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水牢(1 / 2)

幻花宮。

小宮主提著裙裾風風火火跑進殿,推開木門掀開重重簾子就歡喜道:“洛哥哥,你回……”話音兀地止住,小宮主目光落到洛冰河尚未來得及收回去的手上,陰沉道:“誰乾的?!”

洛冰河手心裡一道長長的劍傷橫貫整個手掌,紋路猙獰,不用想都知道當時切進得有多深。

洛冰河收起手,避而不答,笑道:“小宮主怎麼來了,有事嗎?”

小宮主盯著他:“告訴我,是誰傷了你!”

“多謝小宮主關心,沒有誰傷我,是我自己練劍時不小心弄的。”

小宮主一字一句地道:“是不是沈清秋?”

“不是。”洛冰河收了笑,“小宮主還有彆的事嗎?”

聞言,小宮主不甘心地咬了咬嘴唇,突然謔地扯開了洛冰河的衣襟,登時洛冰河胸膛坦露出來。胸膛健壯優美,隻是上麵豎著一道舊劍疤,突在皮膚上,堪堪擦過心臟的位置。

她道:“是沈清秋吧?就是沈清秋那個狠心的賤人吧?你以為你不說我就猜不到這些都是誰乾的嗎?”

洛冰河收攏衣襟,冷淡道:“說了不是他,小宮主請回吧。”

小宮主眼裡泛起水氣,厲聲道:“他到底有什麼好?!要你這樣護著他!還偷偷摸摸在自己的寢殿裡看著這些疤痕來念著他!三年前他就勾結魔族害我眾多師兄師姐,如今他又勾結魔族疫害金蘭!如此禍害,他到底有什麼好!”

見洛冰河還是一副不欲多說的樣子,她道:“好,你等著。”隨即跑了出去。

洛冰河蹙起眉,呆坐了片刻,又拉上袖子,摩挲起手裡突起的劍疤。

不知過了多久,身後冒出一團黑霧。兩個身影自霧後走出,一個挺拔高挑,五官深邃而冷峻,一身貴氣。一個曼妙纖細,身上隻著隻片薄紗,輕纏胸臀。

兩人道:“君上。”

洛冰河淡淡,“紗華鈴,去查一下金蘭最近幾月是否有高等魔族出入,主要查南疆。”

紗華鈴眼波嫵媚:“是。”

“漠北,XX城秋府,十幾年前一家大戶,查一下,要仔細,尤其是沈九相關。”秋海棠對他有好感,他沒用幾句話就

問出了秋府所出。

漠北君毫無起伏:“是。”

隨即兩人離開。

洛冰河在原地踱了兩步,終是踏出了殿門。

水牢在幻花宮一處天然曲折的山洞裡,其中迷陣百變玄機,即使是成名修士,帶著他們走一遍,他們也未必能夠記住如何出入。

洛冰河輕巧兜轉片刻,出了迷陣。

水牢裡陰冷潮濕,忽聽幾道淩厲鞭聲傳來,洛冰河一怔,唰地鐵青了臉色,快步跑去。

他耳目非常,在這裡聽到了鞭聲,其實距離還要很遠。鞭聲還在繼續,一下一下打在他心上。

等他終於跑到了水牢深處,隻見沈清秋在一方小石台上一滾,躲過了破空的淩厲一鞭,可也退到了石台邊緣。石台外是一圈巨大的水池,裡麵注滿了強腐蝕性液體,一塊石頭扔進去,不出兩秒就會被腐蝕殆儘。

眼見又一重鞭揮下,沈清秋退無可退準備閉眼硬抗,他眥目欲裂,瞬間上前抓住了鞭梢!

眼中仿佛有兩團漆黑的鬼火在燒,又冷又駭人,他一字一句,聲音凍到人心底:“你在乾什麼?”

小宮主不知他什麼時候出現的,嚇了一跳,但更害怕的,是他臉上那種從未見過的冷厲表情,不由打了個寒噤,臉上的憤怒也早沒了。

自打相識,洛冰河從來都是款款溫柔,很會哄人開心,那日花樹相遇,花彆發間時他那仿佛能融化人的微笑還清晰猶在昨日,哪裡想過有朝一日他會用這樣要殺人的眼神看她。

她不由倒退幾步,囁嚅道:“我……我……我找爹爹要了腰牌,來審問他一下……”

洛冰河冷冷道:“四派聯審在一個月之後。”

小宮主忽然覺得委屈,她大聲喊道:“他害了我那麼多師兄師姐,那麼多!而且他對你不好!我來教訓一下他怎麼了?!”

洛冰河把她的鞭子徹底奪過去,視上麵的銳利倒刺如無物,手中不見如何用力,再鬆開五指時,那節節精鐵的鞭子已經變成了一堆碎鐵。他漠然道:“回去。”

小宮主眼睜睜看著心愛之物就這麼變成了垃圾,“啊”的一聲,不可置信。

她帶著哭腔一指沈清秋:“你、你居然為你師父這麼對我……”

洛冰河頭也不回,把手中殘鐵扔

進湖中,嗤嗤滋滋的腐蝕之聲不絕於耳。

小宮主看得嘴唇發抖。

刹那間,她忽然覺得,洛冰河想一寸一寸捏碎然後扔進腐蝕湖裡的,是她。

她大吼道:“明明我是為你好!”吼完流著淚跑走了。

偌大的水牢裡隻剩下他和沈清秋,陰冷冷,空蕩蕩。他看向湖中之人,小宮主大概還用冷水潑過他,衣服和頭發都濕透了,外袍被鞭風擦到,裂出細細碎碎的小口子,捆仙索一道道綁在身上。

他沒有阻止師尊進水牢,一方麵是因為生氣,另一方麵是有自己把控的幻花宮會是最安全的地方,卻沒想到仍然讓師尊遭了罪。

他忽然靠近一步。

沈清秋立即後退保持距離。

洛冰河伸出去的手在半空中僵了一會兒,撤了回去。

“師尊何必如此警惕,我若是想對你做什麼,根本用不著觸碰。”

天魔之血,即使一滴入腹,也能讓人腸穿肚爛,痛不欲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