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1 / 2)

千層套路 你港寶 26333 字 5個月前

第十七章

短短考間半小時,校園論壇依舊熱鬨非凡。

起因是某位最後一個考場不願意透露姓名的同學發了條新帖——

【今天和大佬同考場了,分享一下我的感受】

1L樓主:作為專業八卦十十七年的職業選手,今天有幸和周恪同考場,有一說一,感覺大佬脾氣挺好的,沒有傳說中這麼嚇人,前桌磕到他桌子把他筆震到地上,他也沒說什麼。

哦,對了,大佬同桌和他一個考場,就是前後桌哦[擠眼]

而且我還發現了些不得了的事~

1、大佬和他同桌szd,真的不能再真了

2、蔣歡喜歡大佬,下課去找他同桌麻煩,結果被反殺了kkk

事實證明,即使在考試期間,一中的學生們也依舊閒得無聊,看到新帖的第一反應就是5G衝浪吃瓜。

樓主的第一條內容大家已經見怪不怪的,所以都把注意力都集中在了第二條上。

2L:樓主短短幾行字,我已經腦補出一場驚天動地的曠世三角戀了

3L:居然還有人不知道蔣歡喜歡周恪,她這個社會姐隻有在大佬麵前才勉強像個正常人

4L:樓主說的是真的,我今天在十五班,親眼看見蔣歡氣勢洶洶出門找茬,然後被大佬同桌摁在了走廊扶手上233333

5L:我以前還覺得挺好看的,結果和季綰綰一比,她就像個丫鬟……

6L:靠,是真的,我上次在食堂看見季綰綰,她整個人白的發光,和我們這種凡人不是一個次元的

……

季綰綰沒有看論壇,她被周恪帶進了考場,坐在位置上吃乖乖巧巧吃棉花糖。

不敢吱聲.JPG

周恪背靠著牆壁,擰開水仰頭喝了口,喉結滾動。

他側過臉,問她:“剛才怎麼回事?”

“啊……”

季綰綰目光從他敞開的領口挪開,頓了頓:“她欺負我,我就反抗了一下。”

周恪:“?”

反抗一下???

周恪覺得如果他沒有及時出現,季綰綰能直接把蔣歡從五樓扔下去。

於揚私底下和他提過,蔣歡朋友很多,都是校外的——不是職校裡混日子的學生,就是乾脆不讀書去社會工作的街溜子。

總是不是什麼好人,最愛湊熱鬨,打個架一呼百應能塞好幾輛麵包車。

他忽然想起蔣歡臨走前,看向季綰綰的眼神——

嫉妒,不甘,惡毒,滲著濃烈的仇恨。

周恪看著眼前笑的沒心沒肺的小姑娘,皺了皺眉。

他沉聲道:“蔣歡這種人,你彆搭理。”

季綰綰眨眨眼:“嗯?”

周恪說:“以後她再找你麻煩,和我說。”

季綰綰反應過來了。

“好呀,”她湊近了一點,趴在桌上,看著他的眼睛,“同桌,如果她再欺負我,你會幫我出頭嗎?”

兩人距離湊的極近,近到能看清少女小小的鼻尖痣。

鼻尖縈繞著清甜的氣息,周恪沉默半晌,啞著嗓音:“可以。”

“好呀,”季綰綰托著腮,笑眯眯的,“那麻煩你以後罩著我了。”

周恪看著她,有些無奈:“你少在外麵惹事。”

“怎麼會呢,”季綰綰說,“我最乖啦,一中最乖。”

周恪:“……”

季綰綰高興的想拍大腿——

周恪說要保護她!

這說明了什麼!!

這說明她的柔弱激起了他的保護欲啊!!!

周恪不知道季綰綰心裡豐富的內心活動,他隻是覺得蔣歡這人看著就沒什麼下限,在季綰綰這吃了這麼多次癟,以她這種睚眥必報的性格,是百分之百要找回場子的。

他雖然算不上什麼好人,但季綰綰畢竟是他同桌,又聊得來,沒有不幫忙的道理。

……

摸底考持續了兩天,最後一門是生物。

季綰綰一覺睡到自然醒,用了五分鐘寫完班級名字學號,蒙了幾道選擇題,接著又潦草看了幾眼題目,確認沒有不會的題型,交卷鈴就響了。

考場裡的學生火急火燎的交完卷,一個個拎起書包用平時去食堂搶飯的速度衝出教室,幾秒就跑沒影了。

季綰綰收起筆袋塞進自己空蕩蕩的書包,站起身:“走了同桌,一起回家呀。”

“今天我家裡有事,”周恪說,“捎你一程?”

季綰綰眨眨眼:“用勞斯萊斯捎嗎?”

周恪:“嗯。”

季綰綰故意和他開玩笑:“邁巴赫可以嗎?”

周恪頓了頓,說:“也可以。”

季綰綰:“……”

邁巴赫比勞斯萊斯還貴呢。

好的,她現在知道了,原來有錢人的車不止一輛。

“同桌,你家門口還缺石獅子嗎,”季綰綰說,“高中學曆的那種。”

周恪:“……”

季綰綰對坐豪車沒什麼興趣,車裡太壓抑,和周恪說不了幾句話:“算了,不麻煩你了,我自己回家就好。”

周恪說:“行。”

這時候,他桌上的手機振了振,屏幕一亮,是幾條微信消息。

季綰綰看著周恪拿過,點開,低低的“嘶”了聲。

她很少在他身上看到這種不耐的情緒,少年緊蹙著眉,連帶著眉眼都隱含著戾氣。

季綰綰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又想讓他開心點。

她拉了拉周恪的衣擺,軟著聲音,輕聲道:“同桌。”

“……嗯,”周恪垂眼,看著她乖乖巧巧的臉,“怎麼?”

語氣聽著還挺正常。

“你能和我去趟小賣部嗎,”季綰綰說,“我請你吃冰淇淋。”

小賣部就在校門口。

她主要想和周恪一起出校門。

周恪拎著書包,夕陽透過窗戶照進來,落在他身後,暈開一圈柔和的光影。

“冰淇淋就算了,”他垂下眼,很淡的笑了下,“我送你到校門口吧。”

黃昏時刻,厚重的雲霧盤旋在天空,血紅的色彩染遍了天際。夕陽透過雲層的縫隙在地上留下長影,壓抑的讓人喘不過氣。

季綰綰看著校門口密密麻麻的學生,莫名有種喪屍圍城的既視感。

她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左胸口——

不知道為什麼,今天的心跳特彆快。

有種不太好的預感。

兩人走到校門口,季綰綰停下腳步:“同桌,我先走啦。”

周恪“嗯”了聲:“路上小心。”

“好的呀,”季綰綰笑著和他擺了擺手,“周一見。”

“周末有空嗎?”周恪忽然問。

季綰綰愣了下:“嗯?”

“打遊戲,和明浩他們,”周恪說,“來嗎?”

季綰綰“哇哦”了一聲:“他們不會嫌我菜嗎?”

“他比你菜,”周恪勾了勾唇角,“晚上到家和我約下時間,可以嗎。”

“可以可以,我一回家就給你發消息,”季綰綰立馬點頭,生怕他反悔似的,“就這麼說定了,周日見?”

周恪情緒被她感染,整個人輕鬆了不少。

他彎了彎眼,低低“嗯”了聲:“不見不散。”

-

周恪走後,季綰綰拿出手機,準備打車回去。

直到司機接單,她才發現自己定位定錯了,定在了巷子口。

好在司機離她還有兩公裡,有足夠時間給她走過去。

季綰綰在路邊小攤買了串糖葫蘆,慢悠悠的往巷子走。

平日裡巷子裡都是放學的學生,今天卻有點不一樣——

季綰綰看見不少學生背著書包低著頭匆匆從巷子裡走出來,神色慌張,像是遇到了什麼可怕的事兒。

季綰綰挑了挑眉——林子豪從醫院裡放出來了??

得益於母親張女士的先見之明,她從小就接受德智體美全方麵發展教育,什麼鋼琴畫畫圍棋散打樣樣精通,小學一年級就能把比自己高一個腦袋的男生掀倒在地。

所以季綰綰壓根兒不怵隔壁那幫不良少年。

來就來唄,她變化這麼大,人家還不一定認得出她呢。

季綰綰咬著糖葫蘆往巷子裡邊走,越往裡越安靜,隻能聽到樓上黑網吧裡傳出來劈裡啪啦的鍵盤聲和各種親切問候隊友家人的叫罵聲。

快走到儘頭的時候,不知從哪兒拐出來了一群人。

季綰綰一眼就看到站在中間的蔣歡。

蔣歡站著幾個女生,毛數數有七八個,全是和她同款的暴發戶穿搭,站在一起居然有種莫名的和諧感。

一群人和排八卦陣似的在她身邊散開,把她圍在中間,堵住了離開的路。

季綰綰反應過來了——

這是帶著小姐妹來找她要回場子了。

蔣歡看著季綰綰,陰陽怪氣的:“喲,今天周恪怎麼不送你放學了。”

“蔣歡,沒想到你這麼關注我的生活啊。”

季綰綰歪著腦袋,笑眯眯的:“還想知道點什麼,趁著我現在心情好,全部都告訴你啊。”

蔣歡冷笑:“你心情好?彆等一會兒連哭都哭不出來。”

季綰綰抱著手臂:“怎麼說?”

蔣歡點了根煙:“我今天來呢,不為彆的,就想請你洗個頭。”

她指了指不遠處臟兮兮的公共廁所:“識相點自己走過去,早受苦早解脫。”

季綰綰順著她指的方向看了眼,這種巷子裡的公共廁所常年沒有人清洗,又臟又臭,就算是路過也會忍不住捂住鼻子。

她知道蔣歡記仇,但想不到她這麼記仇。

季綰綰收回目光:“如果我說不呢。”

“沒有如果,”蔣歡說,“周恪不在,我看誰還能護著你。”

季綰綰仍舊是笑:“如果周恪在,你還敢出來嗎。”

她這句話說的又準又狠,照著蔣歡心窩子上捅,一下就戳中了她的死穴。

蔣歡臉一僵,緊接著扭曲起來:“季綰綰,你這時候還嘴硬?”她扭過頭,對身邊的人說:“一會把她頭摁進馬桶衝,我他媽要錄視頻發到網上。”

季綰綰:“……”

膽子還真是大。

校園暴力也就算了,還恨不得告訴全世界自己就是霸淩者。

就她這種智商,不該在實驗一中,應該在殘障少年改造院。

季綰綰放下包,拿出手機。

蔣歡嘲笑:“哎喲,要叫人了?”

季綰綰取消了出行訂單,抬頭,非常淡定:“你們也配?”

眾人:“……”

大概是沒見過這麼囂張的,社會姐們皆是一驚,隨後七嘴八舌罵開了——

“小賤人,你找打是吧?”

“歡姐你彆和她廢話,直接上好吧。”

“你再說一遍試試,信不信我扇你?”

……

季綰綰放下書包,脫了校服扔到上邊。

和當初周恪打架一模一樣。

她抬手,理了理披散的長發,隨手綁了起來。

“蔣歡,你是不是很怕周恪?”

少女的聲音陡然變冷,沒有了平日的溫和,一字一句都帶著刺兒。

蔣歡死死盯著她:“關你屁事。”

“蔣歡,你信不信。”

季綰綰上前一步,站到她麵前:“今天過後,我要讓你一看我,就繞著道兒走。”

-

周恪到家的時候,已經六點半了。

剛進門,傭人就迎上來:“小少爺。”

周恪把包遞給她:“我爸呢?”

“先生還沒到,不過司機剛剛來了電話,說已經在路上了,”傭人停頓了一下,看著少年欲言又止,“小少爺。”

周恪“嗯”了聲:“你說。”

“秦太太在花園和林家太太打牌。”

傭人壓低了聲音:“大少爺也回來了,就在前廳。”

周恪沉默了——

周家現在的女主人秦曉曼,不是他的親生母親。

秦曉曼早年是周恪父親周建國的小三,在周建國身邊忍氣吞聲十多年,終於等到周恪母親去世,多年媳婦熬成婆,耀武揚威的帶著私生子入主了周家,成為了周恪的後媽。

她在外邊的私生子周耀,也搖身一變變成了周家的大少爺,風光無限。

就當傭人以為周恪會立馬轉身離開時,少年開口了,聲音很平靜:“知道了。”

周家宅子是按照秦曉曼的審美裝修的,整棟宅子充斥著上世紀九十年代金碧輝煌的宮廷感,隨處可見各種浮雕的名家仿品和不知名的歐洲油畫,土的一言難儘。

周耀躺在大廳的貴妃椅上玩手機遊戲,遊戲音效開到了最大,激烈的廝殺聲充斥著整個前廳,格外刺耳。

周恪目不斜視的從他身邊走過,徑直走向樓梯。

周耀聽到動靜,抬頭看了眼。

“哎哎哎,家裡來人了,我掛會兒機,”他和隊友說,“來誰了——還能是誰,周恪唄。”

他放下手機,叫住了樓梯上的少年:“周恪,看到我怎麼不打招呼?”

周恪回過頭,遠遠看著他:“現在不是打過了。”

“這也算打招呼?”周耀陰陽怪氣的笑了,坐起身,“怎麼著也得喊我聲哥吧?”

前廳一片寂靜,傭人們麵麵相覷,隨即紛紛低下頭不敢出聲。

周家上下皆知周恪和周耀不和——周恪本是周家唯一的孩子,周耀的出現不僅改變了他的生活,還明目張膽搶走他大少爺的名號,成為了排行第二的小少爺。

周恪彎了彎唇角,笑了。

他垂下眼,看著周耀:“你也配當我哥?”

周耀麵上的笑容一滯。

“你以為我想認你這個弟弟?”他冷笑一聲,“我們周家可從來沒出過成績倒數第一,整天隻知道打架滋事惹是生非的兒子。”

“嗯,我們周家。”

周恪俯身,修長的手指緊握扶手,他低下頭,居高臨下的看著他:“周耀,才三年,這麼快就忘了自己是怎麼進門的?”

周耀徹底繃不住了。

“周恪,你他媽找死是吧,”他站起身,“是啊,都三年了,你還念著從前呢——你給老子睜大眼看看,現在爸更看中誰,把公司股份塞到了誰手上!!”

周耀比周恪大兩歲,成績還算過得去,高考剛過一本線,學的金融管理,現在開始跟著周建國接觸公司的事務。

周家曆代出精英,周耀這個成績是完全不夠看的,可比起周恪還是強了不少。

所以周耀一直拿這件事壓著周恪——

畢竟和周恪比,他最拿的出手的也就隻有成績了。

“彆以為你現在還在上高中,上大學爸就會看重你。”

周耀越說越得意:“我告訴你——就算上了大學,爸也不會像現在這樣對我來對你——就你這個成績,彆說本科了,連專科都上不了。”

“專科的廢物能管周氏這麼大的企業?”

周恪看著他愈發囂張的姿態,淡聲道:“周耀。”

“……”

明明麵上沒什麼情緒,少年身上卻仍然透著一股戾氣,壓的周耀喘不過氣來。

“想挨打就直說,”周恪看著他,“我不介意動第二次手。”

周耀下意識後退兩步:“周恪,你——”

這時候,秦曉曼帶著林太太從花園走出來。

看見客廳內劍拔弩張的二人,她非常浮誇的捂住了嘴:“阿耀!”

周耀回頭:“媽!”仿佛見到了主心骨,他想都沒想就要告狀:“媽,周恪也太過分了,他剛才——”

“噓,沒看著林太太在這兒呢,”秦曉曼看都不看樓梯上的周恪一眼,扭過頭去,“林太太,實在不好意思,小恪他年紀小不懂事,讓你見笑了。”

林太太看了眼樓梯上挺拔的少年,不免有些憐惜。

母親早逝,外室入主,不受父親待見,這對孩子的童年得造成多大傷害啊……

“沒事,”她笑了笑,“我倒覺得小少爺挺乖的。”

秦曉曼的笑容垮了跨。

“阿耀你也真是的,沒有當哥哥的樣子,”她回過頭來,“你弟弟在學校散漫慣了,一時半會改不過來,你這個當哥哥的就讓一讓他嘛。”

周耀這會兒反應倒挺激靈,立馬說:“媽,是我不對,我應該讓著弟弟的。”

周恪看著不遠處母子倆一唱一和,一口一個“當哥哥的”“我弟弟”,忽的輕笑出聲。

蹬鼻子上臉,假的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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