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第 68 章(1 / 2)

肖沉是被一股香氣喚醒的。

他猝然睜眼便看見一旁端著什麼東西的海諾,身體下意識地掙紮起來,這才發現自己居然沒有被束縛住。

他有些驚奇地動了動手腕,之前還使不上力氣的手此刻卻活動自如,手腕上還纏著什麼東西,他隻感覺到一絲絲清涼,絲毫沒有浸了水的潮濕感。身體也暖和起來,他這才發現自己已然不在原本的地方,身下是一片清澈溫暖的水,似乎還在流動著。

在肖沉的意識中水都是冰冷靜止的,剛剛醒來便麵臨著這樣的場景,當即悚然一驚,迅速後退著,將自己的半張臉都浸沒在水下,隻露出兩隻警惕的眸子,死死地盯著海諾。

男人開口,他聽不懂男人古怪的音調,卻本能地被他華麗低沉的嗓音吸引著,“你現在的身體似乎不能離開水太久,冷水太冰了,溫泉可以嗎?”

他聽不懂海諾的話,但對方的一舉一動都讓他不由自主地被吸引著。加之他身上此刻沒了束縛,也稍稍放下了些許警惕,緩緩地朝著海諾的方向遊動著,長長的蛇尾在水中遊曳,莫名的詭異而妖冶。

男人開口緩聲道:“你現在應該是餓了,該吃些東西了。”他刻意地沒有使用‘進食’這樣的字眼,儘量不加重肖沉對自己錯誤的認知。

“你現在還沒有舌頭,不太方便,我給你準備了一些流食。”海諾解釋道,他手拿著湯勺攪拌著碗中的東西,香氣立刻逸散出來,肖沉的喉結下意識地動了動,但他仍是不明白海諾的動作,微微歪了歪頭。

“就是吃飯,吃-飯。”海諾解釋道,他看著肖沉仍是不能理解的樣子,誇張地做了一個咀嚼吞咽的動作,“這個能明白了嗎?”

他恍惚以為自己是在教什麼小朋友。

看著肖沉仍舊迷茫的眼神,海諾無奈地歎了口氣,刻意模仿的、不帶絲毫貴族口音的語氣妥協道:“好吧,該‘進食’了,這次可以聽懂嗎?”

肖沉微不可察地動了動,安靜地斂了斂眸子,乖順地把還包紮著的手腕遞給海諾。

海諾伸出去的湯勺僵在半空。

他想起了肖沉手腕上的那些針眼。

肖沉被拔了舌頭,本來進食就容易漏出去,整個人攻擊性又強得很,警惕性也高,流食做起來也麻煩。那些人哪有那麼耐心,直接用□□了事,再注射廉價的營養針就行。反正肖沉本來品相就不好,死不了就行。

肖沉本來就沒有記憶,又沒有人類的意識,他被這樣對待久了,便以為這就是所謂的‘進食’。

他是所謂的性.奴,他的嘴巴從來隻被教育做那件事。

實際上,他能主動地把手腕遞給海諾已經是對他付出了極大的信任了。

海諾抿了抿唇,眸中愈發陰沉,唇邊卻僵硬地挑起一絲笑意——他不想嚇到肖沉,即使他知道肖沉並非像他看上去的那般無害。

“不是呦,這不是吃飯。”男人的聲音讓肖沉心底發軟,他莫名地靠得更近了。他聽見男人說:“吃飯才不會疼,它會讓你整個人都...暖和起來,試試吧,嗯?”

海諾說著,小心翼翼地試探著把湯勺抵在肖沉唇邊。

湯勺的溫度海諾刻意調試過的,隻是溫熱,不燙。但肖沉哪裡感受過這種溫度,他被唇上溫熱陌生的觸感燙得發懵,整個人都受到了驚嚇,猝然後退,甚至比原來的地方更遠了,驚疑未定地瞪著眼睛盯著海諾,喉中發出威脅的低吼聲。

肖沉本就警惕性高,被改造成了獸人更是陰晴不定,極易傷人,也因而賣不出去,畢竟一般人對著所謂的‘寵物’脾氣再好也該生氣了。

海諾無奈地看了一眼溫泉,小聲嘀咕道:“說真的,這是我第二喜歡的衣服了。”

第一套回來的時候就扔了。

他再次認命地進了溫泉,衣服瞬間被泉水浸濕,貼在身上,隱隱露出肌肉的形狀,貼附的狀態讓他極為不舒服。這種料子昂貴也嬌氣,泡完這水也算廢了。

海諾緩緩地靠近肖沉,對方隨著他的接近不斷後退低吼著,極為不安的樣子。

海諾沒再接近,他停在肖沉的警戒範圍之外,俯身撈起了肖沉水麵之下的蛇尾,將其纏在了自己的腰身上。

“現在,我的生命就在你的掌控之下。”他重又緩緩地接近肖沉,這次肖沉沒有接著後退,隻是仍是眸子仍帶戾氣。

他們距離近了許多,海諾扯了扯領口,露出半截蒼白的脖頸。他輕握住肖沉的手,將其按在自己的咽喉處,對方下意識收緊了手,獸類長長的指甲瞬間將海諾的皮膚撓地發紅。

“不要害怕。”海諾握住肖沉的手輕輕按了按,他抬眸,乖順極了,“我的生死,此刻全由你支配。”

他濕漉漉的眸子看著肖沉,看起來無害極了,聲帶隨著他的聲音震顫著,溫熱的觸感讓肖沉不自覺地微微收緊了手。

肖沉沒有收回手,或者說,這種掌控他人生命的狀態才能讓他感知到安全。

海諾開口道:“你現在控製住我了,我傷害不了你,對嗎?”

他抿了一口湯勺示範,也示意他沒有放任何不該有的東西,接著便又將湯勺抵在肖沉唇邊。

肖沉麵容冷峻,眨了眨眼,海諾能感覺到水麵之下,肖沉的蛇尾正有些不安地摩挲著他,神色有些鬆動。他遲疑片刻,先是用鼻尖輕輕地碰了碰湯勺,有些溫熱的湯勺讓他瞬間縮了回來。

似乎是沒察覺到有什麼威脅,肖沉終於張口將其吞了進去,微微有些粘稠的液體順著唇邊溢出了些許,他的眼睛即刻亮了亮。

熱量順著食管流進四肢百骸,空虛了許久的胃久違地迎來了真正的食物。

海諾體貼地替他擦拭掉唇邊溢出的流食,這一次肖沉沒有拒絕。

他保持著原來的姿勢,安安靜靜地吞食完了那一碗流食。

海諾很快便離開,不再接著打擾肖沉。他回到房間便直接脫下了濕透了的衣服,腰上赫然是一片淤青。

他再抬眸看著鏡子中的自己,喉部一片紅腫清晰的指甲印,有的已然滲出血跡。

兀...地,仆從敲了敲房門——王找他有事。

嘖。

海諾的指尖輕輕摩挲著脖子上的指甲印,雖然他確實不注重這些,但是果然還是遮一下比較好吧?

管家微微彎著腰,垂眸看著海諾空無一物的手,道:“畢竟是去見王,您還是戴著族長的戒指比較好。”

海諾微不可察地一僵,而後無事發生的樣子道:“不必,小皇帝而已。”

他有些心虛地摩挲著原本戴著戒指的地方,那東西已經不知道第幾次被他弄丟了。

管家鞠了一躬道:“我明白了,我會讓人去找的。”

海諾:……

你是真的一點麵子都不打算給我留是嗎?

-

在仆從的服侍下,海諾穿著的還算正式來到了皇室居住的地方,王早已在那裡等著他了。

年輕的王眼中蘊著風暴,看著便是氣勢洶洶的樣子,連麵上的和善都懶得再裝。從海諾進門的瞬間他便注意到了房間中數量眾多的仆從和龐大的精神力,都在有意無意地壓迫著海諾。

海諾麵上笑意不變,心道這小皇帝今天大概是沒打算善了,這是準備軟的不行來硬的了。

雖然當時殷無玄的攝像頭失效了,但是總是有些辦法可以看到的。海諾能看到的東西,王自然也能看到。

這估計是來找他要人來了。

“公爵大人來見王,怎的穿著卻如此寒酸,連家主的身份象征都不帶了,這是在藐視王嗎?”一旁的侍從先開了口,神色傲慢不悅。

海諾穿著怎麼可能寒酸,隻是沒有他平時的誇張風騷,甚至還有些低調禁欲的意味,內裡深紅色的襯衫扣子都扣到了最上麵,胸前隻簡單地彆了一支紅玫瑰,鮮豔欲滴,猩紅的顏色不知道染過多少人的血。

海諾沒理會,仍舊笑吟吟的,自顧自地在一旁奢華到誇張的座椅上坐下,殷紅色的座椅綴著各色寶石流蘇,男人隨意倚在那之上的樣子竟比這本來的主人更有氣勢。他隨意地翹起了腿,指尖無意識一般敲擊著一旁的扶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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