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白。”日下部拓真說。
即使當時不明白，現在看著周助和加藤直樹的比分，他也已經完全明白這一點了。
就連白鳥遊野都無法做到零封加藤直樹，周助卻能做到……
日下部拓真思量了一會兒，開口問：“白鳥，你與周助君對戰，有幾成把握能贏？”
白鳥遊野搖了搖頭：“我不擅長應付這種精神力選手，跟他對上，我大概率會輸。”
頓了頓，他又說：“如果觀瀾君不是我們的教練的話，部長兼教練大概率會在周助君和白石君之間誕生。”
白鳥遊野有自知之明，他雖然在雙打方麵戰績還不錯，但他的個人實力，並不足以壓製住周助和白石。
“難怪平等院前輩打算把部長之位交給你的時候，你死活不肯接，隻願意當個代理部長。”白鳥遊野的雙打搭檔吉田光吐槽道：“恐怕在那個時候，你就已經考慮到今天這種局麵了吧？”
“嘛，有一點這方麵的因素吧。不過，就算沒有周助君和白石，我也還是不會直接接任部長一職的。在這方麵，觀瀾教練做得比我更好。”
不知過了多久，加藤直樹終於醒了過來。
他看著球場邊大大的6:0，沉默不語。
哪怕底牌儘出，他也無法從不二周助的手中拿下一局嗎？
不二周助的實力，到底有多可怕？
在雙方握手的時候，加藤直樹開口問道：“你說，觀瀾教練能夠零封你，是真的嗎？”
“啊。依小瀾的實力，確實可以做到隨隨便便零封我呢。不過，小瀾通常比較給我這個哥哥麵子，會留一局給我，好讓我麵上沒那麼難看。”
周助微笑道：“小瀾真的是一個很溫柔的孩子呀。”
加藤直樹一臉木然地拿著球拍回到了休息區。
他隻想確認不二觀瀾的真正實力，並不想聽不二周助在這裡秀兄弟
情深！
目前看來，不二觀瀾的確很厲害。
連不二周助和白鳥遊野這麼強大的人都對不二觀瀾這樣推崇，在積分循環賽中以6:2的比分打敗了加藤直樹的白石藏之介，看起來對不二觀瀾兼任牧之藤的部長和教練也沒有什麼意見。
既然這樣，他聽從不二觀瀾的安排，也不是什麼丟臉的事，對吧？
……
下午，是周助和白石的比賽，網球部的許多人對這場比賽也相當感興趣。
周助曾經獲得過關東地區U14組JR.大賽單打亞軍，而且他的實力眾人有目共睹，他的比賽，當然沒有人想錯過。
白石雖然在此前沒有展現出什麼過人的才能，但畢竟也曾獲得過關西地區U14組JR.大賽單打冠軍，而且在新生選拔賽中，都是以6:0這樣的分數碾壓對手。
如果不出意外，他們就是今年牧之藤最強的兩名新人。
下午的對決，是牧之藤網球部最強新人之戰。
甚至，根據代理部長白鳥遊野的說法，這場對決的結果，也許決定了他們網球部的NO.1究竟是誰。
觀看這樣高水準的比賽，對網球部部員們來說，無疑是有好處的。
因此，在白鳥遊野的暗箱操作之下，其他人的比賽和周助與白石的對決錯開了。
也就是說，當天下午，同一時間段，網球部隻有這麼一場比賽。
“聽說周助君在去年秋季的個人賽中，跟真田君打了個6:0。一想到能夠跟周助君這樣強大的對手交戰，我就忍不住興奮起來了呢。嗯，真是絕頂~”
白石用詠歎調一般的語氣說出這番話，足以證明他對這場比賽的期待。
作為跟真田組過臨時雙打搭檔的人，白石雖然覺得真田的雙打技術有待提高，但他的個人實力，白石還是十分認可的。
而周助卻能夠把真田削零……
白石想，也許周助是他到目前為止，遇到的最強大的對手。
當然，觀瀾那場比賽不算，在白石看來，觀瀾全程壓著自己和真田打指導賽，自己和真田壓根兒算不上他的對手。
“O match， 不二周助VS白石藏之介，白石發球！”
贏得了發球權的白石也沒有客氣，上來就是一記高速發球。
這一球，無論是從速度、力量還是擊球角度來看，都無可挑剔。
“不愧是白石君，雖然沒有什麼花哨的招式，但他的基礎網球幾乎是完美的。”
在白鳥遊野看來，一個人的網球強大與否，不在於他能夠使用多少強大的絕招，而在於他能否利用自己的打法來得到分數。
像周助這樣，能夠利用天馬行空的網球，層出不窮的妙招來製勝的，當然很好，可如果像白石一樣，沒有太多的招式，利用最簡潔的網球來進行高效得分的，也很不錯。
這也是觀瀾經常告誡他們的一點。
不要盲目地追求強大的絕招，能夠將基礎網球的力量發揮到極致，也可以躋身頂尖高手之列。
觀瀾看了一會兒場上的比賽，開口說：“白石的網球雖然看似平平無奇，但他總能夠把網球打向讓周助哥覺得棘手的地方。看來，這場比賽對於周助哥來說，不會太過順利。”
“這麼說，比起周助君，觀瀾教練更看好白石？”山崎由一問道。
他也是平等院等人畢業後躋身正選的網球部部員之一，在跟冰帝的練習賽中，山崎由一曾經跟日下部拓真組過雙打。
他們當時的對手，是冰帝的王牌雙打鈴木惷和鷲尾一茶。
“不，周助哥會獲得最終的勝利，這一點毋庸置疑。但，他取得勝利的過程不會太過順利，白石君不是可以輕
易打敗的對手。”觀瀾說。
看得出來，這段時間，白石沒少給自己加練。
他的網球與去年和觀瀾比賽時相比，又增強了不少。
但還是比不上經常被觀瀾開小灶的周助。
尤其是在周助開發出精神力網球的用途之後，他的實力可以說是直接上了一個層次。
原本的周助與白石對打或許輸多贏少，但現在麼，白石頂多也隻能給周助帶來一些麻煩。
在眾人交談間，周助和白石的比分已經來到了1:1，他們各自保住了自己的發球局。
“看樣子，麵對白石君，不拿出點本事不行啊。”周助的狀態，已經完全被白石調動了起來。
此時此刻，他滿心想的，都是如何戰勝對手。
“要小心，這顆發球，會消失哦。”
像往常一樣，對對手做出了提醒之後，周助將球旋轉著擊出。
然而，這顆球才剛進入白石所在的場地，白石就突然朝著某處揮拍，將球打回了周助的半場。
“球是不會消失的！”白石抬起頭，滿是自信地看向周助：“在早上周助君和加藤君的比賽中，我已經研究過這一招的球路，並將這一招看穿了！那麼，接下來，周助君打算怎麼做？”
如果周助沒有後手的話，這一局，白石就準備不客氣地拿下了。
“是嗎？”周助唇邊的笑容加深了些許：“那麼，白石君就再來試一試，下一球，你是否能夠接到吧。”
又是一招“會消失的發球”。
“我說過，這招對我沒用。”
白石不打算再繼續陪周助玩下去，然而，當他朝著球所在的方向揮拍的時候，卻發現自己的球拍揮空了。
“怎麼回事，剛才，白石不是破解了‘會消失的發球’嗎？”
“難道說，白石剛才將周助君的發球打回去，其實隻是一個巧合？”
“並不是巧合哦，是精神力網球的影響。”觀瀾說道。
周助還真是壞心眼，之前用這一招對付幸村，現在又拿來戲耍白石。
“精神力網球……”加藤直樹咀嚼著這幾個字，若有所思：“原來，不二周助打的是精神力網球嗎？”
顯然，他對這種網球並不陌生。
“加藤君曾經見過精神力網球嗎？”白鳥遊野好奇地道。
他們也是在跟觀瀾接觸之後，才對這種網球有了些許了解的。
在此之前，他們對於精神力網球，可是一無所知。
而眼前的加藤直樹不僅能夠打出許多職業選手的招式，對精神力網球也有所了解，看樣子，負責教導他的人並不簡單呐。
“啊。我曾經去溫布爾登看過世界排名第十的柯爾特與世界排名第七的佩蘭之間的比賽。佩蘭就是一名精神力網球手，他的球風詭異莫測。有時候，我們覺得他打出的隻是一顆普通的網球，可當柯爾特去接球的時候，卻發現那是一顆極具破壞力的力量球。並且，佩蘭的精神力網球，經常乾擾我們對球路的判斷。”
“原來如此，精神力網球真是讓人防不勝防啊。”白鳥遊野說：“這麼看來，白石的確破解了周助君的發球，但沒能抵擋住球上附著的精神力。他被周助君的精神力乾擾了，做出了錯誤的判斷。”
山崎由一在一旁聽得心有戚戚：“精神力網球……真的可以破解嗎？”
“為什麼不可以？”觀瀾的目光平靜地望了過來：“精神力網球，歸根結底隻是一種網球形式而已，既然是網球，當然能夠被打回去。周助哥並沒有直接用精神力對白石做任何限製，僅僅隻是對白石進行了乾擾。隻要白石相信自己的判斷，屏蔽這種乾擾，就有可能破解周助哥這一招。”
在觀瀾看來，白
石是有可能做到這一點的。
觀瀾在說話時，並沒有刻意壓低聲音，白石聽到他的話後，眼中露出思量之色。
等到了他的發球局，他發球過網後，就一直盯著周助的舉動，試圖通過周助揮拍的動作以及擊球的角度，來判斷球真正的落點。
想要將自己的視覺和認知剝離開來，是一件困難的事。
在眼睛“看到”球向著某處飛來的時候，白石必須用極大的毅力控製住自己，朝著他預測出的落點擊去，才能夠回擊周助的網球。
好在，在連丟兩局之後，他終於做到了這一點。
白石就像一個靠著自己的努力攻克了某個旁人判定他不可能解決的難題的孩子一般，露出的笑容中，成就感滿滿。
但觀瀾知道，接下來，周助不會再留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