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第一百二十章(2 / 2)

就這橋段,裡都不會出現,特麼瞬間降智了啊!

等餘樂悻悻地收回目光,就看見程文海直勾勾地看著自己。

餘樂看他。

他看著餘樂。

三秒後,兩人同時爆出驚天動地的笑聲,“哈哈哈哈哈——”

接下來就不能再依靠默契了,還是老老實實地打個電話吧。

這一番折騰,白一鳴從纜車再下來的時候,天都有些微微地黑了。

太陽完全斜至山的背麵,為纜車站投下大片的陰影,從纜車上下來的年輕人身上穿著黑白相間的衣服,帽簷壓至眉峰處,露出一雙精神抖擻的鳳眼,微微上揚的眼角盈著喜悅,與上勾的嘴角構造出一張喜悅的臉。

滑雪板如長劍在身後斜挎,風華正茂,翩翩少年。

餘樂上前,緊緊地抱住白一鳴,眉開眼笑地撞了他一下,“傻啊,不知道在下麵等我們?”

白一鳴抿著嘴笑,小心地避開餘樂受傷的肩膀,反手將他抱緊,千言萬語彙成一句:“樂哥。”

再與程文海招呼之後,他們一行四人踏上回去的路程。

按照老慣例,程文海就是那個“逗哏”,餘樂當著“捧哏”,逗著白一鳴非得讓他說話,讓他笑。

劉兵就頻頻看著白一鳴臉上那比金子還稀少的笑容,在今天不再吝惜地綻放,難掩臉上的驚訝,還有那一抹藏不住的欣慰。

是因為發至內心地喜歡著眼前的人,所以才會這樣發自內心地笑吧。

回到觀光車站,再往家裡去就近了,天隻是微微地擦黑,那小樓裡就已經亮起了燈光,劉兵將他們送到門口道彆,換成白一鳴帶著他們進了屋。

在白一鳴走到餘樂前麵,將手握在門把手的那一瞬間,餘樂清晰地感覺到白一鳴的氣息沉了下去。

當門被打開,白一鳴側身讓開時,明明光亮溫馨的房子,卻照不亮年輕人的臉,在光的背麵,餘樂也在那張臉上看不見笑容了。

剛剛還在心裡讚過,這個家很會教孩子的餘樂,現在又開始心疼白一鳴這不自覺的變化,立場又在動搖。

但是,這事兒怎麼管呢?

清官都難斷家務事,他也就是個朋友,還是這麼富豪家庭的家務事,還真是很不方便插手。

餘樂心裡酸軟,進屋的時候就輕輕抓了白一鳴的手腕,然後又在他的手臂上拍了拍。

不管怎樣,他們的情誼不會變。

走進屋裡,第一個吸引餘樂目光的便是那位頭發花白的老爺子,其實除了頭發胡須顯老,露出的眉眼精氣神,以及他站起身時那氣宇軒昂的姿態,並不顯年老。

餘樂覺得這位眼熟,想了幾秒才想起來,老爺子這模樣不是和國內那位張什麼來著的大導很像嗎?

在老爺子身邊,餘樂看見了有過一麵之緣的白一鳴母親,白夫人。

上次在奧國匆匆見麵,白夫人滿臉憔悴卻難掩秀外慧中的氣質,如今特意打扮之後,絕代風韻,也就是這樣的家庭,才能有如這般白玉蘭般氣質的女主人,亭亭而立,微笑以對,便滿屋飄香。

白一鳴生的是真好看,用餘樂的話說,是國內滑雪項目最帥一男,家族基因自然了不起,其中繼承最多的就是白夫人的長相。

視線再劃拉一圈,確認白會長不在家裡。

這位白會長其實很忙,他管的可不是隻有自由式滑雪這麼一項運動,國家滑雪協會,負責的還有高山滑雪項目,跳台滑雪項目、單板滑雪項目等等,隻是因為與柴明的私交,以及兒子也在學習自由式滑雪,因而才會顯得與自由式滑雪隊格外的親厚。

如今冬季項目告一段落,所有滑雪隊員都放假回家休整,白會長卻不得閒。

如今已到奧運周期,冬奧會在明年的二月份舉辦,雪協現在就要為今年雪上項目的比賽和訓練做出安排,工作計劃是一年,這期間需要確認的消息太多,還得和各個訓練隊聯係,總之事情多的飛起,竟然百忙之中還不忘記給餘樂打個電話,邀請他來白山玩玩。

“玩”?

怎麼可能那麼簡單。

程文海說的沒錯,餘樂這次過來,就是領了白會長的暗示,過來勸勸白一鳴。

勸什麼呢?

餘樂和程文海與白家人在樓下餐廳吃過晚餐,有白夫人噓寒問暖,氣氛很是溫馨,順帶著說好了晚上的去處。

這處度假村玩的很多,有滑雪、遊泳和溫泉,還有籃球場、羽毛球場、網球場和高爾夫球場等等。總之體育世家搞的度假村,絕對的健康陽光,惠民利民。

餘樂確認可以泡泡溫泉,白一鳴上樓去換衣服,餘樂再看見白夫人麵色的時候,才知道她是故意將白一鳴支開。

白夫人說:“一鳴現在對滑雪的抵觸情緒特彆大,餘樂啊,我們都知道,運動這東西也得真正熱愛才能出成績。我並不是指著一鳴一定要拿獎牌要拿冠軍,但他父親卻希望他能夠走這條路,兩個人的方向不一致,就有了痛苦。

一鳴不想再滑下去這事兒,你們是知道的吧?”

餘樂看了程文海一眼,搖頭。

白夫人有些驚訝:“他沒和你們說過。”

餘樂想了想,說:“沒有明確說過,但我知道他想讀書,想其他人那樣高考讀個大學。”

白夫人歎氣:“是啊,他就是想要離開這個家,可是你們白叔叔又怎麼會答應,白一鳴現在讀的國際學校是可以不用高考的,明年可以直接去奧國留學……”

餘樂聽到這裡,徹底無語。

去奧國讀大學?

是要學習訓練兩不耽擱嗎?

都讀大學成年了,未來卻還被父親掌控的能夠一眼看到頭兒,這樣的人生其實挺可怕的。

白老爺子這時拿起燒開的水壺,倒進了水壺裡,慢慢地擺弄著眼前的茶具,然後給餘樂和程文海上了一杯茶。

兩人急忙起身,雙手接了過來。

白老爺子說:“他必須得有他的擔當,不能說不喜歡就不做,他爸當年也是這麼過來的,現在不還是很好。小象成年要10年,幼鯨成年20,人類30而立,越是強大的生命,需要傳承撫育的時間越長,才不會淪為獵食者的獵物。

你們說,是不是。”

餘樂驚訝。

所以說按白老爺子的話,白一鳴還得被管束到30歲嗎?那不是人生事業,包括娶妻生子都是家裡給安排?

餘樂無法說這是正確的,就像他無法確認,需要繼承這麼樣的家庭,是不是真的需要30年。

程文海卻說:“小象和幼鯨需要學習的隻是捕獵和躲避天敵的獵殺,以及四季環境的自然變化,這是守城。但人類能夠成為食物鏈最頂端的存在,最關鍵的是我們繼承傳承的同時,也在進行創造和思考,這才是進化。”

頓了頓,程文海小聲怯怯:“爺爺,一個男人30歲還要聽家裡人的話,那不是成了媽寶男了?老婆會嫌棄的。”

白老爺子的眉毛一挑,看向白夫人。

白夫人淡淡地笑,解釋說:“我們並不是要為他製定所有的路,但大事上永遠要優先傾聽我們的聲音。所以關於一鳴的未來,我們希望你們可以為他傳遞正確的信息,當父母的永遠不會害自己的孩子。”

說完這句,白夫人就不再說話了。

白一鳴這時也從樓上走了下來。

餘樂蹙眉看著白一鳴走下樓梯,他的脊背挺的很直,肩頸腰胯的弧度像是經過禮儀老師的嚴格教導,就仿佛古典電視劇裡的王子,有著卓爾不凡的氣質。

真的很帥,在這個豪華大屋的襯托下,帥的都在發光,像鑽石一樣璀璨。

但是在那璀璨的光芒深處,卻什麼都沒有,沒有哭,沒有笑,沒有五顏六色更加複雜,或許並不是很好,但卻顯得真實的物質。

這一家子人,為白一鳴架起了一個人人欽羨的“外殼”,卻刻意忽視他內心的真實想法。

餘樂突然有個想法。

但他不確定這樣對或者不對,他在心裡反複衡量和掙紮,即便接下來的玩樂,也無法讓他從這個想法裡走出來。

所以泡完溫泉回到房間,餘樂在睡覺前,給柴明去了一個電話。

他說了自己的想法,說了很多很多,說的口乾舌燥,像是對長輩的訴說,也像是與朋友在討論。

柴明此時就在京城的醫院病床上,在這安靜的夜晚,聽著餘樂絮絮叨叨沒頭沒尾的話語,天上的繁星點燃了一地的燈火,但在這熱鬨的都市裡,卻難掩獨自住院的寂寞。餘樂的電話適時緩解了柴明煩悶的情緒,聽著電話裡那閒話家常的聲音,柴明也覺得神奇。他向來不是個討喜的性格,麵相更是先給了人不好的印象,他擔任自由式滑雪教練那麼多年,從普通教練乾到總教練,身邊來來去去那麼多運動員,卻從未有人對自己這般親昵和信任,於是互通的情感也在柴明的心裡發酵,越發地喜歡餘樂這小子。

待得聽完了餘樂的絮叨,柴明並不嫌麻煩,說道:“你在那邊好好養傷,好好玩,這事兒就不要管了,我去和白會長聊聊,你的辦法我倒是覺得可行。”

餘樂長舒一口氣,這個想法能得到長輩的認可就好。

第二天,餘樂上山陪著白一鳴訓練滑雪,一玩就是一上午。

等到了中午,下山吃飯,中途白一鳴接到了一個電話,他蹙著眉頭聽完,最後說了一句,“我會想想。”便掛了電話。

白一鳴午餐由運動學營養師調配,營養均衡就是味道太淡,餘樂他們難得結束訓練,自然要吃一些重油重鹽的食物,兩人都埋頭猛吃,立著耳朵偷聽,白一鳴一掛電話,兩人就同時抬起頭來。

白一鳴說道:“柴總給我爸打了個電話,我爸明天回來。”

“嗯。”程文海左眼寫著“八”,右眼飄著“卦”,眼巴巴地看著白一鳴,等他繼續說。

白一鳴蹙眉想想,又艱難地擠出一句,“讓我把這次的奧運會參加了,那之後就不管我了,我……可以讀書考大學……”

他說完這句,滿臉困惑,帥氣的臉上擠出一堆的問號,餘樂還是第一次在白一鳴的臉上看見這麼孩子氣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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