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 第一百七十一章(1 / 2)

第一百七十一章

坡麵障礙技巧預賽的時候,幾乎是沒有觀眾的,隻有選手的教練和親友團到場,而且參加這項比賽的選手不算多,亞洲、歐洲和非洲運動員來了一部分,一共就四十五人。

新賽季的比賽還不算正式開始,選手隻能參加“洲際杯”這樣的前置比賽,所以積分難以統計,選手穿在身上的背心,就是自己在今天簽錄的時候,抽到的號碼。

餘樂在第七號。

雅克·庫伯是十六號。

周曉陽抽到二十五號。

白一鳴是三十八號。

孫毅今年就乾脆不參加坡麵障礙技巧的比賽,人的精力有限,專注在U型池,還要開發雪上技巧,讓他不得不放棄這個項目。

餘樂在準備室準備,順便觀察其他的選手。

有非洲人。

非洲缺少必要條件,能夠進行滑雪訓練的人不多,但也不是沒有,尤其是經濟條件不錯的南非,進行這個項目報名的黑人,竟然有十七八個人。

但是從服裝上就可以分辨出,誰有過係統的訓練,誰沒有。他們有的人就穿著平日裡過冬的棉大衣就來了,背著的滑雪板是大賽組免費提供,和鞋一起。有的人帶來了全套裝備,論價格不比餘樂身上這套便宜。

餘樂還看見了極個彆,不知道什麼來頭的黑人,穿著薄薄的一套衣服,在暖氣口吸鼻子。

這次華國隊過來,滑的是夏雪,國內還沒有進入賽季,所以沒有積分這一要求,想參加就可以報名。非洲這邊則是因為這個項目的運動員有限,隻要是非洲選手,自己能出得起路費,就儘管報名,還包吃包住。

所以周曉陽斷定道:“那邊那群人,應該是流民吧?隻要報名,一周時間都可以免費吃住了。”

白一鳴目光警惕:“離他們遠一點。”

再往其他地方看,亞洲麵孔的選手要多一點。

黑發黑眼黃皮膚的東亞人,也占據十多個名額,餘樂通過他們的語言,分辨出這裡麵有思密達國的選手,有R國的獨狼,還有新馬泰的少數選手,其中也不乏在國際上有些名氣的運動員。

然後就是高鼻深眉的亞洲其他國家,以及歐洲的選手,人數不足十。

利智、澳國現在都是滑雪的旺季,那裡的條件更好,雪也更好,安全也很高,所以滑雪強國的選手,大多都去了那幾個賽場。

而且這裡麵還有一些更複雜的積分原因。

非洲這場“洲際杯”因為缺少足夠強實力的運動員,奧運積分係數向來最低,大多數時候,這場比賽的冠軍,甚至都拿不到1分的奧運積分。

但在奧國和利智的賽場,高手雲集,世界冠軍也都那裡,可能隻是拿個三五名,就可以拿到三五分的奧運積分。

奧運資格不好拿,積少成多,每個人都有一個“奧運夢”,自然這小算盤也打的劈啪作響。

想到這裡的時候,餘樂就看見雅克·庫伯從人群的另外一邊,向他走了過來。

“雅克?”餘樂先打招呼。

雅克站在他的麵前,又看了一眼報名的人群,然後說道:“預賽的時候,我們可以用出一點全力嗎?”

“怎麼了?”餘樂疑惑,這場預賽隻要彆摔倒,他們都可以輕鬆晉級。

雅克說:“一直想要和你聊這件事,哪怕隻有我們幾個人也好,缺少世界冠軍也沒關係,隻要我們滑的足夠的出色,就可以讓奧委會的目光看過來,這場比賽的積分分量對我們都很重要不是嗎?”

餘樂明白了,點頭:“我明白你的意思,雅克,放心吧,我們會努力讓這場比賽變得精彩。”

雅克很白,這種白和白種人的白不太一樣,他似乎有點白化病,但並不是很嚴重的那種,因而這讓他的皮膚蒼白,睫毛和頭發也是淡淡的金色,當嘴唇也泛白的時候,會讓人想起月光下的精靈。

因為雅克長得很精致,用華國人的角度來看,他的眼睛深邃迷人,鼻梁高挺,不說話的時候像是紳士一樣,安靜而優雅。

得到了餘樂的回答,雅克微笑,頷首退場。

雅克不是一個健談的人,存在感也很低,都說“白化病”是來自“星星的孩子”,大概也是這個原因,讓雅克有點自卑羞澀,甚至很少和人對視目光。

某方麵,雅克有點像白一鳴,他們都不愛和人目光對視,但白一鳴是陽光下出鞘的利刃,隻是去看就會被鋒芒割傷,而雅克則是月下的溪水,安靜地流淌而過,獨自奔向前方。

注視著雅克離開,沿途誰也沒有接觸,抱著他的滑雪板站在靠近門口的地方,注視門外的模樣就像被拘在籠子裡的存在,琥珀色的眼裡充滿了渴望。

簡直有點兒仙兒。

餘樂莞爾一笑,收回視線,看向同伴:“他說的對,沒有更厲害的人參加也沒關係,隻要我們滑的足夠的好,係數一定會有所增加。”

周曉陽說:“你也是個世界冠軍,怎麼就沒厲害的人了。”

餘樂失笑:“彆逗了,大獎賽從來不在評委的考核裡,有些地方的大獎賽冠軍都是內定的。”

“你看見網上的評論啦?”

聽見周曉陽的話,餘樂的笑容淡了一點,點頭。但這不是什麼大事,像他這種很少上網的人,網絡就像另外一個世界,對他的影響微乎其微,好也罷,不好也罷,都沒關係,畢竟那些議論聲並不會影響他的成績。

接下來就是繼續熱身的時間,餘樂的號碼很前麵,大概會在第一組上山,山上沒有休息室,隻有用充氣球和木板搭成的臨時出發點,這場比賽甚至沒有拉攝像機的軌道,不過有兩個無人機在過去的比賽裡出現過,根據賽道的長度,這場比賽的無人機應該會添加到三台。

“……1至10號……到……集合,準備出發。”

頭頂響起通知,餘樂凝聚注意力聽著頭頂上響起的溫柔女聲,“叮咚,男子坡麵障礙技巧的比賽即將開始,請1至10號選手到簽錄處集合,準備出發。”

餘樂站起來,從背包上拿過毯子攏在手臂上,然後將剩餘的裝備快速佩戴,在離開前說道:“一會兒我毯子會拿給拉金,你們上去記得找他要。”

前10名選手很快就出發了,在這個小組裡,沒有一個是餘樂特彆關注的選手。非洲的選手很多,在這個項目上,非洲整個大洲的成績都在墊底,事實上,餘樂在上個賽季,就沒有看見過一個非洲人,隻有從歐洲過來的混血,但他們國籍已經不是非洲。

餘樂的出現很顯眼,顯然他不認識其他人,但有人認識他,有人就在他身邊不遠,用著他不懂的語言談論他,目光落在他的身上,即便餘樂看過去,對方也沒有收回的打算。

其實餘樂的成績真的很一般,他上個賽季的總積分在三十名開外,而且還因為訓練受傷,錯過了“世錦賽”,會有這樣的名氣,大概和這次大賽組的宣傳有關係。

沒有世界一流選手來報名,就隻能用二流選手來湊,他和雅克,還有白一鳴的臉出現在當地的電視裡,下麵還寫著他們的過去的戰績。

雅克,世界第三。

餘樂,世界第五。

白一鳴,“青年組世錦賽”冠軍、“青年組冠軍杯”冠軍。

這瞎扯的宣傳,直接忽視了“總積分”這麼一說,將餘樂等一眾人,包裝成了“滑雪大神”。

這樣隻要一上網搜索,就會被戳破的謊言,大賽主辦方可從不管選手會不會背上一個“說謊者”的頭銜。

餘樂有點不自在。

正在和同伴說話的人,和他的同伴都穿著一套比起是滑雪服,更像是衝鋒衣的衣服,顯得非常的業餘。

不知道是這個國家給人一種缺乏安全感的原因,還是對方的眼神讓人不舒服,總之餘樂又往前走了一點,離開那群人遠了一點。

工作人員終於點完了人數,對他們招手:“走吧,都跟緊點。”

餘樂第一個跟上去,緊貼在工作人員身後,走在了最前麵。

他也是第一個坐上纜車,第一個下纜車的人。

到了賽場,他找了個位置坐下,同時將毯子蓋在身上保溫,尋找拉金的身影。

拉金就是雪場的工作人員,一個非常開朗健談,並且很熱情的南非本地人,他不但是個大學生,還去歐洲留過學,有著想要振興南非滑雪運動的偉大理想,這次參加比賽的一部分非洲人,就是他擔任滑雪教練時,指導過的學生。

在全部的人到達到後,餘樂終於看見了扛著籃子走過來的拉金。

拉金沒有裁判資格,甚至沒有教練資格,他隻是會滑雪,所以在賽場上隻能乾些跑腿的工作。看見餘樂後,他笑開一口白牙,放下籃子來到餘樂麵前:“餘?”

餘樂指指自己圍著的毯子:“麻煩你了。”

“不用客氣,很高興能幫上你的忙。”

拉金笑完後,突然看向餘樂身側,沉著臉說:“嘿,離開這裡,離他遠一點。”

餘樂轉頭去看,才發現之前讓自己不舒服的那個衝鋒衣男人,不知道時候坐在了自己的身邊不遠。在被拉金叱喝之後,這人也不申辯,甚至沒有生氣的表情,起身就走遠了。

餘樂疑惑:“他是?”

拉金說:“我並不認識他,但他顯然不太會滑雪不是嗎?最近比賽開放雪場,來了太多外麵的人,昨天夜裡我們攆走了躲在鍋爐房裡的外來者。當然,他既然在這裡,他一定拿出了自己的身份證明,但我還是覺得他離你太近了。”

餘樂深深吸了一口氣,總覺得危機重重,讓他本來就不多的比賽緊張感,都感受不到了。比起比賽,顯然人身安全更重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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