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 第85章 85(1 / 2)

見陸離點頭, 林思淺從他懷裡出來,著急忙慌地就往地下蹦。

可腳還沒落地,就被陸離攔腰抱了回去:“莫慌, 讓他們進來便是。”

陸離將小姑娘放在榻上, 拿起鞋子給她穿著,高聲吩咐道:“進來。”

外頭應了是,門打開,鄭福帶著人走了進來。

等陸離把她兩隻鞋子都穿好,林思淺一抬頭, 就見吳風背著一個小太監走了進來。

林思淺一愣,但隨即想到那以假亂真的易容術, 便反應過來,這小太監便是宋書勉。

她焦急地走上前:“吳大人,他這是怎麼了?”

吳風:“吐了口血, 暈了過去。”

宋書勉又吐血了?

林思淺急得眼淚都要掉下來,轉身抓著陸離胳膊:“陛下, 怎麼辦?”

先前得知念瑾沒了,他就吐了兩次血,那時候太醫就說一定要好生將養, 若是再有一次,怕是凶多吉少。

“莫慌。”陸離微微用力攥住林思淺的手, 吩咐道:“將人放到榻上,去喊太醫來。”

鄭福應了是,出門吩咐人去喊太醫。

吳風則走到榻那,將宋書勉慢慢放下。

林思淺走過去,站在榻邊看著宋書勉,小聲喊他:“一公子?宋書勉?”

可喊了幾聲, 宋書勉都沒有反應。

“彆擔心,會沒事的。”陸離攬著她的肩膀安慰道,隨即又看向吳風:“山中之事如何?”

吳風就把普光寺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說了。

林思淺聽完,在心底重重歎了口氣。

宋書勉心思縝密,安排得那麼周全,卻還是失敗了。

想必就是因為報仇之事失敗,他這才急火攻心吐了血。

若是她能早些猜到他還要找太後報仇,她就該把陸離在查找太後罪證的事跟他透漏一句,說不定他就不會如此著急。

看著一動不動的宋書勉,林思淺難過不已。

陸離攥著她的手,和吳風說話:“浣衣局宮女的親人,今日可是到了?”

吳風:“是,傍晚才進城。”

陸離:“明日一早便將她們一同帶入宮來,朕親自來問話。”

“是。”吳風應道,又問:“太後那邊死傷慘重,想必明兒一早便會提前回宮,可要抓人?”

陸離:“等入了宮門再說。你可知永平王今日為何突然半路回轉?”

吳風:“尚且不知。陛下,永平王府那邊可要做些安排?畢竟他和太後感情深厚。”

陸離:“朕已經安排下去,隻待太後入宮,墨羽衛便會將永平王府,秦府,太後的母家悉數圍了。”

吳風拱手:“陛下英明。”

正說著話,太醫便來了,有了白日裡的經驗,這次值守的幾名太醫全來了。

一進門,才發現不是給陛下診脈,是給一個小太監看病。

眾人心中疑惑,可見那小太監竟然躺在了陛下的榻上,便也不敢輕視,急忙上前。

其中有位李太醫,恰好是去過宋府給宋書勉看過病的,一摸脈象,便詫異地看向陸離。

陸離點頭,示意他猜對了。

李太醫便低下頭繼續診脈。

三人全都診過之後,湊在一起嘀嘀咕咕商量了好一陣子,由那名李太醫出麵稟明病情。

“啟稟陛下,這位公子的身體,先前就大受損傷,原本養好了些,可經了今日這一遭,已是強弩之末,怕是支撐不了多久了。”

林思淺一聽這話,眼淚就掉了下來,抓著陸離的手語氣急迫央求道:“陛下,救救他。”

陸離抬手,擦掉林思淺臉頰上的淚:“放心。”

隨即冷聲吩咐太醫們:“不管你們用什麼法子,朕要他活著。”

三名太醫為難地對視一眼,卻也不敢違抗聖意,齊拱手道:“是,微臣定當竭儘全力。”

陸離揮了下手:“把人直接送到太醫院,待好轉了再出宮去。”

鄭福應是,忙去傳了轎子,招呼幾名小太監把宋書勉好生抬到轎子上,隨著太醫等人一道走了。

待人走後,吳風又道:“陛下,宋一公子身邊的那些隨從都候在外頭,您看是先找個地方關起來,還是讓他們回去?”

陸離:“安排一個人去照看宋一,其他人找個地方先安頓好,莫讓他們隨意走動。把那會口技和易容術的江湖客帶進來,朕要見見他。”

吳風應是,轉身出門。

林思淺拉著陸離的手:“哥哥,我要回避嗎?”

陸離捏捏她的手指:“無需,但你若累了,便先去內室歇息。”

累是累,可她現在哪裡睡得著,便搖了下頭:“我想陪著你。”

“好,那便留下來。”陸離牽著林思淺的手到椅子上坐了。

吳風帶著荊楊走了進來:“陛下,人來了。”

荊楊跪地磕頭,語氣感激:“草民荊楊,叩見陛下,多謝陛下對我家公子的相救之恩。”

陸離點頭:“起來吧。”

荊楊起身,又衝林思淺拱手鞠躬:“多謝林姑娘。”

林思淺知道他謝什麼,擺了下手,示意他不必客氣。

陸離打量著荊楊,問道:“你會易容術,還會口技?”

荊楊躬身恭敬答道:“回陛下,都是些上不了台麵的雕蟲小技。”

陸離目光審視,語氣敲打:“隻要不是拿去害人,便算得上是一門好本事。”

荊楊聽出皇帝的言外之意,忙跪地,斬釘截鐵地說道:“回陛下,草民以性命起誓,所做一切皆是事出有因,從未無緣無故傷害他人性命。”

看著麵前凜然無畏的江湖俠客,陸離點頭:“朕信你。”

荊楊磕頭:“多謝陛下。”

陸離曲起手指在椅子扶手上敲了兩下,沉默一瞬再次開口:“朕要你為朕辦件事,你可願意?”

荊楊一愣,抬起頭來。

陸離補了一句:“放心,也是事出有因,絕非無緣無故害人。”

荊楊拱手:“草民願意為陛下效勞。”

陸離微微頷首。

“好,你起來回話。”

“看座。”

荊楊起身,坐在了鄭福搬來的凳子上。

陸離又吩咐鄭福:“你出去守著,任何人不得靠近。”

鄭福應是,退了出去。

殿內就剩下陸離,林思淺,吳風,還有荊楊。

陸離壓低聲音,如此這般一番吩咐,末了問道:“可能做到?”

荊楊拱手:“草民定不辱命。”

吳風興奮得拍掌:“陛下此計甚妙。”

陸離又看向林思淺:“淺淺以為如何?”

林思淺聽得一愣一愣,卻也由衷感歎道:“好主意。”

陸離:“好,那就這麼辦,先各自回去休息,明早起來再安排。”

“草民告退。”荊楊起身,躬身往外走。

陸離又出聲喊住他問道:“你本籍何處?”

荊楊答:“草民本籍西安府境內洛南縣。”

“洛南?”陸離和吳風對視一眼,又問:“家中還有何人?”

荊楊答道:“草民父母已故,隻有胞弟荊槐,也跟在一公子身邊。”

陸離點頭:“好,你先下去吧。”

荊楊走後,陸離看向吳風:“若是朕沒有記錯,太後身邊的荊嬤嬤,也是西安洛南人?”

吳風點頭:“就說這荊楊兄弟倆的樣貌看起來有些熟悉,原來是和年輕時候的荊嬤嬤有些相像。可據微臣所查,荊嬤嬤的家人,早在數年前就就被一場大火燒沒了。”

陸離:“明日拿下太後之後,把荊嬤嬤帶到荊楊兩兄弟麵前去,讓他們見上一麵,一切便清楚了。”

吳風應是,行禮告退。

陸離看著滿臉倦意的林思淺,柔聲問道:“太晚了,淺淺就留在這可好?”

深更半夜,明兒一早又有大事,林思淺也懶得折騰。

再加上一想到明天即將發生的事,還有生死未卜的宋書勉,她就心慌意亂,不想一個人睡,聞言點頭:“好。”

見小姑娘心事重重,陸離心疼地將人抱起,往寢殿走去,把人放在床上,脫了鞋子,攬著她躺了下去:“莫擔心,一切有我。”

說罷,陸離輕輕拍著她,低聲哼唱起了那首搖籃曲:“睡吧,睡吧,我親愛的寶貝……”

林思淺側過身,把臉埋在他胸口蹭了蹭,聞著那熟悉的龍涎香的味道,聽著那溫柔的歌謠,心中漸漸安定下來,很快便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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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日一早,永平王府的廚子便已把永平王吩咐的兩種點心全都做好,用食盒裝了,送到了永平王的院子。

隨從提到屋內問道:“王爺,可要即刻動身出城?”

陸鈺坐在桌前,心不在焉地吃著早餐,喝完了手上那碗粥,掏出帕子慢條斯理地擦完了嘴才回道:“不急,晚些再出門不遲。”

說罷,走到桌前,研墨執筆,寫起字來。

可接連開了幾個頭,都不甚滿意,直接團了紙丟在了地上。

一張一張丟掉,眨眼工夫,地上已經一片狼藉。

他把筆丟在桌上,頹然地坐到椅子上,沉默地坐了許久,這才起身往外走:“走吧,出城。”

“是。”隨從拎上食盒,急忙跟上。

可還不等一人走出院門,王府管家就急匆匆趕來,神色慌張:“王爺,不好了,墨羽衛將府上給圍了。”

永平王麵色一沉:“何故圍府?”

管家搖頭答道:“奴才問了,墨羽衛隻說是奉旨辦差,多的一句也不肯說。”

永平王突然想起昨日回程路上遇到的吳風等人,他麵色又黑了黑,抬腳往外走:“本王去看看。”

到了大門口,墨羽衛打頭之人拱手說道:“微臣等奉旨辦事,還請王爺見諒,陛下說,今日過後,他會親自同您講明原委,請您在府中靜待一日。”

永平王冷臉向前一步:“我進宮去見陛下。”

墨羽衛齊刷刷移步,將永平王的去路堵了個水泄不通:“請王爺回府。”

永平王府的護衛們上前,大聲嗬斥:“大膽,連王爺都敢攔。”

墨羽衛也不甘示弱,再次用更大的聲音回道:“請王爺回府。”

雙方劍拔弩張,一場打鬥一觸即發。

永平王沉默了片刻,再問:“可是太後那邊出了什麼事?”

墨羽衛如同沒有感情的機器人:“請王爺回府,陛下稍後會同您講清原委。”

這是問不出什麼了。

永平王一甩衣袖,轉身往回走。

進了院門,他低聲問道:“太後那邊,可有消息傳來?”

隨從搖頭:“不曾。”

永平王眉頭緊皺:“這就怪了,到底出了何事。”

殊不知,正是此刻,永平王府外守著的墨羽衛,又抓了一名太後派來給永平王送信的護衛,直接打暈塞住嘴巴,捆住手腳,丟到了街角的馬車上,而馬車裡已經躺著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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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後一行人,一早便下了山,急匆匆往宮內趕。

入城之際,太後還心存戒備,特意差人先行打探一番。

見城門照開,城門口進進出出的車馬百姓熙熙攘攘,和平日並無兩樣,這才讓護衛上前開道,放心進城。

出去的時候帶了一百多名護衛,不過一日再回來,便隻剩下一半,氣勢大減。

太後昨晚一夜沒睡,疲憊不堪地靠坐在馬車內,嘴角耷拉著,麵色陰沉難看:“待會兒回到宮中,莫要將昨晚那等凶險境況說給鈺兒聽,免得他擔心。”

荊嬤嬤不知在想些什麼,竟然沒有及時應聲。

太後看過去,就見她正望著門口的方向發呆,不悅道:“你這是嚇著了還是怎麼的,怎麼從昨晚開始便魂不守舍的?”

荊嬤嬤回神,忙跪地請罪:“請太後贖罪,老奴是有些驚著了。”

太後擺了下手:“罷了罷了。”

荊嬤嬤起身,坐回座位上,似不經意般開口問道:“太後您可還記得多年前,老奴滿了一十五那年,便和您請辭出宮,想回家孝敬父母。”

“誰知天不遂人願,就在老奴出宮前夕,便從同鄉處聽聞,一場大火把我家燒了個乾乾淨淨。”

“老奴的父母,弟弟,還有剛過門的弟媳,全都葬身火海,老奴也就無家可歸了。”

“幸得太後繼續收留,老奴才得了個安身之所,一輩子衣食無憂。”

太後捋了捋鬢角的頭發,打量著荊嬤嬤:“好好的,說這些舊事做甚。”

看著太後捋著鬢角的手,荊嬤嬤扯了扯嘴角,低頭垂眼:“無事,就是昨晚差點兒死了,老奴有些感慨。”

太後又盯著荊嬤嬤看了一會兒,見她沒有什麼異樣,這才掀開簾子向外看去:“已經差人去給鈺兒送信,讓他儘快進宮,也不知他此刻到了哪裡。”

荊嬤嬤:“太後不必擔心,先後派了兩個人送信兒,說不定此刻王爺已經在宮裡等著了。”

馬車一路疾馳,終於到了宮門口。

見是太後的車駕,守門護衛把宮門打開,馬車駛入宮門,壽寧宮的護衛們則悉數下馬步行。

剛一進宮門,就見永平王帶著兩名隨從,背著雙手,站在前方不遠處等著。

護衛報給太後,太後便吩咐停車,掀開車簾出來,走下馬車遠遠地招手:“鈺兒,過來母後這裡。”

隨著身後厚重的宮門哐當一聲關上,披盔戴甲一身黑色的墨羽衛從四麵八方湧上來,將太後一行人團團圍住。

齊聲喝道:“墨羽衛奉旨拿人,繳械不殺。負隅頑抗者,格殺勿論。”

太後因見到永平王而露出的那一抹微笑,頃刻間消失殆儘。

她沉著臉怒斥:“放肆,哀家可是太後,難道陛下是要你們拿哀家不成?”

墨羽衛齊聲回答:“正是。”

“……”太後的臉色瞬間變得極其難看,氣得雙手發抖,許久說不上話來。

壽寧宮的護衛門見狀,全都拔刀護在太後周圍,做出了拚死一搏的架勢。

太後平複了一下心緒,對前方站著的永平王出生問道:“鈺兒,你可知發生了何事,你皇兄為何突然如此對待母後?”

永平王沒有說話,反倒被他身邊的隨從推搡著轉了個身。

太後這才發現,永平王背在身後的雙手,已經被繩子綁住了。

還不待她質問出聲,一柄閃著寒光的利劍,便橫在了永平王的脖子上。

太後這才看清,永平王身邊做隨從打扮之人,赫然是墨羽衛的統領吳風。

看著那緊緊貼在永平王脖子上的劍,太後臉色頓是變得煞白,聲音高亢:“狗奴才,膽敢傷我鈺兒,哀家定要將你碎屍萬段!”

吳風一手持劍,一手推搡著永平王往前走了幾步:“太後娘娘,微臣是奉旨辦差,還請太後娘娘配合,不然微臣一個手抖,王爺的脖子上怕是就得添上兩道傷口。”

太後深知陸鈺的功夫遠遠不及那心狠手辣的墨羽衛統領,更何況他此刻又被綁了雙手,更加沒有反抗之力。

她環顧四周,見墨羽衛的人數堪比壽寧宮的護衛人數幾倍,頓時知道,靠武力是沒有辦法救下陸鈺,臉色變了又變,最終咬牙道:“好,隻要你不傷害鈺兒,哀家跟你們走。”

吳風像是失去了耐心,答也不答,高舉利劍就朝著永平王脖子砍去。

永平王嚇得往旁邊躲閃:“母後救命。”

太後嚇得要暈過去,驚叫出聲:“住手!”

吳風舉著劍的手及時停頓在空中,轉頭看向太後。

太後驚魂未定,捂著心口吩咐身邊的護衛:“放下武器。”

護衛頭領試圖阻止:“太後三思。”

太後揚手就是一個巴掌,直接扇在那頭領的臉上:“狗奴才,連你也不聽哀家的命令了是嗎?”

“奴才不敢。”護衛頭領低頭應道,把手裡的刀往地上一扔:“放下武器,退後。”

叮叮咣啷一頓響,壽寧宮護衛們都扔下了手裡的武器,退後兩步,把路讓了出來。

太後在荊嬤嬤和雲芝的攙扶下,走向吳風和永平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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