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計時。”
“哦。”餘樂點頭,是了,應該計時了,這樣競爭就少了一點。
這次比賽的賽製和正規比賽不一樣,在正規大賽中,所有選手都會有參加一個計時的資格賽,取前16名,再進行四人一組的淘汰賽。
但這是一次“邀請賽”,“公園滑雪”不僅僅是一個全能賽,同時還有一個積分要求。
如果直接進行計時的資格賽,隻有前12名有積分,那麼資格賽的13~16名就完全沒有比賽的必要,所以根據參賽選手的人數,大賽組製定了第一輪是淘汰賽。
就像其他項目的比賽那樣,隻有進了第一輪的選手才有拿到積分的資格。
好像有點不公平,就比如餘樂抽到了“死亡之組”,仿佛一開始就注定了他的結局。
然而比賽有時候確實需要那麼一點點的運氣。
餘樂這樣的“絕地反擊”成為了今天賽場最大的亮點,簡直精彩絕倫,這樣出乎意料的結果,才是大賽方需要的比賽。單就餘樂個人,已經為這場比賽提供了太多的話題和熱搜。
勞恩甚至迫不及待的想要把餘樂的照片掛在自家雪場的大門口了。
呃……就是白一鳴找來的人有點難纏。
那位談判專家在發現餘樂不斷的逆襲,積分越來越高後,原本還在和勞恩討價還價,現在乾脆閉嘴不再說話,似乎在等待餘樂拿下冠軍再議。
這讓勞恩很後悔,自己沒有在對方提出5萬歐的時候點頭答應,這是要坐地漲價的意思啊。
當然,這些都是後話,說回這次比賽的奇葩賽製。
一場預賽結束,自由式滑雪男子組已經確定有14名選手進入了第二輪的預賽,接下來就將是一場14進8的計時賽。前八名進入半決賽,被淘汰出去的選手,從第9名開始到第12名,可以得到1~4的積分,最後兩名沒有積分。
餘樂從白一鳴那裡要來紙筆,快速地算了一下總積分的排名。
其實之前在樓上的時候,那名年輕的裁判已經告訴他答案了,他的對手隻有安格爾和約伯。
其他所有人的積分,都無法再威脅到他們。
要知道,安格爾和約伯,還有他,如果在下一場比賽都沒能進入前八名,最後冠軍會是白一鳴。
“要不我把他們都乾掉,然後自殺吧。”餘樂這樣說。
白一鳴看他一眼,懶得搭理,用大腳趾想,也知道餘樂是在開著什麼樣不靠譜的玩笑。
所以餘樂不僅僅要拿到積分,為了最後的冠軍,他必須繼續往前衝,衝進半決賽,最好進入決賽。
他在這次的比賽裡,還從來沒有這麼想要獲勝過。
這是第一次。
一直以來,他既覺得自己的障礙追逐不行,又覺得有白一鳴在他的前麵,冠軍不會落在在他的頭上。
但現在不會了。
他已經走到了這裡,幾乎一抬頭就可以看見冠軍的領獎台在發光,他無比強烈的想要站上去。
這是第一次,他對“冠軍”真正生出野心。
“不行,我得動起來,算這些有的沒有的根本沒有意義,我能夠感覺上一次遠遠不夠,身體的配合力還不足,為了冠軍,拚了!”
餘樂將紙筆丟到白一鳴的懷裡,彈起身,便大開大合地活動身體。白一鳴將紙筆收起,看著活力十足的餘樂,嘴角勾了起來。
就在餘樂開始動起來的時候,亨利也在對安格爾說:“我沒想到餘樂會留下來,以他表現出的實力,或許你隻能衝進決賽,才能夠獲得冠軍了。”
安格爾摸著自己臉上新生的胡須,吐氣:“彆說了,他連麥克都能乾掉,我已經嚇死了。”
亨利一邊替安格爾緊張,一邊又為餘樂驕傲:“當然,約伯也嚇死了,我敢打賭,他的目標是先乾掉白,然後再在接下來的比賽裡乾掉你,他很幸運在預賽裡和白就在一組,但他沒想到,餘樂晉級了。”
事實上,約伯也在和他的同伴談論餘樂:“如果餘樂進入前八名,最少也能獲得5分的積分,我就徹底沒有機會了吧,前麵我的成績實在是太糟糕了。”
同伴說:“所以你隻能在下一輪淘汰他。”
“我不能,我不一定能夠和他分到一個組,而且他滑的非常好,他淘汰了麥克。”
“麥克根本就沒有好好滑,我知道他的能力,認真起來餘樂再努力都不能贏他。”說道這裡,同伴左右看了一眼,小聲問:“如果呢,你和餘樂真的分到一個小隊,你會淘汰他嗎?”
“為什麼不?”約伯疑惑地反問,“這是比賽,比賽的勝負不會影響我們的關係,而且這隻是遊戲。”說著“遊戲”的約伯似乎想要努力做出輕鬆的表情,但這隻是讓他的臉變得扭曲,他認真了,就連他自己都無法說服自己,這還是遊戲嗎?
就像九十九步都走完了,付出了一切,熬乾的心力,在這個過程裡,甚至還有人對身邊的人下手了。
已經做到了這個程度,就剩下他們三個人還有爭奪冠軍的資格,無論如何都不能放棄了吧。
比賽考驗著友情,讓殘酷的現實降臨,呈現出一種血淋淋的姿態。
他們都盯著餘樂。
而餘樂,也在盯著他們。
第二輪的比賽,就在這樣無聲的計算中,悄然來臨。
……
當地時間中午14:35分。
擁有最多參賽運動員的單板滑雪男子組的比賽,在經過了九場小組賽後,晉級名單已經出現。自由式滑雪的女子組第二輪選手,就在餘樂的眼前整隊出發。
這一次沒有譚婷,但餘樂的目光還是習慣性地追隨著她們的背影,繼而在心裡生出惋惜。
譚婷沒有練過障礙追逐,但因為譚季的原因,譚婷的高山滑雪水平很不錯,再結合他坡麵障礙技巧的能力,其實在這次的比賽裡進入半決賽一點問題都沒有。
但意外之所以被稱為意外,正是因為它的無法預測性,估計譚婷自己都沒有想過,她會在那個部分摔倒。
就是很遺憾。
餘樂將目光收了回來,抓緊時間最後休息一會兒,他打算繼續在腦袋裡過動作。
肌肉記憶不是一朝一夕能夠練出來,他的重點還是應該放在“數據化”上。
亨利過來的時候,餘樂正一邊用腦子過動作,一邊試圖用身體配合上大腦的速度,尤其是在上一場比賽,他在波浪區域因為體能問題差點失去控製這件事,給了餘樂很大的警惕。
“餘,分組出來了,要去看看嗎?”
餘樂摘下耳機,“我和他們誰一組?”
“為什麼不自己去看看。”亨利試圖輕鬆地開口,但是在餘樂走過去的時候,他的還是壓著聲音緊張地說道:“上一場,你的速度是第四名,被分在了第四小組的1號賽道……”
餘樂驚訝:“我在第四名嗎?前麵的都是誰?克勞斯和阿道夫,還有誰?”
“安格爾。”亨利說完擺了擺手,“不,這不是我的重點,約伯也在第四小組,就在你身邊。”
餘樂的腳步停了下來,定定地看著亨利,亨利也看著他,繼而意味深長地點了一下頭。
所以現實就是這麼的戲劇化,在他想要看見約伯的時候,約伯不知去向,在他想要安靜比賽的時候,約伯又再次出現,作為競爭對手,作為敵人。
亨利說:“你們這一場比賽注定會成為比賽的焦點,從某方麵來說,算是一場半決賽也不為過,安格爾讓我告訴你,沒必要去和約伯爭搶,以你的能力,進入前八名並不難。我也不希望你受傷。”
餘樂有點感動,他抬手搭上亨利的肩膀,說:“謝謝你。”
“離他遠一點,他的勝負欲很強,你要知道,我們並不能要求每個人都和我們自己一樣擁有風度,正義和愛高於一切。”
“嗯。”
說話間,他們已經走到了簽錄處。
這裡有一個單獨的LDE顯示屏,上麵會滾動顯示選手的總積分排名,以及比賽的分組,有時候還會滾動一些文字類的通知,並不是一定要去顯示什麼內容,隻是大賽組麵對選手的一個“窗口”。
約伯就站在這裡,亨利看見人的時候,急忙閉上了嘴。
餘樂與約伯目光對上,一時間竟然無話可說。
更早前薄弱的友情,在上一場的比賽裡,已經被衝擊的蕩然無存,餘樂不太確定如果留下來的是白一鳴,自己會是什麼樣的表情,但現在已經是這樣了。
最後,約伯隻是對餘樂點了一下頭,餘樂回以同樣的動作,約伯將環胸的手臂放下,與他擦肩而過。
餘樂沒有回頭。
他看著LED顯示屏上,正顯示著的內容。
在那條形的格子裡,十四名選手都有了自己的位置。
一共就四個小組。
按照上一輪比賽的排名,克勞斯領隊一小組,阿道夫領隊二小組,安格爾領隊三小組,然後就輪到了排名第四的餘樂,在第四小組的1號位。
約伯在餘樂身邊,2號位的原因是他上一輪的計時排在第8位,作為他那個小組的第一名,他的成績並沒有餘樂想的那麼好,或許是淘汰白一鳴浪費了他的時間。
亨利也進入第二輪預賽了,排在第二小組的2號位,也就是說他的計時排第6名。
這讓亨利很高興,“看來我的障礙追逐水平還不錯,竟然能夠排在第六名,真可惜我已經早早的就失去了資格,就像襯托鮮花的綠葉,總是有點兒沒勁兒啊。”
然後他又指著克勞斯和阿道夫的名字說:“這兩個不一樣,就像你和約拿在坡麵障礙技巧,總歸是要認真地賽一場,才能夠甘心,不過他們的對決要帶到最後一場了,更先決出的會是這次比賽的總冠軍。
障礙追逐安排在比賽的最後真的很不錯,我已經能夠感受到戰火的力量,戰栗的電流,我敢發誓,冠軍一定會在你和安格爾之間誕生。
所以,彆被約伯那家夥提前淘汰。”
亨利說著,捶捶餘樂,又推著他的後背:“走吧,我們也該去準備。”
餘樂將目光收回,眼底有暗光流轉,輕輕底點頭:“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