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這位女英雄在戰亂中救下她的事情一一講述了出來,罪惡的頭顱壓得更低,似乎要把自己壓進塵埃裡。
等把事情講述完,她便開始了等待。
等待什麼呢?
等待來自亡者親人的責罵,等待她應當受到的責打。
女孩將自己不值一提的尊嚴踩進了泥土裡,等待著審判。
可是她等來的,是一個溫暖的懷抱。
“這不是你的錯。”仁王媽媽緊緊的抱著女孩,儘管已經哭到哽咽,但是仍然努力地想把這句話說出來:“不是你的錯。”
“將你救下,想必真奈也會感到開心吧。”
她的妹妹啊,心比神父高潔,意誌比騎士堅定。
她在當上英雄後就曾經開玩笑般對自己的姐姐說道:“如果我有死去的那一天,我希望我是以一個英雄的身份死去。”
不曾想一語成讖。
花枝理緩緩的伸出手,回抱麵前的這位夫人。
然後像是要宣泄什麼似的放聲大哭。
這天過後,每逢過節或是仁王真奈的生日,花枝理都會提著禮物上門。
從一開始隻能提著比較簡陋的禮物上門,到後來能夠送上昂貴卻又實用的禮物,花枝理隻用了一年不到。
而每次上門後,都會被仁王媽媽強硬的留下來。
花枝理十分想拒絕拒絕,但是卻被仁王媽媽按在自己兒子身邊無法動彈。
而當初的仁王雅治,是非常討厭這個讓他失去他最喜歡的小姑姑的女孩的。
他抓蟲子扔到女孩的身上,女孩也不哭鬨,安安靜靜的把蟲子從身上揪下來,扔回院子裡。
他故意把媽媽塞給女孩的點心拿走,女孩也不反抗,甚至把自己手上沒有動過的零食也塞到仁王雅治的懷裡。
等仁王媽媽發現後,女孩還維護了他。
後來仁王雅治才知道,女孩不反抗,是因為她在愧疚。
她知道男孩賭氣的原因,所以她也不反抗,縱容這個男孩宣泄情緒。
明明自己也是一個孩子。
被母親告知女孩到底經曆了什麼的仁王雅治也收斂起了自己的脾氣,可是在女孩心裡那個賭氣的形象像是固定了下來,每次看著女孩縱容而又愧疚的眼神,他氣急敗壞,但是又改變不了女孩的刻在骨子裡的固執。
“抱歉。”聽見少年的抱怨,花枝理怔愣了一下,然後放鬆了緊繃著的身體:“我會注意的。”
少年滿意的點頭,伸手揉亂了女孩的頭發,見原本及腰的長發變成如今的齊耳短發,惋惜的說道:“怎麼剪頭發了,原本的長發不是挺好看嗎?”
女孩頓了一下,到底還是沒有說出頭發是怎麼斷的:“短發方便,長發就有些阻礙行動了。”
仁王雅治又揉了兩下,突然感覺觸感有些不對勁。
他掀開女孩額邊的頭發,盯著那塊明顯是新傷的疤痕問道:“這也是在前幾天的USJ事件中受的傷嗎?”
花枝理張了張嘴,沒有回答。
仁王雅治當她默認,才開始感歎身為英雄科學生的多災多難。
最後他將女孩的頭發理順,溫柔的拍了拍她的頭頂,溫聲道:
“小花,有空就回來看看吧。”
“我們都是你的家人。”
少年碧色的眼睛滿含溫柔。
☆
沢田綱吉等到下午才神神秘秘的提著一袋東西回來。
花枝理此時在看電視台轉播的雄英體育祭,聽見男人拉門的聲音,下意識的回頭看去。
男人從袋子裡掏出一瓶像是洗發水一樣的東西,柔柔的喚道:“花醬。”
花枝理被這誘哄的語氣嚇得一激靈,驚恐的看去。
男人笑的越發柔和。
然後花枝理就被男人誘哄去洗頭了。
男人將洗發水擠在女孩的頭上,輕輕的揉搓出泡沫,再用溫水衝洗。
水盆裡清澈的水變成了汙濁的顏色。
桔色逐漸褪去,女孩此時的頭發燦若鎏金。
半小時後,女孩看著鏡子裡的自己陌生的模樣,下意識的摸了摸頭發。
這幅模樣,連她自己都快記不清了。
沢田綱吉站在花枝理的身後,用電吹風輕輕的將女孩的頭發吹乾。
女孩扭頭,看向電視機裡正在與轟焦凍對戰的金發男孩。
沢田綱吉跟著看去。
恍惚間,兩人的麵容似乎重疊在了一起。
他笑了笑,從袋子裡拿出一副麵具,帶在了花枝理臉上。
一雙眼睛笑的彎彎,臉頰兩側帶有紅痕,頭頂上還有兩個小巧的狐狸耳朵。
這是一張狐狸模樣的麵具,戴在女孩臉上,誰也認不出這是中原花枝理。
沢田綱吉滿意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