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 第77章 77(1 / 2)

須臾, 秦府正院的書房內,著起了大火。

天乾物燥,又都是易燃物, 頃刻間, 火光衝天。

“走水了!”

“救火,快救火!”

已經睡下的主人仆從全都爬了起來, 這個喊救火,那個喊打水,霎時間喧鬨翻天。

整個府內所有值夜的人, 不管是婆子丫鬟, 還是家丁小廝,全都從各處湧過來救火。

秦語嬋住的院子裡卻是安靜一片,裡裡外外的人全都沉浸在夢鄉之中,喊都喊不醒。

屋內, 兩個丫鬟委頓在地上昏睡不醒,秦語嬋披著一件外衫, 呆呆坐在床上,眼神無焦。

宋書勉看了一眼荊楊,荊楊便點頭,走到門口去守著。

宋書勉向前走了兩步, 對著秦語嬋打了個響指, 她便眼珠轉動, 看向了他。

宋書勉開口,把那日集市上問出來的話又問了一遍:“當日, 你發現有人給林美人送紙條,便截了下來,去太後那裡告了狀, 想讓太後以私通外男的罪名,直接處死林美人,是與不是?”

秦語嬋麵無表情,點頭:“是。”

宋書勉:“你為何要這般做?”

秦語嬋:“她長得太美,我怕陛下看上她。”

宋書勉:“太後不同意你的提議,反倒是讓你仿寫一張紙條替換,之後,你便差人給林美人送了去?”

秦語嬋:“是。”

宋書勉:“太後意欲何為?”

秦語嬋:“以備日後拿捏林美人。”

宋書勉:“為何要拿捏她?”

秦語嬋:“要她的孩子。”

宋書勉蹙眉,接著問上元夜來不及問的問題:“為何要她的孩子?”

秦語嬋:“養在我的膝下。”

宋書勉:“你怎知,林美人一定會有孩子?”

秦語嬋:“不知。”

宋書勉:“除了林美人,太後還想要誰的孩子?”

“蕙嬪,薑嬪……”秦語嬋木訥地把昔日後宮裡所有嬪妃的名字都念叨了一遍。

宋書勉快速思考,又問:“太後想要的,隻是嬪妃的孩子,不管是誰的?”

秦語嬋:“是。”

宋書勉:“你可是身體有疾,不能生?”

秦語嬋:“無疾。”

宋書勉不解:“那為何要彆人的孩子,養在你膝下?”

秦語嬋:“太後說的。”

任憑宋書勉再問,可秦語嬋車軲轆話說來說去就那幾句。他便知,秦語嬋所知不多,再問不出新的消息。

於是又道:“把那張紙條拿給我。”

秦語嬋起身,走到梳妝台那,把妝奩打開,從裡麵抽出一層,翻出一把鑰匙,又打開另外一層上的鎖,從裡麵拿出了一個小荷包,打開,拿出紙條遞到宋書勉麵前。

宋書勉接過看了,下頜線緊繃,緊緊捏在手裡,又指著和紙條放在一起的那一堆帕子,信箋,簪子等物問道:“這些東西是誰的?”

秦語嬋機械地轉身,一邊往外拿東西,一邊念叨著:“薑嬪,蕙嬪,孫貴人,白婕妤……”

宋書勉:“為何要收著她們的東西?”

秦語嬋:“留作把柄,以便日後拿捏她們。”

宋書勉:“也是為了要她們的孩子?”

秦語嬋:“是。”

宋書勉:“都給我吧。”

秦語嬋便把所有的東西都拿起來,一股腦遞給宋書勉。

宋書勉喊了荊楊進來:“把東西收了。”

荊楊應是,從懷裡摸出一個布袋,把秦語嬋捧著的東西全都裝了進去。

宋書勉:“把藥給她喂了。”

荊楊從懷裡掏出一個藥瓶,倒出一粒紅色藥丸,直接捏開秦語嬋的嘴,丟了進去,又一捏她的喉嚨,那藥便下了肚。

宋書勉看著秦語嬋的眼睛:“你最想做什麼?”

秦語嬋的眼睛如一潭死水一般毫無波瀾:“當皇後。”

宋書勉聲音平靜,卻帶著莫名的蠱惑:“陛下讓我來同你說,他早就想封你為後,礙於太後不允,才遲遲未成,你要去找太後,說服她,便能當皇後。”

秦語嬋點頭:“找太後,說服她,當皇後。”

宋書勉:“回床上去,記得明早去找太後。”

秦語嬋點頭,轉身,走回床上躺好。

片刻之後,宋書勉被荊楊和荊槐二人架著,又從方才進去的地方跳了出來。

落地站穩,宋書勉吩咐:“回府。”

與來時一樣,三人隱在暗中藏匿身形,直奔尚書府。

在他們身後,秦府的火也終於滅了。此刻人仰馬翻,鬨哄哄一片。

火撲滅得算是及時,除了燒毀了一些書籍之外,損失並不大,算是有驚無險。

回過神的秦夫人突然臉色一變,也不管在一片狼藉的書房查找東西的秦老爺,抬腳就往外跑。

跑得氣喘籲籲到了秦語嬋的院子,卻發現院子裡一片死寂,她兩條腿發軟,差點兒坐在地上:“我的嬋兒。”

身邊婆子丫鬟的忙扶住她,攙著進院,這才發現,所有人都睡得死死的,包括秦語嬋在內。

府裡走了水,幾乎所有的人都驚動了,唯獨這個院子如此,傻子也知道,定是有人來過做了什麼手腳。

“賊人可惡。”秦夫人驚怒交加,後怕不已,顫聲道:“都給我潑醒。”

很快,花廳裡跪了一地的丫鬟婆子,各個麵上冷水滴答,戰戰兢兢。

秦夫人問過話,發現竟無人知曉到底發生何事,便打發了下去,說明日等姑娘醒了再發落,便轉身回了裡間,守著仍舊昏睡的秦語嬋。

可不論怎麼喊都喊不醒,無奈之下,她狠心拿冷水浸濕了帕子不停地給秦語嬋擦臉,這才把人喚醒。

可把人喚醒也無用,同樣是一問三不知,反倒是怒氣橫生:“娘,大半夜的,女兒睡得好好的,您為何拿冷水潑我?可是要將女兒凍死不成?”

秦夫人滿臉錯愕:“嬋兒,怎麼樣都喚你不醒,娘是擔心你出事,這才……”

秦語嬋壓根就不聽解釋,拿起個枕頭就丟到地上,暴躁不已:“出事,出事,你就天天這麼咒我,是巴不得我出事,你好讓秦語嫣那個小賤人取代我入宮當皇後是吧!”

秦夫人臉色聚變,捂著心口踉蹌著退後兩步,難以置信道:“嬋兒,你怎能如此對娘?還有,嫣兒是你親妹妹,她如今才十二,你怎麼忍心對她口出惡言?”

秦語嬋絲毫沒有心疼之意,又丟了個枕頭:“趕緊走,找你的嫣兒去,不要吵我歇息,明兒我還要進宮去見太後。”

秦夫人心痛欲裂,眼淚直流,盯著突然之間變得不認識的女兒看了一會兒,轉身就走。

等在外頭的婆子把母女二人的對話聽了去,上前安慰道:“夫人,您莫氣,姑娘也是遭了上次那事,心裡煩著。”

秦夫人邊走邊垂淚:“你莫勸我,她自幼便養在太後膝下,我早已看出,在她心中,我這個親娘,壓根就比不上太後那個姨母。”

婆子又問:“您方才不是說要提醒姑娘,看看可否丟了東西?”

秦夫人心灰意冷:“不必了,她人好好的,東西丟不丟的又有何妨。走吧,去看看嫣兒,這兩日她姐姐心情不好,動輒對她訓斥責罵,我還將她關在院中,著實委屈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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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書府,宋書勉的院中,荊楊把布袋裡的東西都倒在了桌上:“公子,這些東西,如何處理?”

宋書勉掃視了一遍,看了一眼一旁站著的常順:“拿去燒了吧。”

常順應是,拿起來,一樣一樣丟進炭盆裡,燒了個乾乾淨淨。

宋書勉低頭看著炭盆,久久不語。

見他一臉疲憊,荊楊勸道:“公子,時辰不早,您早些睡吧。”

宋書勉回神,抬頭道:“荊楊,你和荊槐最近不要露麵,好生歇一陣子。”

荊楊:“秦府那邊,可要再盯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