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第一百七十章(1 / 2)

第一百七十章

葉璽揚著眉梢,卻沒有說話,隻是用舌頭舔著嘴角,當他的嘴角被舔起來的時候,餘樂注意到了他的嘴角上的傷口。因為用力被撐開的原因,血痂崩裂,又有血流了出來,與他臉上的水珠混合在一起,血的顏色淡了,但從嘴角順著脖子蜿蜒而下的模樣,很是觸目驚心。

這時候餘樂才發現葉璽的頭發、臉,還有衣服都是濕潤的,冰冰涼涼的,比他這個從屋外進來的人,溫度還要低。

餘樂看看葉璽,又轉頭去看程文海。

程文海因為餘樂出現的原因,從水柱下走了出來,與白一鳴一起,護在了他的身後,也攔住了剩下三個人。

程文海狼狽地抹著臉上的水,脫下濕漉漉的外套,罵了一句臟話,一抖衣服,水唰唰的往下落,甩到了其他人身上,罵罵咧咧的聲音又響了起來。

很難聽。

餘樂心裡那股邪火又冒了出來,也顧不上去管葉璽嘴角的傷,腦袋往後仰著,再往前一甩,一頭錘就乾在葉璽的腦門上,葉璽發出痛苦的聲音,餘樂咬牙切齒:“我問你,你乾什麼呢?”

葉璽被餘樂撞的暈頭轉向,腳下發軟,再站不住,順著牆壁往下滑。

“葉璽!”

“讓開!”

“滾!”

身後傳來動靜,餘樂鬆開手,轉過身去,看見了正在和其他人推搡的白一鳴和程文海。

眼前很亂。

巨大的水柱落在地上,砸出水花。

鞋濕了,衣服也濕了。

有人被推倒在地上,還有人在破口大罵。

餘樂從地上翻起來的時候,心臟突突跳的像是要從喉嚨裡衝出來,他知道這樣不對,就要比賽了,不能打架,不能受傷,但他停不下來,一旦稍微緩一點兒,看見的就是在他眼前被推倒的同伴,白一鳴摔倒了,程文海又摔倒在了水柱下麵,葉璽不知道時候重新恢複過來,拉扯著程文海,就要一拳打在他的臉上。

停不下來。

根本停不下來。

他撲上去,將葉璽推開,為了避免他重新爬起來,從後麵直接坐在了他的背上,控製住,一隻手按在葉璽的腦袋上,按著他,控製他,在葉璽“嘎嘎”的喘息聲裡,往下按,大力地按。

葉璽斜眼看著他,嘴角的血又流出來了,和地上的水混在一起,一絲絲一縷縷的從餘樂的腿邊淌過,染在了他的褲子上。

不能打了。

理智拉扯著餘樂燒紅沸騰的大腦,觸碰到了最後的“保險絲”,試圖將男性逞凶鬥狠的狂躁基因鎮壓下去。

“嘎。”張開嘴發出聲音,但發出的是自己都覺得陌生的,像是野獸一樣的低吼。

“嘩啦啦——”水聲停不下來。

“唔!”還有人摔倒在地,發出的沉悶聲響。

餘樂張開嘴,又閉上,繼而發出嘶啞劈叉的嘶吼,“停下來,都特麼停下來!”

“呼哧——呼哧——”

劇烈地喘息著,餘樂看著葉璽的眼睛,然後一點點地收了手上的力道。

下一秒,餘樂就被掀翻在地。

“沒事。”餘樂抬手製止了程文海和白一鳴要過來的動作,始終盯著葉璽,兩個人就像兩頭狼狽的野獸,坐在地上,大口地喘著。還沒有精疲力儘,還有戰鬥的餘力,但又在那份狂躁發泄之後,仿佛理智回歸了一般,眼睛逐漸變得清明,克製。

“嘩啦啦——”水珠還砸在地上,七個人或站,或坐,以一種緊張的方式對峙。

餘樂問葉璽:“受傷了嗎?”

葉璽嗤笑一聲沒有回答,眼眸裡泛著冷色,睨著餘樂笑。

餘樂又提高了音量:“都受傷了嗎?有人骨折嗎?”

這是問的其他人,白一鳴和程文海給與了回應,“沒有。”

“其他人呢?”

好心沒有好報,有人回了一句,“真JB,惡不惡心!”

餘樂看了說話那人一眼,然後又看向葉璽:“沒受傷就行,打架的事兒就這麼吞了,有什麼不痛快的我們直接聊,彆鬨到教練那裡,OK?”

葉璽就笑,在這過程裡身體在一點點放鬆,一腿曲著,一腿直著的坐在水裡。他看著餘樂,上挑的眼眸似笑非笑,搭在腿上的手舉起來,摸了一把嘴角,麵無表情地看了一眼手心,繼而將手掌按在地上,浸在那薄薄的一層水裡。

絲絲縷縷的血,又從他的指縫裡,流淌了出來。

“你的傷怎麼樣?”餘樂看著葉璽的動作,心裡生出濃濃的擔心。

他沒打過架,剛剛是他這輩子最不理智的一刻,看起來好像是打贏了,但一點勝利的喜悅都沒有,心裡就剩下後怕。

沒有經驗,就不知道分寸,他現在腦門還在疼,真怕給人撞成個癡呆。

葉璽將手拿回來,又在臉上抹了一把,似乎這個時候痛覺神經才一點點回歸,他的眉心緩緩蹙緊,歪頭,吐出一口帶著血沫的口水。

“就不問問發生了什麼?”葉璽開口,聲音低啞,不像是生氣,那聲音輕柔,噙著一點笑,像是在玩笑。

餘樂沒有笑,他認真地思考,然後認真地回答:“沒什麼好問的,那時候就該動手。”

葉璽點頭,費力地撐起自己:“行,記下了,這事兒沒完,慢慢來。”

在葉璽站起來的時候,餘樂也站了起來,沉默地看著葉璽,並不說話。

恰在這個時候,又有人進來,餘樂麵朝著門口,所以正好就看見孫毅掀開門簾,氣喘籲籲的模樣。

他們的人來了,不但人多了幾個,王雲龍這樣有分量的人物出現,更是阻止了接下來的交談。

“怎麼回事?”孫毅看清,快步走過來,詢問的同時,攔下了要走的葉璽。

葉璽下巴揚了起來,他個子高,用下巴看孫毅的模樣,透著濃濃的蔑視,餘樂看見葉璽脖頸上重新繃緊的青筋。

“讓他走吧。”餘樂說,“讓他們走。”

孫毅這才將舉起的手臂,緩緩放下。

四個人穿著濕漉漉的衣服,走出了澡堂,淩亂的腳步逐漸消失不見。

倒是澡堂裡安靜了下來,除了水聲再聽不見其他。

大部分人在看餘樂,餘樂卻看向程文海,繼而其他人也跟著看向了程文海。

程文海在這樣的目光裡,自然開始交代前因後果。

說起來,還是“兼容”的老問題。

上次程文海和他們發生衝突的時候,被正好趕到的餘樂平息,隻是衝突沒發生,不代表矛盾不存在,這一周雖然看似相安無事地住在一個屋簷下,但“矛盾”在日常的摩擦下,已經積累到了一個相當濃厚的程度。

一開始是程文海回去宿舍拿吃的,葉璽就問了一句,程文海有沒有看見他的手機,程文海當然沒有,葉璽的人就讓程文海去問他這邊兒的人,話裡話外就是認準了有人“偷手機”。程文海能忍,當時就被點燃了火,和葉璽爭執了起來。

程文海再是能言善道,一張嘴能抵過四個口?被擠兌的火冒三丈的程文海,沒沉住氣,就動手了。葉璽嘴角的傷口,就是他一拳給揍出來的。

剩下就到了餘樂看見了一幕,程文海被押到了洗澡堂,四個人圍著他不讓他跑,給他衝冷水,然後又換成了溫水,反正折磨人的手段陰狠毒辣,受夠了苦,最後也就是個感冒,程文海本人要是不說,沒人知道他受過欺負。

餘樂聽完,沒說話,隻是默默地脫衣服,脫鞋子。

孫毅倒是說了兩句,就頻頻分神看餘樂的動靜,最後問一句:“你脫衣服乾嗎?”

餘樂說:“來都來了,洗個澡唄,這樣回去不得感冒啊?你們幫個忙,回去幫我們拿套新衣服過來,教練要是問起,就說是衣服掉地上打濕了。”

孫毅點頭,臨走前不忘說一句:“他說沒完是吧?那就沒完!看我想法兒收拾他們。”

餘樂沒說話,已經鑽進了水裡,熱乎乎的水暖了他身子,從頭淋到腳,這才真正地放鬆下來。

在他左右兩邊,程文海和白一鳴也脫衣服,開了水,一時間,耳邊就剩下巨大的水流聲。

隨後,在那轟鳴的聲響裡,餘樂聽見程文海問他:“樂兒,我先動手是不是不對?”

餘樂轉頭,深深看他:“沒什麼對不對,我永遠站在你這邊兒。”

程文海咧嘴憨笑,把頭埋進水裡衝著,燙熱的水熏的耳廓紅彤彤,也衝不掉嘴角的傻笑。

流水衝走了地上的血跡,地麵的瓷磚白淨如新,氣氛在這個過程裡一點點被洗滌,情緒也開始放鬆。

“要去很久吧?”程文海說,“好幾套衣服呢。”

“你的衣服還好拿,關鍵我和小白的,估計要在教練眼皮子底下拿不容易。”

“你出來的時候,還在打麻將嗎?”

“打著呢,老柴都親自上場了,一看就是個麻將高手。”

“什麼?老柴會打麻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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