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5、歡喜(1 / 2)

從年少到歡喜 筱露 27300 字 4個月前

廚房裡時不時發出乒鈴乓啷的聲響,每發出一聲,在沙發上?坐立不安的陸允就偏頭看一眼廚房的方向。

聽到這些聲音加上?陣陣傳來的油煙味兒,他十?分想打個119。

出院後第一天的生活,雞飛狗跳。

他是真的懷疑自己沒被槍給打死,但是會被廚房裡的人玩火給炸死。

偏偏人姑娘還不準他進廚房,他說他指揮不動手,都被攆了出來。強製他好好休息,不許插手。

“砰”地一聲,他這光聽著哪兒還有心思好好休息。

終於,他還是忍不住了,起身往廚房走去。

廚房裡煙霧飄渺,如果不是這油煙味兒,還以為誤入仙境了?呢。

單廚仙手忙腳亂地關了火,看了?看鍋裡的烏漆嘛黑,已經看不明白什麼是什麼。

一轉過頭,就看到了陸允忍笑又無奈的表情。

“我就是沒控製好火候,能吃的。”單季秋一邊拿手扇著風,一邊咳了咳,還在做垂死掙紮。

陸允也被嗆到不行,大步走過去,眼瞧著單季秋,無奈地伸手點開油煙機的開關。

“你不會連這都不會用吧?”陸允笑道。

“我那是忙忘了?。”單季秋解釋。

“成,我嘗嘗。”

陸允不能辜負這丫頭的一番好意,執起筷子就著鍋裡夾了一塊不太黑的往嘴裡一塞,很是艱難的咽了下去。

單季秋其實不用看陸允的樣子就知道是不能吃的了?。

但是他還吃下去了,是真給麵子。

“我打電話吧。”

單季秋徹底放棄了?,她應該不那麼自信覺得自己跟著食譜就能做好,而不讓陸允給她當老師來著。

“就吃了?一塊,不至於打120。”陸允笑道。

“我是說打電話……叫外賣。”單季秋抬頭蹙眉瞪著陸允,“你什麼意思,這也不至於難吃到要進醫院的地步吧。”

“我就是……”陸允一時之間也找不到補救的詞,趕緊伸手摟著單季秋出去,“開個玩笑嘛。”

“明天還是你教我吧。”單季秋有些泄氣。

“我這真的可以自己來。”陸允輕哄。

“不行,你是槍傷。”

“好好好,我教你教你,點外賣。”

“你不能吃辛辣的。”

“我這是給你點的。”

“我也不吃。”

“……”

……

就這樣偶爾雞飛蛋打又平平淡淡的養傷生活,兩人一過就到了八月。

單季秋租的這房子到期了?,被陸允連哄帶騙裝可憐的徹底弄到了他那邊住,正式開啟了同?居生活。

至於挾持受傷的事,他們沒告訴爺爺奶奶,怕他們擔心。

不過當時住院是在單易的醫院,他是自然知道的,也正好讓他給打個掩護,那段時間就沒有到爺爺奶奶那邊去。

陸允出院後基本上是在家休養,在家辦公。逗逗貓,煮煮飯,儼然是個半退休狀態。

而單季秋在陸允拆線後沒什麼大礙,加上?她自己的傷也都完全恢複好了,便上班去了?。

廚房也早早就還給了?陸允。

兩個人如今是男主內,女主外。

七夕這天晚飯後,單季秋跟陸允出去散步,還在打趣她:“我怎麼感覺我現在有一種被包養的感覺。”

單季秋一聽就樂了?:“我可養不起你陸總。”

陸允湊到單季秋耳邊,一語雙關地調戲她:“我很好養的,隻要你按時按量給我吃就行了?。”

單季秋臉一熱,伸手就甩開他的手,拍他一下:“你能不能好好說話。”

陸允笑的沒臉沒皮,又去牽單季秋的手,繼續逗她:“坦誠相見多少次了,怎麼臉皮還這麼薄啊?”

“應該說這天底下就沒幾個有你臉皮厚的。”單季秋抽了抽有些汗濕的手,沒抽出來,不由得提醒,“這麼熱的天,出汗了??”

陸允說著乾脆將手指陷進單季秋的五指,跟她十指相扣,嚴絲合縫:“出汗也不放。”

單季秋被這突來的幼稚和執著給逗笑了?,也收緊了?手:“我跟你說個正事。”

陸允:“說。”

單季秋:“我準備辭職了?。”

這倒是陸允沒預料想到的,他停下腳步,認真地問:“乾的好好的,怎麼突然想辭職了??”

“我想試試被包養的感覺。”單季秋開著玩笑。

“那我求之不得。”陸允知道單季秋開玩笑,她這性格絕不會在家閒著的,“不過呢,你倒是跟我說說,你到底有什麼打算?”

單季秋乾脆挽著陸允繼續走,一邊走一邊跟

他說:“我想讀博,去北大讀。”

這麼一說,陸允就全明白了。

這丫頭始終還是想圓了?當年的那份無可奈何?的遺憾。

挺好,他相當樂意。

“反正我還是那話,隻要是你做的決定,我都會支持。”陸允說。

單季秋偏頭望著陸允,他真的從小到大都在支持她做的任何決定,也永遠都會尊重她的所有想法。

“那也還有一個原因,要?不要?聽?”她說。

“什麼?”

“因為你啊。”

因為不想你總是兩邊跑這麼辛苦,我也可以為了你折一個兩全其美的辦法。

陸允斂眸,黑眸撞進單季秋帶笑的眼眸裡,彼此的眼中濃烈的情?意揮之不去。

他倆正好走到一個弄巷口,聽見一個老奶奶在跟兩個小朋友講牛郎織女的故事,便駐足聽了一會兒。

看著兩個小朋友搬著馬紮坐在老奶奶麵前聚精會神地聽著的模樣,就像是看到了他們小時候。

那時候的夏夜沒有現在這麼悶熱,風裡總是裹挾著一絲涼意。

他們倆坐在天台,吃著西瓜。聽沈素約和陸爺爺奶奶給他們講好多好多民間故事。

“七夕快樂。”單季秋看向陸允。

“七夕快樂。”陸允對單季秋說。

他們沒有特意去記住每一個節日,要?去過的大張旗鼓。

於他們來說,隻要他們兩個在一起,每一天都可以比任何節日都美好。

……

晚上?回去洗了?澡,單季秋在書房打辭職信。落下最後的日期以後,她整個人都籲了?口氣。

有些不舍,但更多的是一種沉靜和圓滿之感。

她靠在椅背上?,目光在桌麵上百無聊賴地掃著,看到了筆筒裡的那隻鋼筆。

單季秋坐直伸手拎起鋼筆把玩著,玩著玩著注意到了筆帽頂部一塊磕痕。

不是很明顯,一般人不太能注意的到。

但是作為鋼筆的主人,這磕痕是她當年不小心磕出來的。

自己弄得怎麼也不會忘記。

所以,她現在很能肯定,這隻鋼筆就是她的。

陸允洗完澡,到書房來找單季秋,就看著她在研究鋼筆。

他神色一如既往,甚至笑意還更甚了?一些,朝她走了?過去。

“偷我東西。”單季秋笑著搖著

手裡鋼筆,揚眉一笑。

“這叫交換。”陸允倚靠在書桌邊,麵向單季秋,垂眸瞧著她,很是理所當然。

“怎麼就交換了?”單季秋問。

“我可是拿金牌跟你換的這不值錢的東西,怎麼也是我虧吧。”陸允說。

“那麼虧了,那你還換?”

“不就像留個念想麼。”

當年他把金牌留下的時候,總想著留點兒她的東西作為念想。於是就拿走了?她書桌上?的這隻鋼筆。

而這支鋼筆也確實陪伴他走過了?很多艱難的日子,就像是她陪在他的身邊一樣。

單季秋也大致想到他是什麼時候順手牽羊的。

她不由地坐起來,雙手穿過陸允的窄腰,望著他,故意打趣:“那當年我跟你告彆的時候,你走的那麼決絕,頭都不回,也沒看出你還留戀著啊。”

陸允給這沒良心的給氣樂了?,他伸手捏捏她的臉蛋,說:“我那不是怕一回頭,就舍不得了?麼。”

“哦。”單季秋聽到意料之中的答案,倒是開心又滿足。

“還有沒有問的?”

“沒了。”

“那是不是應該去睡了?”

“是不早了,睡覺睡覺。”

單季秋說著起身,跟陸允一前?一後的出了書房。

她前腳邁入臥室們,陸允就緊隨其後,反手就把門關了。

他單手扯著單季秋往牆上?一摁,壓著人就親了下去。

“你小心你的傷口。”

單季秋在陸允的口中抽空提醒,確實也因為他的傷好久沒這樣了。

“零點了呢。”陸允勾掉了?單季秋的吊帶。

“所以呢?”單季秋不明所以。

陸允啞聲說:“今天立秋。”

單季秋當然知道今天是立秋。

她已經站不住腳了?,仍舊沒明白過來:“所以呢?”

話音落下,她也沒聽到下文。

夏天就那點兒遮擋也不見了?。

恍惚間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一下子?就被填的滿滿當當的。

她整個人都變得潰不成軍,就這麼望著陸允。

看著他那深邃的雙眸爬滿的濃稠,揮之不去。

“因為,”他接近氣聲地嗓音在她耳邊縈繞,更加撩人心弦,“入秋了?啊!”

單季秋下意識一緊,聽見耳邊那低沉“嘶”的一聲。

“你是不是要弄死我?”

“誰讓你亂說話的。”

“我這叫做尊重節氣。”

“哪有這個節氣,這都不是,一個意思。”

“在我這兒就是,這是規矩。”

“……”

單季秋倏然發現這個人吧,真的好多莫名其妙的破規矩。

……

單季秋交接完手頭上的工作正式離職,已經是九月了?。

同?事們給她辦了?歡送會。何?起跟她聊了?聊未來,師徒緣分自然不儘,且希望她越來越好。

變成閒人的單季秋一邊學習準備著考博,一邊準備著跟陸允去北京。

她閒下來了,跟另一個最近也比較閒的方寧兒倒是總是相聚。

然後呢,知道了?她跟那位警察叔叔在試戀愛。

單季秋當時一聽都愣住了?,實在是沒想到啊沒想到。

但是吧,她看到方寧兒說起對方那眼中藏不住的喜歡,又覺得或許這一切都是有因果的。

是,逃不掉。

不是,強求不了?。

單季秋始終還是不放心,說是見一見,算是給她把把關。

於是乎,四人約會的時候,除了方寧兒,其他三人都是大眼瞪小眼。

單季秋和陸允盯著段博弈看了?半天,生怕眼睛有問題,看錯了?人。

“也就是,對你窮追猛打的是他?”單季秋依然不可置信。

方寧兒一看他們仨就估摸著他們是認識的,她點點頭,還是問了句:“你們認識?”

“高中同學。”單季秋終是沒忍住笑了?起來。

那天的四人約會約著約著就兩兩分組了?。

段博弈支開單季秋和陸允之前?,還特地提醒了?一句:“那以前?的事彆跟方寧兒提啊,免得大家都尷尬。”

“我不尷尬。”單季秋拿手肘撞了?撞陸允,問,“你尷尬不?”

陸允看熱鬨似的搖搖頭:“我也不尷尬。”

段博弈無法,隻好舔著臉央求他們:“老同?學一場,還算是戰友,一輩子?的幸福就撂你倆手上?了?。”

“知道了?。”單季秋說,“年少無知嘛,我們不會說的。”

段博弈一聽大出了一口氣。

“段博弈。”單季秋斂了?斂笑容,問:“你是真心喜歡寧兒的?”

“我奔著結婚的。”段博弈篤定。

“我相信你的人品。”

單季秋覺得有的事不是她應該提的,這是他們之間的事,就讓他們自己處理。

如果真心相愛,很多問題根本就不是問題。

“她跟普通的女孩子?不一樣,如果你真的喜歡他,希望你好好對她。”單季秋說。

段博弈:“放心,我會的。”

……

單季秋在去北京之前?的某一天,接到單兆斌的電話,說是想見她。

回到這套房子,單季秋還有些恍如隔世的感覺。

曾經這套房子裡還是擁有過很多歡聲笑語。隻不過好景不長罷了?,那些歡聲笑語逐漸被無止境的爭吵取代。

然後,她親耳聽見本該愛她的爸爸媽媽都不想要她。

她的童話世界其實是從那天開始漸漸在落灰,在掉渣,在崩塌。

那天的談話並沒有很久。

單兆斌說這套房子會過名給她,不管她怎麼處理,是她的事。

還說到了一些遺產分割的問題,說她是律師應該一目了然,不需要?多加解釋。

他說了很多,提到了過往的點點滴滴,也終於問起了?季夢薇那些年過的好不好。

單季秋不知道單兆斌為什麼突然會這樣,就有一種遲來的深情比草賤的感覺吧。

但是,她始終沒問,也不願接受單兆斌的東西。

單兆斌欲言又止,也終歸是什麼也沒再說。

單季秋隻記得那天的天很陰沉,像是要下一場猝不及防的雨,勢要洗刷掉那些不堪的過去。

她看著單兆斌離開的背影,發現他這一兩年似乎老了?很多,整個人也變了?,跟過去獨斷獨行的他判若兩人。

後來,單季秋是道聽途說了一些事,什麼版本都有。

而最終的版本是,單傑不是單兆斌的親生兒子,在鬨離婚,鬨得挺嚴重。

這事不算是個秘密,現在成了?錦南上?流社會裡的一個新鮮話題。

單兆斌的生意也出了問題,總的來說,都說這可能就是他曾經拋棄糟糠之妻的報應。

這個社會似乎就是這樣,當你是持劍者的時候,所有人都圍著你轉把你當神供著。

當你沒能力再?執起那把劍的時候,那些曾把你供成神的人,也足以將你拉下神壇。

或許真的就是所謂的報應吧。

單季秋其實挺唏噓的,到頭來你想要的不過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她不恨單兆斌,但是她也做不到成為一個所謂的孝順女兒,去幫他。

那份父女情?,老早就斷了。

單正則也讓單季秋彆管,安心求學,好好跟陸允過日子。

“就這樣吧。”老爺子歎了口氣,淡聲說,“人這一輩子?,直路彎路都是自己選的,對錯不怨,各自自有各自的造化。”

……

國慶是周安和餘可夏的婚禮,單季秋跟陸允本來是打算直接從北京飛厘城的。

誰知道,單季秋得知爺爺惹奶奶生氣了?,爺爺和單易兩個大男人搞不定,讓單季秋和陸允去逗逗奶奶開心,把人哄高興了,爺爺就好接人回家。

陸允暫時脫不開身,就讓單季秋先回去,他忙完了?會回錦南去接她去一起回厘城。

單季秋回去倒是沒料到見到了單易心心念念的那個姑娘,人還是當紅的演員。

也怪她不關注這個圈子?,還真是沒注意二哥居然喜歡的是一公眾人物。

而且吧,人家姑娘還誤會了?她是單易的女朋友,這烏龍給搞得實在是讓她哭笑不得,趕緊幫著解釋,不然這到嘴的漂亮二嫂可就要?沒了。

然後,奶奶也很喜歡這個未來的二嫂,說姑娘人不錯,很通透。

能看到二哥默默守護了這麼多年的姑娘終於回到了他的身邊,看到他們彼此眼中隻有彼此。

看到他們兩情?相悅,不負深情。

這段如願以償的雙向奔赴,他們走的也不容易,她也為他們感到開心。

陸允來接單季秋的時候,是直接到賽車場來接的,這天單易帶他們玩賽車。

單季秋給單易發了?個微信,說是不當電燈泡,就先走了。

回去的路上,單季秋還在跟陸允賣關子:“我二哥眼光真好。不過呢,我是不會告訴你我二嫂是誰的,暫時是個秘密。”

“我管你二嫂是誰,我知道我媳婦兒是誰就行了?。”

陸允任由單季秋在這兒嘚瑟,也沒跟她說他這個二哥讓他幫他做了?些什麼。

怎麼都好,都是為了?自己喜歡的姑娘,沒什麼值不值的。

單季秋嘴角的笑意怎麼都壓不下去,口不對心地說:“還不是。”

陸允:“還不是的意思是,總會是。”

單季秋:“那你也不能亂叫。”

陸允:“怎麼?還不允許我提前?適應適應。”

單季秋:“不要?臉。”

陸允:“咱倆之間要什麼臉呢。”

……

10月6日這天,周安和餘可夏的婚禮如期舉行。

伴郎是陸允和譚俊浩,穿著統一的黑白伴郎服一個比一個精神帥氣。