊張的，我不要做開場，讓給下一位選手吧。”
阿九：？？？你不要給我啊！
工作人員點點頭：“我們尊重你的意見，順位下來就是於霜選手。”
阿九看向走過來的於霜和錢多多，露出絕不認輸的神情，對著於霜說：“雖然你是開場模特，但我不會輸給你。”
於霜回以一笑：“一起加油。”
看想到於霜沒把自己當競爭對手，阿九咬緊牙關，感覺在於霜麵前反而顯得她小氣了。
她深吸口氣振作起來，她不會輸給於霜和錢多多，她的夢想不輸給她們。
於霜昨天得了陸錚給她準備的服裝後，早已重新燃起了希望和鬥誌，上台前她跟錢多多和俞萱一起互相打氣：“我們要一起努力，加油。”
木梓欣也在後台看著她們：“女神，你也不要輸。”昨天中斷比賽之後，她馬上跟評委老師說了自己誤會女神是俞萱的事情，懇請評委老師們今天要公正公平地評分。
錢多多抱了抱木梓欣：“我也得感謝你，希望你不要介意，我將你送給我的高定借給彆人。”
木梓欣一笑：“女神，能幫上你是我榮幸。”
“加油，”於霜精神抖擻，“我走了。”
大賽重新開始，後台的門一開，於霜踩著堅定步伐，走上舞台，這一輪名為“暗色霞光”的主題，背景色是暗淡的灰紅色，但於霜卻穿了一身暗金絲勾邊的金裙，隆重登場，一開場便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她赫然發現，今天比賽現場居然滿座，除了本校的學生外，她還看到了很多圈內知名的專業人士。
在錢多多為了幫助競爭對手們討回公道，於機場抓人後，她的名聲就傳遍了全網，本地的人聽聞她的英雄事跡，就趕來觀賽，給她捧場。劇場就在市中心，交通便利，加上不需要門票，自然就座無虛席。
於霜自信滿麵，步伐從容不迫，多年積累的專業台步和台風讓她能夠輕易地駕馭全場，走完後理所當然地贏得了下方觀眾們熱烈的掌聲。
接下來就輪到阿九出場，她一席灰色長裙曳地，暗色就用灰色調來配，霞光就用首飾來體現，她相信，她一定能獲得比上一輪比賽更好的成績。
然而，成績一公布。
“去掉一個最高分9分，去掉一個最低分7分，2號選手的得分是8.2分。”
阿九完全懵了。
於霜依然保持著9.5分的好成績，她比人家少了一分，怎麼可能追得上來。
她整個人如墜入泥地，渾渾噩噩地走下台，正看到在後台跟俞萱玩擊掌緩和氣氛的錢多多，她心情不知道是什麼滋味。
她絕不認輸，她還有機會，還能勝。
“恭喜22號選手獲得9.1分的好成績！”主持人的話傳到後台，阿九懵了。
有一個人得到9分，她記得這個人就是第一輪比賽的
第5名。
如果她要進入前三甲，就意味著她第三輪比賽要比這些人多1分，這根本不可能。
她必輸無疑！
還沒到第三輪，她就與前三甲擦肩而過。
沉重的打擊，就像一把巨錘狠狠地敲擊在她的腦袋上，將她砸進地裡。
到底什麼回事？為什麼會輸？
輪到錢多多上場了。阿九焦急地跑到後台最接近舞台的地方，看著錢多多走到台上，底下的人呼吸停住。
在錢多多在舞台後方站定的一刻，她終於知道自己輸在什麼地方。
錢多多與眾不同地穿著紅色的皮衣和黑色褲子，但是灰色調的燈光打在她身上時，卻炫出一片暗與明交錯的光，透過她皮衣泛起的光澤，成就了暗色中透著霞光的主題。
她低頭看著自己灰撲撲的裙，確實，高定的材質柔軟，布料舒適，價值很高，美則美，可是不符合主題，再價值高昂再美，也終究是一塊不起眼的破布而已。
她輸給了自己的虛榮心。
錢多多依舊獲得10分的最高分，場上爆發出熱烈又激動的掌聲。
在一種長短裙的選手中，她的衣褲裝扮颯爽又帥氣，走另類的風格，讓人目光一新，搶人眼球，加上她磨練出了專業步伐，獲得高分並不稀奇。
等她下場之後，阿九魂不守舍地問她：“你這套服裝多少錢？”
錢多多笑著反問：“你覺得多少錢？”
阿九掃了一眼：“最多就是四位數吧。”
“看起來很普通，對嗎？”錢多多笑著說，“可是它卻讓我獲得高分，你還沒想明白到底是為什麼？”
阿九的手攥了起來，因為獲得高分的秘訣，不在於服裝的價值，而是挑選的服裝符合主題，符合氣質。
阿九心情一落千丈，看著自己剛換上準備第三輪比賽的金色短裙，價值8萬的高定在她眼裡就跟8塊錢沒有任何區彆。
她剛換上的時候，同行的朋友欲言又止，她還不知道是什麼原因，可現在看著全身鏡前的自己，她終於明白，朋友欲言又止是因為這裙子根本不適合她的氣質，本來很好看的裙子，被她一穿上就跟土色一樣，整個人掉了個檔次。
錢多多下台後就進入十分鐘的休息時間，準備第三輪比賽。
十分鐘後，就輪到阿九出場了，她自嘲地一笑：“我輸了。”
一敗塗地。
“夢想不是靠價值來衡量的。”錢多多將一袋東西遞給她，“而是靠你的自信和堅持。”
“什麼……”阿九接過一看，整個人呆住了，那是昨天她因為嫌棄破損而丟棄在垃圾桶的兩套服裝，拿到錢多多借給她的高定之後，她就拋棄了它們，卻忘了那是她精心準備並且陪著她征戰沙場的夥伴，她仔細一看，發現破損之處都被人用最巧妙的針法縫好，表麵上根本看不出有任何的瑕疵，跟全新的一樣。
“你……”阿九眼裡頓時濕潤了，“乾什麼要幫我撿回來？我都不要它們了
，我……”
她呼吸凝滯，用手捂著眼睛，彆過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