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沉的速度快得驚人,那些人早有防備,急急忙忙打開了抑製實驗體的機器。他們研究這種東西怎麼可能沒有控製的手段。
這種儀器本來對肖沉沒什麼影響,但他的一隻眼睛被換過了,此刻那隻眼睛出奇的疼痛,之前出現過的幻覺再一次出現在肖沉眼前。
肖沉疼得整個人都跪在了地上,他恍惚間感覺自己靠在誰的身上,可他已經沒有辦法去注意了,視線中肖懷冰就站在不遠處對他扯著惡意的笑,Omega的聲音軟糯甜膩,嬌聲說著要住他的房間,幼鹿一般的眼睛無辜地看著他,小口小口地咬著肖一嵐做的甜品團子。
“滾啊啊啊!!”肖沉對著不存在的幻覺嘶吼著,海諾幾乎都要扶不住肖沉,他驚疑不定地看著崩潰的肖沉,他順著肖沉的目光看過去,那裡明明什麼都沒有。
他的手腕被肖沉攥出青紫的痕跡,肖沉蒼白著臉色在他懷中微微顫抖,海諾一瞬間覺得自己心被誰攥住了一般疼得厲害。
海諾剛想要開口安慰肖沉便兀地被喊了名字,他下意識地摟緊了肖沉,抬眸看去,是那群人在叫他。
他們礙著肖沉不敢過來,隻能遠遠地引著海諾過去。領頭的人笑得和藹,語氣親切地喚著海諾:“好孩子,過來吧,那些都是不聽話的壞孩子,你和他們一起玩爸爸媽媽會不開心的。”
“爸爸媽...媽不開心就會不要你。所以你表現好一點,乖乖過來找叔叔,知道嗎?”那人目光慈祥和藹。
海諾的喉結上下滾了滾,他定定地看著那人,態度已然開始鬆動。
“不許過去!”肖沉兀地道,他的唇邊還滲著血,此刻狠狠地盯著海諾。
那群人見狀紛紛驚慌起來:“不可能,他怎麼會這麼快就清醒了!”
可是海諾的態度已然有些鬆動,現在就走讓他們怎麼甘心。他們好話說儘,又哄又騙,極儘所能地想讓海諾乖乖地過去。
肖沉愈發用力地攥住海諾的手腕,可是被換過的眼睛愈發地疼痛,他怎麼也使不上力氣,耳邊全是肖懷冰嬌俏的笑聲。
他眼前一片昏暗,腦子被笑聲震得發昏,肖沉不知道自己現在看上去有多恐怖,他強撐著威脅海諾,不讓他走。
“你不許走……你不許走!“
“再給我幾分鐘,我很快就好了!”
肖沉的聲音透著自己都未察覺到的哀求,他狼狽地半跪在地上,眼前陣陣發黑,卻還是執拗地抓著海諾的手腕。
海諾無言地看著肖沉,眉眼間皆是安靜的哀傷,沒有任何言語,肖沉卻在那一瞬間知曉了海諾的打算。
他不可置信地睜大了眼。
……為什麼?
海諾明明知道那些人是在騙他啊?
耳邊的笑聲愈發地聒噪,肖沉的眼前又出現了肖夜楓的樣子,依舊是那個冷淡的模樣,他開口想要說些什麼,肖沉已經不想去聽了。他扯住海諾的衣服,紅著眼嘶吼道:“你要是敢走,我絕對不會原諒你!”
他色厲內茬、竭儘所能地用他所能想到的一切威脅著。他被幻覺折磨地快要發瘋,眸中儘是瘋狂和令人心驚的偏執:“你要是敢離開我,我就殺了你。”
“我會把你鎖起來,折斷你的手腳……”他胡言亂語地威脅著,海諾卻不覺得可怖,隻覺得心中酸澀得厲害。
可他不得不走,他不是肖沉,他沒那麼善良。
地下室的生活那麼孤獨漫長,如果不是刻骨的恨,他根本堅持不了那麼久。
早在被關在這裡的第一天他就下定決心了,他要報複那些人,為了這個目的變成怪物他也不在乎。
或者說他呆在這裡的目的本來就是變成一隻怪物,隻有這樣他才能有向海諾家族複仇的能力。
他知道和肖沉走,他就能變成正常人,過上正常人的生活,可那些恨早就成了他的一部分,他放不下,他解脫不了。他被這些仇恨折磨了那麼久,讓他成為一個連自保都做不到的普通人類躲躲藏藏苟且偷生一輩子,還不如讓他去死。
海諾輕聲地歎了一口氣,他沒費多少力氣便從肖沉的手中掙脫出來。他微微傾著身子,輕吻著肖沉換過的那隻眸子,一觸即分。
“這是賠禮。”海諾輕聲道,男孩清亮的嗓音有些討好的意味:“就原諒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