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是因為那初見時的瑰麗一幕, 又或許是命運與法則的牽引, 太宰治將這個明顯是在英雄社會長大的女孩帶回了港黑。
但是還沒過幾天,他就對這個一時興起而撿回來的布娃娃失去了興趣,三兩下團吧團吧打包扔到了自家搭檔手中。
正在乾部之一的尾崎紅葉直屬部隊工作的中原中也頭上青筋暴起,卻還是收下了這隻奶娃娃。手把手的教導花枝理該怎麼拿刀用槍, 甚至在女孩的堅持下, 一有空閒時間就呆在訓練場單獨“訓練”女孩。
僅隻是短短一段時間,女孩便能勉強在他手上走過幾招,中原中也感到無比欣慰,頗有些吾家有女初長成的老媽子感受。
但是這種欣慰的情緒隻維持到太宰治和自己成為乾部候補那天的聚會。
清俊的少年今天竟然沒有穿著那身幾乎成為了標誌的黑西裝,而是套上了一身潔白的浴衣,因為動作的幅度過大而讓領口微微鬆開。他抱著酒瓶杵在角落,雙頰緋紅, 神色迷離, 懷中酒瓶的酒液卻沒有少多少。
而中原中也就坐在他身旁,兩腳雙疊翹起,漫不經心地抿著杯中的酒液。
尾崎紅葉領著花枝理走進聚會用的禮堂,向首領致意後,便朝已經自顧自喝嗨的太宰治走去。
“太宰君, 中原君。”尾崎紅葉將禮物遞給大宰治,同時花枝理也將尾崎紅葉準備的另一份禮物遞到了中原中也麵前:“夜安。”
“大姐。”中原中也接過禮物,轉身就將太宰治手裡抱著的酒瓶抽走:“不要帶壞小孩。”
他在說這話時, 手隱蔽的把剛剛才喝了沒幾口的酒杯推進了桌子的角落, 這下意識的舉動讓尾崎紅葉不禁以袖子掩唇笑出聲來, 摟了摟身旁端了一盤蛋糕正埋頭苦吃的女孩。
花枝理茫然的抬起頭,嘴角還帶著丁點奶油。
中原中也馬上反應過來尾崎紅葉看見了他的動作,捂著臉,乾脆光明正大的把酒瓶放到了離太宰治極遠的地方。
太宰治任由中原中也將酒瓶拿走,迷蒙的視線慢慢變得清明。
他不是喜歡喝酒的那一類人,平常喝酒最多的時候,也就是與織田作還有阪口安吾在Lupin聚會。
不過今天是一個特殊的日子。
特殊到讓他都覺得異常諷刺。
他的目光慢悠悠的掃過正在與愛麗絲玩耍的森鷗外,眼神顯得平和又而又非常冷漠。
今天是他與中原中也成為乾部候補的日子,同時……
也與前一任首領“病發”身亡的日子一模一樣。
說森鷗外挑選這個日子沒有任何想法,誰也不相信。
中原中也不明白這個日子意味著什麼沒有關係,但他怎麼能夠不明白?
森鷗外特地挑選這個日子是為了提醒太宰治,提醒他這個目睹著前首領病發身亡的證人,就算有能力爬到高處,森鷗外也能十分輕易的讓他摔回泥潭。
當真是萬分的有恃無恐。
忽然,似乎有一股力道扯了扯他的衣角,太宰治低頭看去,就看見金色頭發的女孩將一疊小小的麵包捧到了他的麵前。
花枝理猶豫的回頭看了看尾崎紅葉,然後鼓起勇氣用力的扯了扯太宰治的衣角:“……麵包。”
發現太宰治疑惑的眼神,女孩一愣,磕磕絆絆的解釋道:“空腹喝酒……傷胃……”
似乎是擔心太宰治不收下她手中的麵包,女孩努力的墊起腳尖,將那一盤剛好做到能夠一口吞入的蟹肉麵包遞到少年的眼前。
“……不會難吃的。”
女孩的眼中是稚嫩的天真與滿滿的期待。
太宰治看著這雙如同被海水浸泡過,澄澈明亮到讓人無法直視的眼睛,鬼使神差的接過了盤子。
熟悉的蟹肉鮮甜香氣彌漫在舌尖,淡淡的甜味驅散了心頭的陰霾。
他將麵包緩緩咽下,胃部被酒液浸透的冰涼感瞬間消失。
“……呐,小花。”
太宰治蹲下身,朝花枝理伸出了手。
“要不要來當我的直屬下屬。”
這支手纖細白皙骨節分明,卻在手掌與關節的位置有著厚厚一層老繭。
能夠走到現在這個位置自然是不容易的,可太宰治所做出的努力卻沒有多少人能夠看見。
因為異能的緣故所以發瘋似的鍛煉體術和槍法,就怕哪一天在黑手黨的鬥爭中悄無聲息的死去。
[人間失格]固然是奇跡,但是這個奇跡對主人來說卻是一個非常大的隱患,畢竟如果自己受了重傷,那麼治愈係的異能也對他毫無用處。
他的願望可是清爽明朗且充滿朝氣地自殺,才不想接受自己不喜歡的死法呢。
在一旁豎著耳朵偷聽的中原中也被太宰治的不要臉氣的頭都要冒出煙來:“我教出來的人,你是哪來的臉和我搶???”
“你還記得你是為什麼把這個小鬼扔到我這裡來的嗎??”
太宰治把花枝理扔到中原中野公寓的第一天晚上,中原中也就給他打了電話。
具體聊的是什麼先暫且不說,反正核心意義就是,太宰治說他玩膩了,不想玩了,但是玩具沒地方扔了,於是中也就好心接收一下吧。
所以太宰治是哪來的臉和他搶他教出來的弟子的???
雖……雖然弟子這個身份誰都沒有承認orz
太宰治神色不變,依舊泰然自若:“怎麼了,我當初說過什麼嗎?”
他將不要臉這個特點發揮到了極致。
“是我救下的又是我撿回來的,成為我的下屬有什麼問題嗎?!”
“她現在的實力是我教導出來的,憑什麼稱為你的下屬!”
“憑你本來就應該是我的下屬,卻不聲不響的跑到紅葉姐的手下,怎麼了?飛黃騰達了?忘記了自己曾經說過的話了嗎?!”
突然被翻出了黑曆史,中原中也氣得臉色通紅,嗓門也不自覺地大了起來。
太宰治也不甘示弱,似乎是想和中原中也比誰嚷的更大聲一般,也提高了聲音。
終於這個角落的動靜吸引到了森鷗外的注意力。
男人默默地走到兩人身邊,深紫色的眼睛裡滿含笑意。
“怎麼了?”
正準備大打出手的兩人瞬間停下了動作,站直了身體,恭敬的向森鷗外微微欠身。
“Boss。”
還沒緩過神來的花枝理也有樣學樣的彎了彎腰。
森鷗外隨意的隊形裡的兩人點了點頭,然後把目光投到了花枝理身上,伸出手……
捏了捏幼女白皙滑嫩的臉頰。
“啊……這個觸感……”森鷗外滿足的喟歎,一臉的飄飄欲仙:“理醬的臉簡直比愛麗絲醬的還要滑嫩啊!”
幼女控的本性不自覺地暴露了。
在中原中也黑著臉忍不住想要上前去把女孩搶回來時,尾崎紅葉有了動作。
穿著和服的女性一把將男人的手拍下,然後環著花枝理的肩膀,將女孩帶回了自己身邊。
看見森鷗外哀怨的眼神後,尾崎紅葉翹著嘴角指了指站在男人身後的愛麗絲說道:“首領,愛麗絲小姐看起來生氣了呢。”
森鷗外猛的回頭。
果不其然,在金色長發上綁著著精致的紅色蝴蝶結的愛麗絲正插著腰,一臉氣鼓鼓的站在他的身後,在看見男人回頭後,愛麗絲鼓著臉,氣呼呼的說道:“林太郎是大笨蛋!!愛麗絲再也不要和林太郎玩了!!!”
說完便邁著小步子怒氣衝衝地跑出了宴會廳。
“愛麗絲醬等等我啊,我真的不是故意的QAQ”
在追上去之前,森鷗外掃了一眼在場的所有人,然後匆匆的說道:“既然今天太宰和中也都當上了乾部候選,那麼理醬就交給太宰照顧了。”
“然後中也,情報部有個叫川端康成的,我覺得很適合你喲。”
中原中也一怔,隨即斂下神色:“我明白了。”
得償所願的太宰治一臉幸災樂禍:“嗨伊!保證完成任務!”
森鷗外匆匆忙忙的去追跑得不見蹤影的愛麗絲,在離開前,太宰治分明看見森鷗外的眼中仍滿是笑意。
這笑意到底有幾分是真,幾分是假呢?
於是儘管中原中也心不甘情不願,但是第二天他還是得把女孩的行李打包,送到了太宰治所處的辦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