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烏雲沉沉地壓在天空, 時不時有明亮的閃電從烏雲中穿過。
金發的小女孩狼狽的趴在地上, 繡著可愛圖案的潔白休閒服上沾滿了灰塵,她癟著嘴站起身,如同大夢初醒的抬著破了皮已經流出絲絲鮮血的手掌。
這裡……是哪裡來著?
感覺很熟悉……
這裡……這裡是……
是橫濱。
問題剛剛從腦海冒出,心中就有了答案。
一瞬間的恍然過去, 女孩驚慌失措地站在原地, 期盼著父母前來尋找她。
她下意識的揪緊了衣擺,然後被猛然竄上腦門的刺痛感驚的一抖。
四周全是神色慌忙提著行李正在逃難的人群,就她一個人看著與人群逆行的方向站著久久不動。
女孩倔強的墊起腳尖,想從洶湧的人群中看到父母的身影。
媽媽說過的,如果自己迷路了,就站在原處等他們回來。
女孩從天色明亮站到天色昏暗,最後終於堅持不住的在街邊找了一塊石頭坐下。
槍擊聲時不時的在遠方響起, 女孩從剛開始聽到一聲都感到害怕, 到現在麻木的無動於衷。
她低垂著頭,望著腳底下來來回回走動的螞蟻。
忽然陰影遮蓋了麵前的這片土地,一隻纖細卻帶有薄繭的手伸到她的麵前晃了晃。
她抬頭,女英雄健氣而又爽朗的笑容映入眼簾。
“喲!小孩,怎麼一個人坐在這兒?”
女孩認得麵前這個人。
剛剛成為英雄還沒有兩年就迅速的竄到排名前20, 被媒體譽為英雄社會的新星。
風暴英雄,仁王真奈。
出生在英雄社會的孩子,天生就對英雄有著一種獨特的信賴。
女孩抱著麵前這位女英雄的脖頸, 抽噎著將自己與父母走散的事情說了出來。
英雄用一隻手托住女孩的腿彎將她抱了起, 另一隻手苦惱的撓了撓頭發:“走丟了嗎……這就麻煩了……”
“要不你先跟在我身邊, 等動亂平息後,我就把你送回家。”
絞儘腦汁也想不出好辦法的仁王真奈,最後隻好說出了她認為現階段最好的決定。
可是還沒等她帶著女孩離開,身後便傳來一個少年人清澈疏朗的聲音。
“不用了,我來接小花了。”
少年人身著西裝,披在肩上的風衣隨風飄揚,棕色的發絲被挽在耳後,露出了右眼潔白的繃帶與左眼鳶色的眼睛。
少年的眼睛如天空般清澈明亮,可是眼底卻流淌著深沉的黑暗,這雙眼眸矛盾而又美麗,給少年的身上增添了一抹糜麗的色彩。
他向女英雄走近,那種從骨子裡散發出來的壓抑感讓仁王真奈抱緊孩子,警惕地向後退了一步。
“你是誰?”她厲聲喝道。
“我是誰?”像是聽見了什麼令人發笑的事情,少年莫名其妙的笑得直不起腰:“這句話可真是熟悉。”
熟悉的讓他感到無趣。
少年直起腰,臉上的笑容瞬間消融不見。
可是他眼中是能夠灼傷人的狂喜。
那股厚重的壓抑感一掃而空。
“呐,爆豪花枝理。”他毫不猶豫的叫出了女孩的名字:“我來帶你回家。”
這幾個字重重的敲在心頭,似乎像是終於得到了什麼夢寐以求的東西,歡欣與喜悅重重的敲擊心扉。
熟悉的感覺從心頭蜂擁而上,然後被巨大的心跳聲所蓋過。
一種炙熱而又滾燙的感情流淌而過,帶來的是女孩如今不了解的酸澀與痛苦。
她怔愣的伸出手,握上了少年的指尖。
少年指尖冰涼的溫度依舊是這麼熟悉,少年的眉眼也依舊是這麼熟悉。
可是她不認得他。
看見女孩握住了他的手,太宰治彎起了眉眼,眼角流光如春光燦爛。
“小花可要記好了。”
女孩仿佛聽見自己心底的聲音與耳邊的聲音重合。
“我叫太宰——”
我叫太宰——
“太宰治。”
太宰治。
喜悅的心花瞬間綻放了滿胸膛。
是你呀,原來是你。
小小的女孩不懂那種瞬間空虛而又變得滿足的感覺到底是什麼,她隻知道,自己似乎得到了什麼東西,又失去了什麼東西。
“姐姐。”爆豪花枝理毫不猶豫的回頭對抱著她的女英雄露出了一個燦爛的笑容:“謝謝你,不過有人接我回家啦!”
這是一種十分莫名其妙的信任感,但是女孩就是知道,麵前的少年是絕對可以付出信任的。
仁王真奈仍然不放心,正想說些什麼,就被少年的眼神給釘在了原地。
身體猛的顫栗,視線逐漸變得模糊,連女孩什麼時候從懷裡被抱走都不清楚。
等到她回過神來後,視野中已經沒有了兩人的身影,她焦急的想要發動個性,卻發現自己個性消失不見了。
少年抱著女孩坐上了一輛通體黑漆漆的車,幫忙打開車門的黑衣男人恭敬的向太宰治鞠了一躬,等太宰治上車後才坐上駕駛座。
花枝理見到這場景也不慌亂,而是十分順手的揪上了太宰治的衣領,動作流暢得就像已經做過了千八百次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