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金蘭 2(2 / 2)

沈清秋瞳孔驟縮,抓起折扇利落一個翻身,就從木窗翻了出去。

見他跑,洛冰河怒火更甚,上前一步也翻了出去。

沈清秋落地之後,腳底一點身子便掠了出去,動作間青衫飛舞,仍瀟灑飄逸。

洛冰河清亮亮的聲音穿透力極強,帶著涼颼颼的笑意傳到他耳邊:“白日見師尊待公儀蕭親近溫柔,晚間又掌燈等柳師叔直至深夜,情誼拳拳,怎麼輪到弟子這裡,就這般疏離了呢?”每說一句都朝沈清秋拉近距離,明明能毫不費力追上,偏偏又戲弄似的放他

一步。

沈清秋深深吸一口氣,喝道:“柳清歌!”氣貫丹田,聲傳極遠。

洛冰河的聲音瞬間又逼近大段,這次沒那麼溫和了,冷笑道:“柳師叔正與人纏鬥,恐怕是沒空閒來了。師尊你若有吩咐,不如和我說說?”

見沈清秋突然下盤一滯,立即上前單手卡住他喉嚨,狠狠就往旁邊石壁上一摜!

沈清秋從脊椎到皮肉都撞得生疼,後腦磕到石壁,腦袋裡嗡嗡震蕩,視線半晌才清明重疊起來。

月光流照,越發顯得洛冰河輪廓仿若冰雕玉琢,俊美無儔。

他靠得極近,心裡嫉妒地簡直快要瘋掉,麵上卻輕聲慢語:“多年未見,金風玉露一相逢,師尊卻不停地叫著彆人的名字,弟子實在是有點傷心了。”

說話間箍住脖子的手漸漸用力,緩緩收緊。手中捏著的喉頭在掌中艱難滾動,顫抖掙紮,直到此時,他才真正感覺到沈清秋。

見沈清秋蹙著眉,露出痛苦的神情,他才鬆了手。

痛,你有我痛嗎?

沈清秋頸間驟然一鬆,腿一軟,撐了把牆壁才勉強站定。

洛冰河上前扶他,一如以往下馬車或者送點心時的含笑表情,見師尊沒有掙脫,心裡的怒火才稍稍平息一點,他歎道:“師尊跑那麼快做什麼?弟子險些就追不上了。”

沈清秋喘了幾口氣,緩緩開口,聲音有點啞:“你膽子不小,堂而皇之地回來,不怕彆人發現你真實身份?”

洛冰河眼光閃動,道:“師尊是關心這個,還是擔心這個?”

“你莫非覺得,我不會告訴彆人?”

洛冰河看著他,口氣憐惜,“師尊,那也要彆人肯相信你。”

沈清秋沒說話,揉了揉喉嚨。他發絲微散,衣袍略亂,因剛才呼吸不暢,現在臉上還泛著粉,紅唇微張,輕輕喘著氣,仔細看,眼睛裡還有水光。洛冰河一瞬不瞬的看著,心腸已經軟得一塌糊塗,連沈清秋揉著喉嚨的動作在他眼裡都帶了委屈。

兩人都沒說話,半晌,沈清秋道:“你回來,究竟是想做什麼?”

洛冰河道:“無非是想念師尊待我的好,回來看看罷了。”

沈清秋麵上不動聲色,手已經移到劍柄上:“隻為殺我?那金蘭城中的瘟疫算怎

麼回事?難不成這城裡居民,都‘待你好’?”

洛冰河瞬間變了臉色,眼中刹那間仿佛寒星隕落,剛平息的怒火又騰地竄起來,他強壓著洶洶血氣,良久才道:“師尊對魔族果真是深惡痛絕。”咬牙,“不,應該說是對我深惡痛絕。”

他猛地朝沈清秋逼近一步,後者登時神色警惕,跟著後退一步。

兩人目光在空氣中碰撞,洛冰河察覺到自己的暴躁,開口聲音越發冰冷:“師尊是不是真的覺得,殺人放火屠城戮國這種事情,隻因為我身體裡那一半的血統,遲早都會做儘?”

沈清秋斂眸垂睫,一語不發。

洛冰河見他默認,隻覺一腔悲憤快要把他燒成灰燼,可骨頭裡又冰冷徹骨,他冷笑道:“既然如此,當初又為什麼要說不論種族,隻分善惡這種冠冕堂皇的話?!”他臉色陡然陰沉下來,眉間戾氣橫生,猛地出手喝道:“虛偽至極!”

真的,他不恨沈清秋把他拍下深淵,從來不恨,他可以為他做到一切,拚出命的三年地獄算什麼,就是為他死都可以。他恨的怨的如鯁在喉的從來都是那句話!

沈清秋早有防備,這時急急後退,險險避過,剛才背靠的牆壁已粉碎成了一片。

洛冰河本來也沒想真的擊中沈清秋,暴擊一次發泄過後,消了些氣,一側頭,又想要去捉他,可沈清秋卻猛地拔出修雅。

洛冰河一滯,這是師尊第二次拿劍指著他,說不寒心,那是假的。

他慢慢舉起一隻手,讓師尊看清掌間滾滾翻騰流轉的紫黑魔息,慢條斯理道:“師尊,你猜,如果修雅劍被我抓住了,要幾次才會被侵蝕殆儘?”

沈清秋心知隻一次修雅就會廢掉,但見洛冰河逼近一步,仍是挺劍迎擊。

洛冰河冷笑著出手,卻忽然看見什麼,猛地撤去掌間魔息,直接用手截住了劍鋒,霎時血色噴湧。沈清秋一愣,洛冰河趁這功夫在他腕上一砍,手掌頓鬆,長劍墜地,被他彈指蕩飛。

洛冰河一隻手緊緊攥著沈清秋手腕,掌心鮮血流出,很快浸透了沈清秋的袖子,他卻恍若未見,隻把沈清秋的手翻了過來:“受染了?”

沈清秋手臂上零散地分布著幾點小小紅斑,洛冰河修長

的手指在上麵若有若無掠過,那幾點紅斑便在他指尖潰散,手背光潔如初。他突然想起,當年也是師尊這隻右手替他擋下了“無可解”。

洛冰河緩和了顏色:“師尊這隻手,倒也多災多難。”然而下一秒,他就一拳搗上沈清秋小腹,微笑道,“一碼歸一碼,既然是師尊挑起的頭,那就自己咽下苦果。師尊留下的傷口,就自己好好補償。”說著扯過沈清秋頭發,把手送到他嘴邊。

沈清秋被迫抬起頭,一股股血腥味往嘴裡湧去,他猝然睜大雙眼,猛地拍開那隻手,低頭要把咽下去幾口的鮮血嘔出來,卻被洛冰河強行擰起,繼續灌血。

洛冰河把手上的傷口撕得更開,溫熱的血源源不絕,他反而像是越發開心的模樣:“師尊,彆吐啊,天魔之血雖然汙穢,但喝了也不一定會死的,對吧?”

上古天魔之血,離體之後,仍能受血統繼承者操縱。血蟄伏在被飲者體內,可以有很多作用,□□、寄生血蠱蟲、追蹤、洗腦、情趣……等等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