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五章
“所以紀時時你已經定了？”
紀時在未名湖畔散步, 他的畢業論文已經寫完了，不用再為論文發愁，精神狀態上自然比大一大二那會要放鬆不少。
“定了。”
“好羨慕啊。”
紀時這會在和他們視頻通話, 大一那年他還在用那台破舊的諾基亞手機, 進校之後不久，學校不少人手機就換成了蘋果4S, 紀時拖了一陣子, 也把手機換成了大屏幕的。
學校給的論文獎勵他也給他爸媽買了個大屏手機, 這樣平時通話方便，家裡的寬帶也在他大三這一年裝起來了，他爸媽不僅能用手機和他視頻, 也能用網絡看電視了。
“你呢, 畢業的去向沒定嗎？”
姚蒙、周偉樂和黃雅瓊都打算繼續念下去, 主要是考慮到本專業讀研之後就業麵更廣, 其實不出意外的話，姚蒙和周偉樂都打算走學術這條路, 畢竟他倆在理工科上都很有天賦, 各自的學科再往上學甚至是涉密領域了。
黃雅瓊倒不是說找不到滿意的工作, 她好歹是之江畢業, 收到的offer在外人看來都屬於很好的一類了，但她父母顯然希望她有一份更穩定的工作, 這一年BAT已經可以給畢業生開出六位數以上的年薪, 在這個畢業生平均工資還不算高的年代，這樣的年薪堪稱天價。
地產行業也是校招市場上頗受歡迎的行業，有的企業直接打出“僅限985畢業生”的名號, 把學曆歧視展現得明明白白, 不過畢業生們除了憤怒倒也沒有多餘的想法, 畢竟這一年是媒體炒作的史上最難就業年。
去年其實已經有了史上最難就業年這個說法，反正年年都這樣，今年是最難就業年，明年還是最難就業年。
但身處其中，畢業生很難不受那種氛圍的影響，尤其手頭offer不多的情況下，焦慮感會愈發加重。
黃雅瓊倒不至於受這種焦慮影響，她隻是在糾結，究竟是現在就工作，還是去考編或者繼續讀書去大學當老師，前者的話倒還好，反正她手頭不缺offer，麻煩的是後麵，現在985高校動輒博士起步，還有一些需要留外經曆，甚至不少高校已經卷到輔導員都必須博士學曆了。
對於紀時姚蒙這種男生來說無所謂，學到40歲壓力都不是那麼大，但黃雅瓊要考慮的事情就多得多，就業市場本就對女生更不公平，到了一定年齡之後，她還要麵臨社會壓力。
“我要是男生就好了。”黃雅瓊感慨道，“真羨慕你們啊。”
“沒事，畢業即失業人士在此。”曾泰然一點也不慌，他現在去向還沒定，不像黃雅瓊好歹還有那麼多選擇在，他手頭的選擇其實不多，但他性子本來就活躍，畢業之後他想先試試自由職業，再往娛樂行業發展。
黃雅瓊有點被安慰到了，其實她也不是很焦慮，隻是還有些迷茫而已。
“我覺得……你就選你自己心裡最想做的那件事情就好了。”紀時提了她的建議，“你可以不告訴我們你想做什麼，也不用和家長說，但你心裡有什麼想法就去乾，先乾了再說，不管彆人怎麼想。”
“嗯嗯，我知道。”
黃雅瓊發了個超大表情包，自從大屏手機流行之後，各種表情包橫空出世，紀時哪怕平時不注意存，每次發表情的時候還是有一大堆選擇。
他是覺得，人肯定是有自己想做的事情的，不管外界有多少障礙，但如果不做自己喜歡的事情，不管那份工作在外界看來是如何光鮮亮麗，那總不會開心的，他希望黃雅瓊能夠開開心心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我覺得還是紀時你厲害，居然能在數院那種地方活下來，還能繼續念。”姚蒙忍不住感慨，“太牛了，我和我同學說你被京大數院保研了，人家都覺得你是個狠人。”
紀時心想，他不是狠人，隻是區區一個狼滅而已。
紀時把打算繼續讀研的消息告訴爸媽的時候，他爸很久都沒有出聲，直到紀時喊了他一聲，他爸才像忽然醒過來似的：“好，繼續讀書好。”
紀爸知道學曆的重要性，他就是吃了學曆上的虧，哪怕到了這個年紀也無法徹底釋懷，可紀時不僅彌補了他年輕時候的遺憾，還比他想象中走得更遠。
紀時學的東西他不懂，但他也能看出來紀時這個大學讀得壓力很大，比高中都累，寒暑假回家時間短不說，一有空他就把自己關起來，悶在房間裡看書看題目，紀爸有時候真的擔心他學傻了。
手機好上網之後，他還特意百度了京大數學係，什麼瘋人院什麼精神分裂，好像還有個學了數學之後選擇出家的，紀爸看紀時的狀態也覺得有些像，他是真的害怕了。
好在紀時也就是做題的時候特彆專注而已，其他時候和正常的年輕人沒什麼區彆，也會玩手機遊戲，也會看電視看動畫片，紀爸才慢慢安下心來。
他對紀時的期待紀時已經達到了，那他至少希望紀時當個正常人，彆被學業逼瘋了，其他做什麼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