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安格爾他們打的也不差,沒想到竟然會有外國人帶麻將找上門的一天,就是覺得很羞愧,我一個華國人,竟然不會打麻將。”
“不過安格爾挺好玩的,之前聽你聊起他們,就覺得是不錯的人,果然很有意思。”
“約伯是一個比賽和友情能夠分開的人,但我個人更喜歡分不開,也不應該分開,不能讓情誼變得廉價。”
話說完,沒了聲,餘樂轉頭去看,就看見程文海在看白一鳴,喊:“小白。”又轉過頭看他,“樂兒,謝謝你們了。”
“說這些?”餘樂揚眉,“見外什麼呢?”
白一鳴也不說話,就淺淺淡淡地笑。
水聲像是在這一刻變成了歌謠,吟唱出時而婉轉,時而高亢的歌聲,餘樂沒有張嘴唱歌,但歌聲卻已經在耳邊,在心裡響起。
他很滿足。
也很快樂。
明明知道打架是一件很糟糕的,不夠理智的行為,如果平時問他,他絕對會回答,“長了腦子和嘴巴是乾什麼的?”明明是一個錯誤的行為,但這一刻,餘樂還是有著彆樣的快樂,因為沒有辜負,沒有逃避,沒有在兄弟需要自己的時候,往後退縮。
至於明天會怎麼樣,明天就再說吧。
餘樂洗的手腳都發紅的時候,孫毅終於過來了,還是那三個人,帶了他們三個人的衣服,然後又拿黑色的塑料垃圾袋,將三個人脫下的衣褲,一股腦的裝進去,提走。
程文海一邊穿衣服,一邊問:“你們回去的時候,他們在乾什麼?”
他問的是葉璽這四個人。
孫毅說:“也在換衣服。程文海,我和你換房間。”
“不用吧。”
“要。”餘樂直接幫程文海答應下來,“孫毅,謝了。你也冷靜一點兒,彆拱火,有事記得叫我。”
孫毅點頭,答應了下來。
直到這時,最後一件擔心的事兒也解決,餘樂鬆了一口氣。
餘樂這屋裡的人是不能動的,和教練住一個屋,一旦換出去,換進來,都會被察覺詢問,很容易就被問出全部的事情。
雖說國家隊裡並不缺打架鬥毆的事情,但這種行為大多出現在一些年輕年幼的隊員中間,自由式滑雪隊的大部分隊員都20來歲了,早就過了雄性激素旺盛分泌,控製不了自己行為的年紀。所以哪怕是真的無法控製的打架,他們都會想好怎麼瞞著教練,私下裡慢慢解決。
孫毅能主動開口,讓程文海住他現在的屋裡,可以說是幫了餘樂大忙。
隻是孫毅換過去,餘樂又有點擔心,孫毅是個有脾氣的家夥,他比程文海還不能忍,一旦葉璽那邊挑釁,孫毅肯定也會動手。
現在就希望,葉璽看在孫毅不好惹的身份和脾氣,收斂一點。
換上衣服,將裝著自己衣服的黑塑料袋拎起來,再將帽子往頭頂上一戴,一行六人安靜無聲地回到了宿舍裡。
孫毅之前住著的宿舍裡依舊熱鬨,所有的隊員,包括教練都在那屋裡,圍觀老外打麻將,這倒是給了餘樂他們布置的時間。
回到房間,翻出孫毅沒找到的秋衣秋褲,還有更裡麵一層的貼身物品,三兩下快速地穿上,又在擦碰的傷口上塗抹消炎消腫的藥水,好在這裡穿的厚,打起架來笨不搓的,還比較抗揍,大概除了葉璽嘴角挨那一下太明顯,其他人也就手指關節有點傷,往手套裡藏,就什麼都看不見了。
再出門,頭發也乾了,傷口也抹了,就像個沒事人兒一樣,悄無聲息地回到隊伍裡,跟著大家一起叫好起哄,就好像從未離開過一樣。
夜深了,人靜了,餘樂又彙聚在人群裡,回到了宿舍。
當他脫下衣服躺下的時候,不由得慶幸魔都隊這一年是認準了他喜歡的品牌和款式,每次發放的都是一模一樣,就連鞋都沒有變化。
等到了第二天,餘樂早上起來,在食堂裡看見了腫的半個嘴都成了香腸的葉璽。
雙方見麵,隔著十多米的距離,隔空發射“閃電”。昨晚上那一架打的還不夠儘興就被餘樂叫停,一個個的心裡都還憋著一股火兒,看見對方都恨不得撕吧碎了。
然後緊接著,雙方又在看見教練進來的下一秒,默契度十足地移開視線,各自拿起了餐桌上的吃食。
這次外訓,居住條件很一般,但食物還不錯,大使館安排了一個六人的廚師團隊,來到雪場專門為他們做飯。品種雖然不算多,但都是國內常見的大眾菜,保證乾淨衛生,每個人都能吃飽。
所以早上也是有麵條的。
而且還是麵點師父自己揉的麵,有拉麵,有刀削麵,配上炸醬肉臊子,這早餐可比在利智勞恩的雪場,吃的讓人舒服。
餘樂排隊在麵點窗口,等著麵條煮好。
賀川也來了,就排在他的身後,同時問葉璽:“嘴怎麼回事兒?”
餘樂的後背一緊,第一反應竟然是不敢轉頭去看,身上的一層汗毛都因為緊張而矗立了起來。
葉璽說:“昨天和他們玩,撞著了,又有點上火……”
“悠著點兒玩,傷口看著不小,塗藥了嗎?”
“塗了,還去隊醫那裡開了清火的藥。”
“那行,吃飯少吃點兒辛辣的,還有那個老乾媽彆吃了,小半罐倒下去,你是想嘴巴都爛掉嗎?”
“已經比平時少了。”
“哎呦我天啊,你也太能吃辣了……”
隨著他們的對話開始變得越來越生活化,餘樂緊繃的後背也放鬆了下來。然後他轉頭看了一眼,卻看見葉璽也在看著自己,上挑的眼睛裡有淡淡的笑,滿滿的都是挑釁。
餘樂抿著嘴角將頭轉了回來,想起了自己還要和葉璽他們滑障礙追逐的事兒,有什麼意義?
事實上,確實也沒意義。
在最開始的時候,柴明是覺得餘樂在障礙追逐的天賦上還不錯,如果要去衡量葉璽他們的水平,顯然是需要一個對比,餘樂和白一鳴這兩個人,是他目前唯一能夠想到的對比對象。
計劃不如變化快。
到了南非,因為餘樂的朋友圈,讓柴明又有了新的選擇,比起耽擱餘樂和白一鳴的主項訓練,顯然加國的“新朋友”,更適合讓這群“狼群”們知道,什麼才是實力的碾壓。
所以一直惦記著這件事的餘樂,沒有等到說好的障礙追逐比拚,倒是時間如梭,唰的一下又過去了十來天。
“非洲南非洲際杯自由式滑雪”的比賽,已經近在眼前。
最近一切安好。
葉璽和孫毅住在一個屋簷下,勉強算是相安無事,雖說偶爾會從周曉陽那裡聽來一些消息,但在雙方領頭人的克製下,沒有將矛盾升級。
餘樂和雅克·庫伯一邊暗自較勁兒,一邊在明麵上互相請教和樂融融,比賽時需要用到的賽道算是他們合作開發,足夠讓比賽變得更加精彩。
至於剩下的加國隊員,也和華國訓練隊有過兩次的合訓,據說效果不錯,但實際上的提升,還得看比賽成績。
除此以外,就是安格爾對白一鳴表達的驚歎:“白是已經完全掌握了五周轉了嗎?我的天,我還以為利智的比賽是他狀態的爆發,沒想到他每天都可以做出這個動作,簡直太瘋狂了,我四周半還要看狀態和運氣,五周根本不可能,那需要在前麵四次動作裡做到零差錯,白是已經達到了當前人類的極限了吧?奧運會的冠軍已經是他的了……不,未來五年,甚至十年,他會鎮壓一個時代。”
安格爾當著白一鳴的麵,向餘樂誇讚他,這讓餘樂心情很複雜,無法不去看白一鳴。
無論什麼樣美好的前景,無論這份誇讚多麼的悅耳,都沒有人可以動搖白一鳴的決定。
或許白一鳴真的會在今年一鳴驚人,讓全世界驚歎,但是明年呢?後年呢?很快關於他的讚美之聲,就會隨著他的退役而消失,逐漸變為傳說。
“不敗的傳說”或許也挺好。
“是啊,超級厲害,我的偶像。”餘樂笑著點頭,不再去糾結這個問題。
“洲際杯”將會在四天後開始,就在當地時間的周末,當地沒有雙休日,因而該說是周六和周天兩天。
自由式滑雪的小項現在是五個,空中技巧、雪上技巧、U型池、坡麵障礙技巧和障礙追逐,再加上男女分組,整個賽程時間就會很長。
所以為了保證在比賽正式開始那兩天,觀眾可以看見真正精彩的比賽,預賽提前四天就已經開始了。
餘樂這次比賽隻需要參加坡麵障礙技巧,所以壓力很小,在隔壁場地預賽正式開始的時候,他還可以在自己的雪道上訓練,然後聽聽國家隊員比完賽後的吹噓。
“洲際賽”的水平本來就不算高,再說又是非洲的洲際杯,比起競爭激烈的利智賽場,華國隊員真正的對手也就是安格爾這一行人,以及個彆的“獨狼”。
一天的預賽下來,華國隊參賽的隊員,幾乎都能輕鬆晉級,有的人甚至以第一名的預賽成績,進入決賽。
先是空中技巧。
作為華國的強勢項目,何宇齊和張佳不負眾望的,分彆以第一名的預賽成績晉級。
剩下的二三名,有一個算一個,都被華國隊包攬,就連程文海都拿了預賽第三名。
然後是U型池。
白一鳴連大招都沒放,就拿下了預賽第一,譚婷也在這個項目,以預賽第一名晉級。
安格爾比白一鳴少了三分,排在第二名,孫毅則以88分的分數,排在第三名。
雪上技巧昨天才比完。
第一次滑雪上技巧的孫毅,顯然找到了他天賦的真正“打開方式”,比巴尼少了三秒到達終點。
雪上技巧不是障礙追逐,三秒的時間並不會拉的很長,也就是兩個雪丘的距離,對於才轉項的孫毅而言,這個成績確實很不錯。
到了今天,終於輪到餘樂的比賽。
坡麵障礙技巧的預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