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陸離聊過, 林思淺慌亂不安的心終於安穩了。
抱著小桔子在床上滾了兩圈,閉上眼睛。
本以為她很快就能睡著,沒想到翻來覆去還是沒有睡意, 她探著腦袋朝外頭喊:“瑾兒, 安德,香兒, 你們進來陪陪我可好?”
睡在外間的三人本也沒睡,聞言起身走進來, 全都擠到了床上。
四個人披著被子,抱著膝蓋圍坐在床上,對視傻笑。
安德公主見她幾番欲言又止的模樣, 忍不住笑著問:“皇嫂可是有話要講?”
林思淺嘿嘿了幾聲,用手攏住嘴,先是小聲問靠在她身上的林念瑾, 支支吾吾的:“瑾兒,你圓|房那日,可哭了?”
前日, 宮中上了年紀的嬤嬤來給她講解房|中之事,她強裝鎮定把人給請走了。
一是她知道圓|房是怎麼一回事兒, 再就是, 她實在是不好意思聽。
嬤嬤一臉無奈, 便留下了一本書給她。
可還沒等她翻開看,陸離就來了。
嬤嬤自然是把這事跟皇帝如實稟報了,沒想到陸離竟然說,竟然說“嬤嬤請回,此事朕會親自教導皇後”。
那人家嬤嬤還能說什麼,自是笑得一臉慈祥地走了。
可她卻鬨了個大紅臉, 抬手就把手裡拿著的書撇到他懷裡:“你怎麼能這麼說。”
什麼叫親自教導她,這話聽著多讓人笑話。
都過了兩天,她仍舊清清楚楚記得,陸離打開手裡的書時,那一臉耐人尋味的笑容,還有那意味深長的語氣:“淺淺可是現在就想學?”
氣得她又丟了個靠枕過去,叉著腰跺著腳把人趕走了。
哎,現在想想,她當時真應該丟開羞恥心,聽那位嬤嬤仔細講講的。
也不至於,一想到明天晚上這個時候要麵臨的境況,就心頭發慌,手心出汗。
本想從瑾兒那裡取取經,可沒想到瑾兒竟然傻乎乎地笑著:“淺淺姐姐,我還沒圓|房呢。”
成親都大半年了,兩人竟然還沒圓|房?
林思淺震驚地看向竹香。
竹香小臉微紅:“主子,我家姑娘說的是真的,二公子夜裡倒是一直和我家姑娘同榻就寢,可還不曾圓|房。”
林念瑾眨著一雙純淨的大眼睛,補充道:“書勉說不著急,等他身體好些,我能記起事來,再圓|房不遲的。”
一見這傻姑娘那坦坦蕩蕩的目光,大大方方的語氣,林思淺就知道,她八成還不明白圓|房的真正意思。
林思淺歎了口氣:“那我這不是白問了。”
竹香小臉通紅,好奇地問:“主子,您可是害怕?”
林思淺挺直腰杆:“胡說八道,你家主子什麼大風大浪沒見過,怎麼可能怕。”
安德公主撲哧一聲笑了,惹得三人齊齊轉頭看向她,她忙捂住嘴。
林思淺眼睛一亮,抓住安德的胳膊:“安德,你也成親那麼久了,你定是圓了房的吧?”
安德紅著臉:“嗯。”
林思淺兩眼發光:“那你來說說。”
安德羞赧地問:“說什麼?”
林思淺看了一眼瞪大了眼睛跟個好奇寶寶似的瑾兒和竹香,湊到安德身邊小聲問:“會不會很痛?”
安德捂著半邊臉點頭:“會。”
還不等林思淺說話,瑾兒先嚇到了,抱住了胳膊:“會很痛,那為什麼還要圓|房,回去我要和書勉說,我才不要。”
得,她怕是闖禍,給宋書勉挖了個坑。
林思淺一拍腦門,指揮香兒:“這不是小孩子家家該聽的,香兒快把你家姑娘帶出去睡覺。”
竹香哭笑不得,把自家姑娘連哄帶騙地勸走了。
就剩倆人,林思淺挪挪屁股,挪到安德公主身旁,用肩膀輕輕撞了她一下:“你再說說唄。”
安德作勢要下地:“嬤嬤要跟你講,你自己不肯好好聽,倒來纏我。明晚你自己問我皇兄去,他肯定什麼都懂。”
林思淺一把薅住她胳膊:“好安德,你就再說一點兒。”
見堂堂的皇後娘娘居然跟個牛皮糖一樣甩也甩不掉,安德笑得快斷氣,笑過之後,還是湊過去耳語了一番。
林思淺聽得臉頰發燙,一個勁兒地拍臉。
趁林思淺拍臉發呆的功夫,安德笑著起身,踩上鞋就溜了:“皇嫂快些睡,免得明晚沒精神,應付不來。”
林思淺哀嚎一聲倒回床上。
我的天,一個晚上竟然還要來好幾次的。
就陸遠之那強壯的身板,她可還有機會見到隔日的太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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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天將亮,林思淺就被眾人從被窩裡薅了起來,洗漱,梳妝,捯飭了大半個時辰,總算全部收拾妥當。
望著鏡子裡那個身著大紅色鳳袍,頭戴龍鳳珠翠冠的絕色女子,林思淺有些呆了:“這是我嗎?我這麼好看的嗎?”
一句話,惹得屋內眾人哄笑出聲。
香兒蹲在林思淺身旁,幫她整理著鳳袍的裙角:“我們娘娘自是絕色無雙。”
瑾兒也跟著笑:“淺淺姐姐真美。”
安德公主也在一旁笑:“我皇兄是有福之人,竟娶到嫂嫂這樣的佳人。”
林思淺知道自己好看,可被這麼多人圍著誇,多少有些不好意思,抬手:“趕緊兒打住,再誇我就要飄起來了。”
大家夥又是一陣笑。
林思淺往門口張望著:“陛下來了嗎?”
綠荷笑著應:“回娘娘的話,陛下已經等在外頭了,就等您準備妥當,陛下就要進來接人了。”
林思淺點頭:“好,我準備好了。”
綠荷應了是,轉身出去報信。
林思淺從竹香手上接過團扇,擋在麵前,靜靜等著。
片刻功夫,就聽殿門打開,隨後一群人湧了進來。
在一聲聲的道賀聲中,林思淺從半透明的團扇望過去,隻見一個高大的身影迎麵向她走來,她的心不受控製地撲通撲通直跳,仿佛下一刻就要從嗓子裡跳出來。
陸離徑直走到喜床前,單膝跪在了腳踏上,握起林思淺的手,一如既往低沉的嗓音,卻因為激動而微微發顫:“淺淺,我來娶你了。”
林思淺本來隻有緊張和興奮,和聽到陸離這句話,心頭又甜又酸:“陸遠之。”
陸離牽起林思淺的手,放在嘴邊親了親:“我在。”
隨後,在儐相的唱和聲中,他拿起床邊擺放著的繡鞋,給她一隻一隻慢慢穿好,再次牽起她的手將她從床上牽起,待她站穩,慢慢往外走。
林思淺以扇遮麵,偷偷抬眼看向身旁站著的男人,就見他正滿眼笑意地看著自己,二人視線對上,她也忍不住笑了。
二人絲毫不顧及滿屋子的人,在那明目張膽的眉目傳情,惹得眾人又是一陣善意地哄笑。
林思淺羞紅了臉,把頭轉回來,看向前方。
封後大典的流程繁多,文武百官攜帶家眷齊齊來賀。
林思淺穿著厚重的鳳袍,頂著沉重的鳳冠,等大半日過後,所有繁瑣的程序走完,她人都要累得趴下了。
可這還不算完,緊接著又被花轎抬到布置成新房的泰和宮,舉行成婚儀式。
拜過天地,二人對著牌位拜了高堂,之後夫妻對拜,陸離便把林思淺送回了洞房。
皇帝陛下的洞房自是無人敢鬨,儐相引著二人喝過合衾酒,又說了一套宛如唱曲般的恭賀語,便完成任務退了場。
見皇帝陛下陪著皇後娘娘坐在床邊,似乎一時半會沒有走的意思,綠荷等人也都忍著笑識趣地退到了門外候著。
林思淺被陸離那火熱的目光盯著,有些不好意思地推了他一把:“大殿在宴請朝臣,你還不快去,坐這看我乾什麼呀。”
陸離眉梢含笑,直言不諱:“娘子好看。”
說她好看,陸離平日裡也經常說,可加了個娘子二字,她這心就又不受控製地砰砰直跳起來,把手從他手裡拽出來,用腳尖輕輕踢了他一腳,毫不留情地趕人:“你快去,免得彆人一直在等。”
陸離笑著去抓她的手,卻幾次被躲開,看著小姑娘那通紅的臉蛋,陸離隻好起身,目光戀戀不舍:“那我去去就來。”
想到之前陸離放下的那句狠話“你且等到大婚那日”,林思淺莫名心慌,忙不迭擺手:“不用著急,大家夥都是來吃喜宴的,你多陪陪。”
二人朝夕相伴太過熟悉,小姑娘又是個心思單純,沒有城府之人,陸離輕易便看出她心裡在想什麼,故意走回去,俯身靠近,一手撐在床上,一手兜著她脖子將她圈住,湊近她的耳邊,輕聲說:“怎麼,淺淺這麼怕我快些回來?”
林思淺頂著鳳冠,腦袋也不敢往後仰,何況脖後還有一隻大手兜著,也無處可躲,隻能任由那男人的氣息將他包裹,色厲內荏地訓道:“快些走。”
見小姑娘從耳朵紅到了脖子,陸離這才滿意地起身,笑著走了。
到了門外,吩咐道:“幫你們娘娘把鳳冠摘了,再給她取些吃食來。”
綠荷和竹香應是,轉身進殿。
看到她們二人,林思淺跟見到了救星一樣:“快來幫我,我脖子要斷了。”
綠荷和竹香一左一後,幫著林思淺把鳳冠和滿頭的珠釵發飾摘下,隨後將她那一頭烏黑順直的頭發披散。
林思淺晃動著終於獲得自由的頭和脖子,舒服得直歎氣:“成親這麼累,打死我,我也不成第二次。”
聽著這傻言傻語,綠荷和竹香都忍不住笑出聲。
綠荷好笑道:“娘娘,成親自是隻有一次的,哪會有第二次。”
“言之有理,像陛下這麼好的人,上哪找第二個去。”林思淺點頭說,隨後往後一躺,想直直腰,可哎呦著又坐了起來。
回頭一看,就見大紅的喜被上,灑滿了桂圓花生紅棗蓮子。
綠荷和竹香笑著上前,把東西都收走,又取來了膳食擺在桌上。
林思淺走過去坐到桌前,心不在焉地慢悠悠吃著,一邊吃一邊不時地看向門口。
綠荷忍不住笑:“娘娘,您甭瞧了,陛下怕是還要一陣子才能回。”
被戳穿心思,林思淺瞪她:“瞎說,我哪是在看陛下。”
還不待竹香回話,門口就傳來一聲:“娘子不是在看我,那是在看誰?”
林思淺坐在椅子上,看著走過來的那個意氣風發,滿麵春光的俊美男人,心又開始咚咚咚狂跳。
綠荷和竹香忙福身請安,又拿來一副碗筷之後,默默退到了門外。
陸離伸手握住林思淺的手,把她咬在嘴裡的筷子慢慢拿出來,笑著問:“看傻了?”
林思淺把筷子放下:“你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朝臣和官眷們都走了嗎?”
陸離目光灼灼:“我想回來陪著你。”
那要吃人一樣的目光,看得林思淺心頭又是一陣猛跳,她身子一扭,看著桌上的菜,東指一下,西指一下:“這個炙烤羊排好香,你嘗嘗,那個香煎小黃魚也不錯,你吃兩口……”
見小姑娘目光慌亂地把桌上的菜介紹了一遍,陸離悶笑著拿起筷子,挨樣嘗了過去,一邊嘗,還一邊喂她。
一頓飯下來,林思淺基本上沒再動過手,都是讓陸離給喂飽的。
等宮人把桌子撤了,陸離便讓人備水沐浴。
很快,鄭福來報,說是湯池已經備好。
一聽湯池,林思淺就慌了,揪住領子怯生生地看著陸離:“我不去湯池,你自己去吧,我就用浴桶就好了。”
可那缺德男人哪裡肯聽她的,二話不說,上前就打橫將人抱起,直接穿過寢殿,從不久前才開的小門,直接到了湯池間。
陸離腳步不停,直接走了過去,似乎是想直接抱著她下水。
望著那飄滿了紅色梅花花瓣,冒著蒸騰熱氣的碩大湯池,林思淺踢蹬著腿:“你放我下來,我自己洗。”
陸離輕笑一聲,改為單手抱人,另一隻手把林思淺的鞋襪脫掉,隨後彎腰,就那麼把她直接放入了水中。
“哎呀,我的鳳袍,你個敗家皇帝。”
這鳳袍可是花了大價錢,花了大功夫做成的,現在就這麼沾了水,林思淺心疼得直拍水。
可那缺德男人,卻一邊笑著一邊脫掉他自己的靴子襪子,一步一步從台階處慢慢走了下來。
林思淺正在費力脫著鳳袍,一抬頭就見陸離笑著入了水,正淌水朝她走來。
她心頭一亂,下意識轉身漂起來就往遠處遊,還沒等遊出去多遠,腳踝上就被一隻炙熱的大手抓住,隨後一個往後拉的力道,她就被拽了回去,落入了一個濕漉漉的懷抱。
兩個人的臉頰貼在一起蹭了蹭,陸離的聲音有些啞:“娘子,終於等到這一日了。”
林思淺臉漲得通紅,扭著身子奮力掙紮:“你彆那麼心急,我先洗個澡。”
陸離便好心好意地說:“為夫幫你。”
林思淺緊緊揪著脖領子,央求著:“遠之哥哥,我自己來好不好?”讓他給她洗澡,簡直要羞死人了。
“不好,大喜的日子,怎好讓娘子勞累。”陸離用溫柔的語氣霸道地拒絕。
緊接著,他的手就動了起來。
看著眨眼間就飄在水上的大紅鳳袍,林思淺算是真切領會到了兩個人武力值的差距。
她在這使出了吃奶的力氣全力抵抗,可那男人用一隻手就輕飄飄地將她的雙手禁|錮,脫掉了她的外袍。緊接著,就是中衫,然後便是內衫……
水麵上,花瓣之間漂著的衣服越來越多。
大勢已去,林思淺隻得緊閉雙眼,任人宰割,破罐子破摔,愛咋咋地吧。
可等她放棄了掙紮,那缺德男人卻極其愉悅地笑了,良心發現地留下了她的肚|兜,總算是給她留了一絲體麵。
當他一鬆開她的雙手,林思淺便抬腳在他緊實的大|腿上踩了一腳,借勢躥出去老遠,蹭蹭蹭撲騰到了角落,貼著池壁縮到水裡,隻露了個腦袋在外麵,一雙濕漉漉的大眼睛警惕地盯著陸離。
看著像個小鵪鶉一樣的小姑娘,陸離笑得肩膀直顫,笑著笑著伸手褪去了自己的外袍,中衫,內衫,最後赤|膊著上身,隻留一條裡|褲。
林思淺用手掌擋著眼睛,從手指縫裡目睹了皇帝陛下脫|衣的全過程,看得那叫一個心花怒放,恨不得讓他當場再跳個舞。
見小姑娘嘴角高高揚著,陸離悶笑不止,抬腿又往過走。
聽著嘩啦啦的水聲,林思淺嗷一聲尖叫出聲,抬手就拚命往過撩水,撩了陸離一頭一臉。
陸離伸手抹了一把臉,往前一個俯身鑽進水裡,眨眼從林思淺身前冒出來,伸手就將人攬進了懷裡……
這個澡洗的,真是一言難儘。
林思淺羞憤難當,原本白皙如玉的麵頰紅得如同滴血。
好在,在她的強烈抗議之下,那缺德男人隻是“好心幫她洗了個澡”,並未做任何“過分之舉”。
當然,這都是他大言不慚的話。
擦乾身體,換上寢衣,回到臥房,所有這一切,都是陸離從頭到尾包辦,林思淺全程閉眼。
當被輕輕放在被褥之上,林思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往裡一滾,滾到了床裡,嗖地一下鑽到了被子裡,從頭到腳都蒙了起來。
可很快,她就被扒拉了出來,落入了一個熾熱的懷抱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