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2 / 2)

千層套路 你港寶 26333 字 5個月前

他懶得陪他們演戲,和林太太打了聲招呼,上樓回了自己房間。

房間空空蕩蕩的,周恪坐在椅子上發了會呆,聽著樓下母子倆虛情假意的客套聲,煩悶的不行。

周恪摸了把口袋,想抽根煙。

結果煙沒摸到,摸出了一顆軟乎乎的棉花糖——

是這幾天季綰綰沒有吃完,隨手塞回他口袋裡的。

周恪看著包裝上的粉色小兔,忽然想起少女那張巧笑嫣兮的臉。

他放下糖,拿出手機。

消息列表滿滿當當,於揚明浩都給發來了消息,周恪翻了翻,唯獨沒看到季綰綰的。

……她還沒有回家?

這時候,門外傳來傭人的聲音:“小少爺,先生回來了。”

周恪起身,隨手把手機扔到床上。

還沒走兩步,他又折回來,將手機揣進兜裡。

“來了。”

……

周恪其實挺喜歡和周建國一塊兒吃飯的。

至少周建國在時,秦曉曼和周耀能收斂點,不在餐桌上煽風點火,一個勁兒的給他作妖。

周建國不是傳統的出軌男,一個勁兒的幫著小三和私生子那種。他是徹頭徹尾的生意人,平時沉默寡言不苟言笑,心裡卻和明鏡兒似的,一眼就能看透對方在想什麼。

所以饒是秦曉曼也不敢在他麵前造次,隻敢暗搓搓吹點不太過火的枕邊風。

周建國對兩個孩子也算公正,上一樣的高中接受一樣的教育,能者居上——否則就秦曉曼的心眼兒,早設計把周恪趕出去了。

好在周恪也是個不成器的,成績差的可以,平時就知道打遊戲。這讓秦曉曼和周耀都放下心來,覺得他沒有什麼威脅性。

餐桌上,周建國照例對周恪問話:“在學校怎麼樣?”

周恪給出了千篇一律的答案:“挺好的。”

“我前天接到你們教導主任的電話,說你和隔壁學校的學生打架,”周建國問,“有這回事嗎?”

聽到這話,周耀忍不住嘲笑:“周恪,你怎麼又打架了?”

他還特意咬重了“又”字。

周恪抬頭看了他一眼。

“也就兩次,”他似笑非笑,“第一次還算不上打架,頂多算單方麵毆打。”

周耀一摔筷子:“你什麼意思!!”

“行了,”周建國厲聲道,“小耀,我在和小恪說話,你插什麼嘴!”

周耀心不甘情不願的閉了嘴,惡狠狠瞪了周恪一眼,低下頭吃飯。

“上學遇到的,他們攔著不讓走,”周恪靠著椅背,漫不經心道,“看著煩,就動手了。”

周建國“嗯”了聲,給他夾了一筷子菜:“下次讓司機直接送你到校門口,不要走那條巷子了。”

“不用送了,”周恪說,“我這學期打算住校。”

“什麼,住校?”

秦曉曼驚呼一聲:“家裡不是挺好的嗎?”

她直起身,急切的看著周恪,仿佛他是她疼愛多年的孩子:“小恪,是阿姨有什麼地方做的不好,讓你不舒服了嗎。”

“你儘管告訴阿姨,”秦曉曼情真意切,“阿姨一定改。”

周耀不悅道:“媽,你不是做的挺好的嘛。”

周恪眼皮都沒抬一下,直接忽略秦曉曼的虛假慰問,拿出手機看了眼微信。

七點了,季綰綰還沒有找他。

是忘了,還是出了什麼事?

“小恪,吃飯的時候不許玩手機,秦阿姨和你說話呢,”周建國拍了拍桌子,“住校可以,你得給我一個理由。”

“嫌家裡吵,這個理由可以嗎?”

“申請表已經放你桌上了,回頭簽個字給我,”周恪站起身,“我飽了,你們繼續。”

和季綰綰這麼多天相處下來,周恪覺得她是個特彆守諾言的人。

答應帶他上分,冒死無數次給他送槍送子彈;答應給他帶早飯,每天風雨無阻就算遲到也不會忘;答應請他吃食堂,開學第一天就拉著他和於揚去了三樓……隻要是她答應的,就一定會做到。

直覺告訴周恪,季綰綰這會兒應該還沒到家。

周恪走到宅子後邊的庭院,天已經完全黑了,月亮被濃厚的雲層遮蔽,散發的光線微弱,濃墨般的雲彩遍布天際,沉沉的壓下來,悶的人喘不過氣。

他先給季綰綰打了個電話,鈴聲嘟嘟響了許久,沒人接。

又打了三個,還是沒有回應。

周恪眼皮子跳了跳,意識到小姑娘可能遇到什麼事兒了。

他打開通訊錄,撥給於揚:“你今天是不是留下做值日了?”

“是啊,我靠,我是我們教學樓最後一個走的,那叫一個淒涼啊,”於揚說,“怎麼了恪哥,有啥事兒麼。”

周恪:“你出校門的時候,看見季綰綰了嗎?”

“綰妹?沒看到啊,”於揚說,“不過我倒是看到蔣歡了,帶著七八個女的,看著是要去教訓什麼人吧……嘖嘖,社會姐是真的閒。”

周恪緊握著手機:“她們往哪去了?”

“還能去哪,當然是巷子啊,打架聖地可不是白說的,”於揚有點納悶,“怎麼了恪哥,你問綰妹乾——”

周恪沒等於揚說完就把電話掛了。

他一邊脫外套一邊上樓,剛拿到車鑰匙,兜裡的手機又響了。

少年極為不耐的“嘖”了聲,以為是於揚,看也不看就接了電話:“又怎麼了?”

電話那頭沒有說話,隻能聽到略微沉重的呼吸聲。

“……”

周恪瞳孔倏的收縮,一看來電顯示,是季綰綰。

“同桌,”少女的聲音很輕,喘著氣兒,“打給我有什麼事兒嗎?”

周恪一把抓起桌邊的鑰匙往車庫走。

“季綰綰,你現在在哪,”他啞著嗓音,“我來接你。”

-

季綰綰自認是個十分謙虛的好姑娘,從不吹牛放狠話,她說能揍到蔣歡以後看到她繞著道兒走,那是因為她真的做得到。

散打館裡一米八的大哥她都能掀翻,還怕這些平均矮她半個頭的社會姐?

蔣歡把抽了半根的煙扔到地上,一腳踩滅:“季綰綰,我今天不打到你跪著求我,我他媽以後不姓蔣。”

季綰綰笑了:“可以啊,以後跟我姓。”

蔣歡被她氣的咳嗽了幾聲。

季綰綰扭頭,衝著周圍的人:“誰先來?”

一個染著粉毛,和她差不多高,體型是她兩倍的女生走過來:“賤人,你他媽拽什麼呢?”

“你先是吧,”季綰綰衝她勾勾手指,“來。”

兩人體型差距懸殊,和粉毛一比,季綰綰看著就像一朵輕飄飄的雲,一巴掌就能直接輪倒在地。

顯然粉毛也想到了這一點,捋起袖子蓄勢待發。

就當她準備上前拎起季綰綰袖子一拳解決戰鬥時,季綰綰不知道什麼時候走到了她跟前,抬起頭,忽然衝她笑了笑。

粉毛一愣,還沒反應過來,就被季綰綰一把抓住了馬尾辮。

季綰綰力氣大的驚人,粉毛沒有防備,被迫牽拉著低下了頭,季綰綰立馬側身摁住她的脖子,膝蓋抬起,狠狠撞向她的鼻梁。

粉毛尖叫一聲,下意識捂住鼻子,鼻血順著指縫嘩啦啦流下來。

季綰綰低笑了一聲,舔了舔唇:“小姐姐,鼻子沒動過吧?”

“……”

“那我就不客氣了。”

季綰綰沒給粉毛喘息的機會,手鬆開,在粉毛身體接觸地麵的一瞬間,她抬起腿,一腳踩在了她的胸口上。

“砰”的一聲悶響,粉毛癱倒在地麵上,再也爬不起來。

季綰綰後退了兩步,掀了掀眼皮:“下一個。”

……

解決完體型最大的,剩下幾個小雞崽子對季綰綰完全構不成威脅——

女孩子打架無非是尖叫對罵互扯頭發,幾乎沒有真實戰鬥力,二十分鐘不到,蔣歡的小姐妹們倒了一地,捂著傷口縮在路邊嚶嚶的哭。

季綰綰將碎發彆到耳後,長長吐出一口氣。

真的挺沒勁兒的。

蔣歡一開始還能在旁邊淡定的抽煙,等到小姐妹們一個個倒下,她有點坐不住了。

等最後一個人被季綰綰打倒時,蔣歡手不自覺開始發抖,煙一個沒拿穩,燙到了裸露的大腿上。

季綰綰看著她紅了一片的腿,走過來:“你不疼嗎。”

蔣歡坐在花壇邊,手不自覺往後摸:“你,你想怎麼樣?”

季綰綰看了眼不遠處的廁所,抿著唇笑:“想請你洗個頭啊。”

蔣歡臉色發白,嘴唇開始哆嗦。

“……不過還是算了叭,你不嫌臟,我嫌臟呢,”季綰綰扭過頭,“你,我就不揍了。”

“給我道個歉,這事兒就算完——”

話沒說完,蔣歡忽然抓起花壇裡的一塊石頭,朝季綰綰扔了過來。

兩人距離很近,季綰綰又沒有防備,一塊拳頭大的石頭直直砸向她的臉。

劇痛襲來,溫熱的液體順著額角滑落到眼中,視線血紅一片,她下意識閉上了眼。

蔣歡見狀,立馬起身揪住季綰綰的衣領,“啪”的一聲脆響,一個巴掌結結實實扇到她臉上。

因為興奮,蔣歡的五官開始扭曲,她喘著粗氣:“誰他媽要和你道歉。”

季綰綰被打的頭一偏,半晌,抬起手抹了把臉,緩緩睜開眼。

少女發絲淩亂,鮮紅的血被白皙的皮膚襯的格外觸目驚心……目光卻是格外平靜,眼珠子清棱棱的,沒有一絲情緒。

蔣歡本想再打她一巴掌,看到她的眼神,手不自覺停了下來。

月明星稀,空無一人的巷子格外安靜。

季綰綰說:“蔣歡,你不逃嗎?”

蔣歡暗呼一聲不好,扭頭就想走。

卻被季綰綰一把捏住了手腕。

“大家同學一場,本來不想為難你,”少女輕聲說,“蔣歡,看來你還是沒把我說的放在心上。”

……

晚上七點半,校門口已空無一人,校園燈光全部暗了下來,大門緊閉,有種莫名的森幽感。

周恪下了車,一眼就看到坐在學校門口的季綰綰。

少女穿戴整齊,金發柔順的彆在耳後,捧著一支冰淇淋,小口小口的吃著,看上去狀態還不錯。

——如果她的額頭和臉頰沒有傷口的話。

他快步走過去:“季綰綰。”

季綰綰抬起頭:“同桌?”

月光下,少年的棱角分明,下頜線淩厲,氣場壓迫的人喘不過氣。

周恪看著她,目光很冷,聲音更冷:“這些傷怎麼回事?”

季綰綰“啊”了聲。

她是很想把蔣歡的事告訴周恪。

她從小就是這個性格,自己能解決的事,絕對不麻煩彆人。

如果不是周恪給她打電話的時候態度堅決,語氣低沉的嚇人,她甚至不會讓他過來。

季綰綰咬了口冰淇淋,隨口編了個理由:“摔的。”

周恪:“……”

他盯著她纖細的脖頸,磨了磨牙,恨不得一口咬斷。

都什麼時候了,還嘴硬?

“誰弄的,”周恪直接無視她的話,“蔣歡?”

“……”

季綰綰沒想到他一猜一個準,沉默了。

周恪說:“她欺負你了。”

他用的是肯定句。

季綰綰連忙解釋:“沒有沒有,我隻是——”

沒等她說完,周恪垂下眼,狹長的眸子裡情緒暗湧:“她在哪?”

季綰綰瞞不過了,歎了口氣:“在醫院。”

周恪目光一頓。

“她偷襲我,我沒忍住,揍了她一頓,現在被人扶去醫院了,”季綰綰說,“我怎麼可能被人欺負呢,隻有我欺負彆人的份兒。”

周恪:“?”

周恪:“……”

季綰綰偷偷瞄了他一眼,少年眉頭依然緊蹙著,目光冷漠又暴躁。

她連忙拉了拉他的衣擺,放軟了聲音:“同桌……”

周恪眸光一閃,喉結滾了滾。

他蹲下身去與她平視,有些無奈的開口:“怎麼?”

季綰綰一聽就知道對方心軟了,連忙把聲音又放輕了點,指尖輕晃:“你彆生氣啦,我不是故意的。”

“你和蔣歡打架,”周恪冷冷的,“我生什麼氣。”

季綰綰:“……”

男人就是嘴硬!!!

“我知道了,下次絕對不這樣,”她噘著嘴,“你彆這麼凶嘛。”

小姑娘聲音很輕,軟乎乎的沒什麼力氣,尾音勾起,撓的人心癢癢。

像是有意無意的撒嬌,很是勾人。

周恪喉嚨有些發乾,方才暴躁的情緒散去,低歎了一聲:“額頭還疼不疼?”

“……”

季綰綰愣了下。

季綰綰父母遠在美國,時差顛倒,根本沒時間交流;冉桃要上學,和她的聯係也越來越少;南城這邊又人生地不熟,沒有一個交心的朋友。

周恪是第一個主動關心她的人。

季綰綰怎麼說還是個小姑娘,再堅強再沒心沒肺,受了傷還是會難受會委屈。

她眨了眨眼,眼眶有些濕潤:“疼……”

“臉也腫了,”周恪用指背碰了碰她的臉頰,“帶你去醫院?”

冰涼的觸感讓季綰綰身子先是一抖,隨即整個人開始發燙。

“不用,小傷而已,”她吸了吸鼻子,有些慌亂,“擦點藥就好。”

周恪仔細看了眼她的傷口,看著嚇人,其實隻是擦破了皮。

他沒有勉強她:“可以。”

“我車上有藥,”他說,“我幫你處理一下。”

……

季綰綰以為周恪說的處理一下,就是拿醫用酒精簡單消個毒,最多再擦點紅藥水。

沒想到周恪直接當著她麵拿出一個書包大小的醫用箱,裡邊棉簽酒精藥水應有儘有,甚至還有繃帶和紗布,大大小小塞滿了一整箱。

季綰綰捧著周恪剛剛從小賣部買來的冰淇淋敷臉,發出沒有見過世麵的感歎:“同桌,你家是開醫院的吧,裝備這麼齊全。”

“……”周恪十分無語的看了她一眼,“備了點常用藥,沒這麼誇張。”

季綰綰看了眼裡邊的跌打酒和護骨膏藥,懂了。

大佬打架去醫院包紮太掉麵兒,都是自己在車上處理的。

想到了什麼,她眸光一滯——

等一下。

車上?

季綰綰後知後覺意識到自己現在坐在周恪的副駕駛上——

一個高中生怎麼會開車的??

不會是無證駕駛吧???

季綰綰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的問:“同桌,這是你的車嗎?”

周恪低頭在箱子裡找酒精:“嗯。”

季綰綰又問:“你不是未成年嗎,哪來的駕照?”

周恪:“誰告訴你我未成年?”

季綰綰:“?”

“我今年十八,”周恪抬起眼,“初中休學了一年。”

季綰綰:“……”

周恪,一個沉默寡言,初中休學過一年,非常有故事的大佬。

她不是八卦的人,自問和周恪的關係還沒好到能繼續追問下去,於是點了點頭,岔開了話題:“你比我大一歲誒。”

周恪手上動作一停:“你十七?”

季綰綰不明所以:“嗯啊。”

周恪抬起頭,漆黑的眸子盯著她。

“既然是未成年,”他緩緩道,“上周六你是怎麼進的網吧。”

季綰綰:“……”

盲生,你發現了華點。

作者有話要說:大肥章來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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